第一缕晨光爬上工地围挡,王大柱把锄头扔在陈凡脚边。
\"赵总交代了,机械全部检修,你的搭档涛仔休假。\"
老工人摘下黄色安全帽,露出花白的发茬。
他欲言又止地看着陈凡磨破的掌心,最终只是拍了拍陈凡沾满露水的肩膀。
七点整,赵强的路虎碾过碎石停在工地警戒线外。
何莉莉踩着Jimmy choo钻出副驾,太阳镜遮住了她半张脸。
\"陈工加油哦。\"
何莉莉晃了晃手机:“我帮你申请了加班直播,粉丝打赏能抵半天工钱呢,只要你干活速度快,粉丝们崇拜,一高兴就会多打赏点,我赚了分你点。\"
陈凡握紧锄头柄,三十八度的高温里,他听到自己心脏在有力的跳动。
无人机在头顶嗡嗡盘旋,直播间弹幕雪花般飘过手机屏幕:\"打工人真拼。\"
\"剧本吧。\"
\"赌他撑不过中午。”
“还别说,他黑是黑点,可是有点帅啊,有点像年轻版的古仔。”
“咦,楼上说得没毛病,这肌肉可比古仔结实多了,有活干就是好。”
“啊啊啊,你们老板怎么能这样,让这么靓的仔干活,太丧良心了,我好想包养他啊!”
“就是,就是,心疼哥哥……”
何莉莉看着满屏的赞誉之词,这直播间节奏不对劲。
她咳了一声说道:“家人们,你们知道他为什么在烈日下挖桥基吗?
那是因为他虽然是985高校毕业,可是设计的桥基出了错误,给公司造成上百万的损失,我们老板没有让他赔偿,而是让他挖出一个合格桥基作为惩罚,给他长点记性……”
涛仔虽然被赵强放假了,可是他还是来到了工地,远远看着,一脸同情却又帮不上忙。
陈凡机械地挥动锄头挖着泥土,心中的愤怒与屈辱化作力量。
锄头在烈日下机械地起落,涛仔蹲在警戒线外的土堆上,矿泉水瓶在他手里捏得咔咔作响。
\"凡哥,要不...\"
涛仔刚开口就被赵强阴鸷的眼神逼退,安全帽檐下的胖脸憋得通红。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凡的劳工服后背渗出盐霜,那是汗水反复蒸发的痕迹。
无人机在高空盘旋着,杨涛皱眉:“贱女人又在直播,想榨干我哥最后一点价值,这女人肯定在说凡哥坏话……”
想到这里,涛仔打开手机,迅速进入何莉莉的直播间,顿时气得咬牙切齿!
就你会直播呀,这年头谁还不是一个主播?
涛仔打开自己的直播间,看着只有区区三个观众,并没有气馁。
“家人们,我举报,小莉是个乖女孩这个主播在中伤我凡哥,歪曲事实,你们帮我转发……”
而陈凡对于这些一无所知,继续挥汗如雨,一锄一锄刨开大地。
锄头突然发出\"铛\"的脆响,震得陈凡虎口发麻。
一块通体漆黑的圆石嵌在土石碎块里,它的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孔洞。
“什么东西?”
陈凡俯身查看起来。
脱力的右手突然失控,锄头锋刃擦过脚踝带起一蓬血花。
鲜血顺着安全靴的裂口渗入黑石,那些蜂窝状的孔洞突然泛起幽蓝微光。
陈凡感觉有团火顺着血管直冲脑门,视网膜上突然炸开了万千星辰。
当他睁眼醒来,已处瓢泼大雨的山林,一脸懵逼。
他还没有发出灵魂三问就被后面一个身穿青色汉服的青年男子推了一把!
“快!快!快!跟我上去,前面的堰塞湖要决堤了!”
陈凡抹掉糊住眼睛的雨水,青年身材修长,古装青色汉服早已淋湿,紧紧贴在他身上,却依然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
“拍戏?”
“穿越?”
“还是因为那个黑色的蜂窝石头?”
陈凡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青年汉服男子抓住,往山腰上跑去,一步跨出三五米之外!
剧烈的运动牵动脚踝的伤口,疼痛让陈凡倒吸了一口冷气,忍不住叫出了声。
“你受伤了,”
陈凡点了点头。
古汉服青年扫了陈凡脚踝一眼:“刀剑所伤,怎么回事?”
“下大雨,急于下山,撞在锋利石头上了。”陈凡回道。
“噢,原来是这样。”
古汉服青年从沾满泥浆的布包拿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颗小丹药,塞进陈凡手中。
“吃了,随我上山,护堤。”
陈凡一口吞下丹药,来不及感受就被古汉服青年拽住了。
沾满泥浆的布包在他腰间颠簸,露出了半截泛黄的任命书。
任命书质地精良,用金丝绣着繁复的纹路,顶端的朱红印玺鲜艳夺目。
“今任命陈天丘为青墨县县令……”
\"还没上任就碰上特大暴雨,真是倒霉透了!\"
陈天丘的吼声在雨幕中支离破碎,\"看到前面那个豁口了吗?用石头堵住泄洪道!\"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爬上堤坝,陈凡的红色安全帽被狂风掀起,飘在空中又掉落在远处的雨水里。
因为山体滑坡造成的堰塞湖高悬在半山腰。
站在堤坝上,透过从空中倾倒而下的水幕,山脚下无数木楼土墙搭成的房子就像站在卡车面前的婴儿,随时等着被摧毁。
\"搬!\"陈天丘指着一个半人高的石头。
陈凡苦着脸,这石头足有上千斤重,地球人有几个能搬动?
陈凡只得在旁边拾起一块篮球大小的石头抱在怀里,踉踉跄跄走向堤坝。
\"凡人,废物,长那么帅有何用.....\"
陈天丘解下布包,放在一旁,捡起一块石头压住,随意伸手一搂,比半人还高,重达上千斤的石头轻轻松松被他抱起。
尼玛,这是人吗?
陈凡瞪大眼睛看着还没就任的新任知县陈天丘。
有超乎常人的力气,还爱民如子。
以后在他管辖之下生活,似乎也不错。
总比在那个世界强。
两人还没有走出几步,山体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陈凡眼睁睁看着陈天丘脚下的泥土崩裂,那个装着任命书的布包像断线风筝般坠入旋涡中。
陈凡来不及细想,伸手扑了过去抓向陈天丘,可是陈天丘下坠的速度实在太快。
青色的古汉服瞬间被流动的泥土吞噬。
上千斤的石头和古汉服青年,还没就任的新县令转瞬间就消失在眼前。
陈凡的处境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此刻的他就像折了翅的鸟一头扎向深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