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工坐在硬板床上,对于这种情况他已经很熟悉了。
不过,他一点都不难过,反而有点想笑,上次那种情况,陈凡都能将他救出来,况且现在的陈凡是已今非昔比。
好在看守首的是一名快退休的老年职员,不仅没有为难他,还给他送上了一碗米饭。
徐工现在的身体素质比以往好了太多,他将这碗米饭送给了旁边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
“叔叔,你吃。”
那农民显然是饿极了,可是胆子却很小,只是眼巴巴的地盯着白米饭。
老年职员叹了口气:“老庄,你就吃吧。”
老庄这才接过饭碗大口大口扒拉起来,米饭粘在他的嘴唇上,让徐工情不自禁地笑了。
“大叔,庄叔是怎么进来的?”
“他呀,也是一个可怜人,生了一个漂亮的女儿,被那胖子惦记上了,老庄当夜就把把女儿送往南方。那胖子要地址不成,找了一个烧稻草的由头,要罚他三万,一个农民哪里交得上来,不就关到这里来了。”
“啊,这帮坏人,现在终于走到头了。”
老庄吃饭的手突然停了下来,目光死死盯着徐工。
“你说他们走到头了,有人来收拾他们?”
“对!”
老庄想了一下,最终摇了摇头:“你个娃儿,莫要诓我,你自己都被关进来了,怎么就斗得过这些坏人?”
徐工微微一笑:“我很快就能出去,而且我也把你带出去。”
“真的?”
“我怎么会骗你这样的叔叔。”
老庄看着徐工斩钉截铁的样子,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他还是不信的。
然而就在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有人大喊道:“老徐,快打开2号监门。”
老年职员一愣,看向徐工的眼神微笑有些惊讶,他连忙将门打开。
七八个干部模样的人匆匆忙忙走了过来。
最前面的正是胖队长。
那胖队一推开门就给自己的耳光来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很响。
吓了众人一跳,胖队长脸上肉眼可见地多了五指印。
“徐工徐厂长,我有眼不识泰山,”
胖队长这一巴掌,这一道歉,直接把监室里的老庄和老年职员给看傻了。
老庄嘴里的饭都忘了嚼,呆呆地看着向来不可一世的胖队长,此刻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脸上顶着鲜红的巴掌印,对着徐工点头哈腰。
徐工却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像看傻瓜一样看着胖队长
“徐工,徐厂长!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胖队长带着哭腔,声音都在发抖,“是我猪油蒙了心,是我有眼无珠,冒犯了您这尊大佛!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这种小人一般见识啊!”
说着,他竟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
这一跪,更是让老庄手里的碗差点掉下去。
在他朴素的认知里,这些干部可是天一样大的人物,怎么会给一个被关进来的人下跪?
徐工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拙劣表演。
他甚至还往后稍微靠了靠,避免被胖队长那夸张动作带起的灰尘沾到。
“徐厂长,您说句话啊!只要您能消气,让我做什么都行!”胖队长见徐工不为所动,心里更慌了,抬手又给了自己几个耳光,啪啪作响,一边打一边骂:“我叫你瞎了眼!我叫你乱抓人!”
旁边的老庄看得有些不忍心了。
他这辈子没见过这场面,觉得胖队长虽然坏,但现在这模样也太惨了点儿。
他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徐工的衣角,低声劝道:“娃儿,啊不,徐厂长,你看他也怪可怜的,知道错就行了呗?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徐工转过头,对老庄温和地笑了笑,但眼神依旧坚定:“庄叔,有些人,不是知道错就行了的。
他们今天跪在这里,不是因为他们真心悔过,而是因为他们怕了。
怕我背后的人,怕他们自己的乌纱帽不保。
如果今天进来的不是我,而是另一个普通老百姓,您觉得他会跪下来认错吗?庄叔,您那三万块钱的罚款,还有您女儿被迫远走他乡,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老庄张了张嘴,看着徐工清澈而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地上狼狈不堪的胖队长,最终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是啊,如果不是这个姓徐的娃娃有本事,自己恐怕就得一直关在这里,那三万块钱的罚款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还清。
胖队长见苦肉计无效,心里凉了半截,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身后一直没说话的周市。
周市心里暗骂胖队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脸上还得堆起笑容,硬着头皮走上前来:“徐工,徐厂长,真是对不住,是我们工作失误,让您受委屈了。”
他挥挥手,示意身后的人把一份文件递过来:“您看,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市里面已经研究决定了,对您的啤酒厂给予最大力度的支持!以后啤酒厂就是咱们市的重点保护企业,所有税费,永久免除!
而且,咱们深山镇的活水资源,您厂子可以优先无偿使用!怎么样?这条件,绝对是独一份!”
徐工嘴角微微上翘。
想不到二把手都来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徐工依然坐在床边,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样子。
站在一旁的老年职员老徐也忍不住低声对徐工说道:“徐厂长,周市这条件开得确实很有诚意了,见好就收吧,毕竟他是咱父母官……”
徐工抬手,打断了老徐的话。
他看向周市,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周市,您觉得,我徐工,或者说,我背后的陈凡,缺那点税钱和水费吗?”
周市脸上的笑容一僵。
是啊,陈凡那是何等人物?随手就能拿出八个亿投资,生产的啤酒只是自己和亲朋好友饮用,都没有打算出售。
这在华夏应该都是独一份的存在。
陈凡身边围绕的都是他们仰望的存在,这点蝇头小利,人家还真看不上。
“那……徐工您的意思是?”周市额角开始冒汗。
徐工不再看他,而是指了指旁边一脸茫然的老庄:“我的条件很简单。
第一,庄叔的事情,立刻解决。所谓的纵火罚款,一笔勾销,立刻释放,并且要公开还他清白。
第二,当初是谁借着由头欺负庄叔,威胁他女儿的,必须得到应有的惩处。”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周市和地上的胖队长:
“至于我?这地方我觉得还不错,清静,庄叔什么时候能堂堂正正地走出去,我什么时候再考虑离开的问题。”
“这……”
周市没想到徐工会来这一手,竟然用自己的自由来给一个老农民讨公道!
这让他感到无比棘手,答应吧,等于承认了自己这边之前胡作非为。
不答应吧,徐工要是不出去,陈凡那边的怒火他更承受不起。
胖队长一听,更是面如死灰,处理欺负老庄的人?那不就是处理他吗?
周市权衡再三,看着徐工那副没得商量的表情,知道今天不答应徐工的条件,这事绝对无法善了。
他咬了咬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好!徐工深明大义,体恤百姓!我们照办!立刻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