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鲜血并非被吸收或滑落,而是如同拥有了生命般,瞬间在碎片表面勾勒出一个繁复而微小的符文!
紧接着,那块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祈雨令碎片,猛地爆发出璀璨却不刺眼的青色光华!
“嗡——!”
还没等任何人反应过来,那爆发着青光的碎片“咻”地一声,化作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流光,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直接射向台下站立的陈凡!
陈凡只觉得眉心一热,碎片直接落入他脑海深处的藏天佩空间之中。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别说阻止,连思考的时间都没留给众人。
祭坛上,托盘空空如也。
广场上,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看着那空空如也的托盘,又看看一脸无辜的陈凡。
神物……神物呢?
那么大一个神物,
怎么就飞了?还飞到一个外人,呃,白家女婿身体里去了?
老族长手里的银刀当啷一声掉在青石祭坛上,他浑身颤抖,指着陈凡,嘴唇哆嗦着,用变调的苗语嘶喊道:“神物择主!神物……飞入他的体内了!”
这句话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整个广场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神物钻进他身体了?”
“这……这是山神显灵了吗?”
“他不是白彤丫头的汉人丈夫吗?难道……”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甚至有些年轻小伙子眼神开始变得不善。
广场上的死寂被一种嗡嗡作响的骚动取代。
所有苗民,尤其是那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们,看向陈凡的眼神从最初的震惊、茫然,迅速转变为质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
他们世代供奉的神物,怎么就凭空飞进了一个外乡人的身体里?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几个身材魁梧、脸上带着野性骄傲的年轻小伙不自觉地向前踏出几步,隐隐将陈凡围在了中间。
“狼叔,怎么办?杀了他取回来?”
众人的目光落在最中间眉宇上一道疤痕的中年男子身上。
中年男子往前一步,他的目光如狼一样阴霾盯着陈凡,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汉语质问道:“你对我们的神物做了什么?把它交出来!”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白彤脸色一白,立刻就要冲下祭坛护在陈凡身前,却被陈凡一个安抚的眼神制止了。
“你们不应该问你们的神物对我做了什么吗?”
刚才神物择主,陈凡可一直站在原地没动。
这话一出口,全场寂静。
狼叔黝黑的脸部肌肉抽了抽,他深吸了一口凉气。
“你的手段我们听过,可我们不怕你!”
说完,便从腰间抽出一柄镰刀,步步逼上前来。
后面的几个汉子同样抽出镰刀,握在手中。
陈凡苦笑一声,杀这些人不费吹灰之力。
可问题是这仅仅是普通人,杀他们有愧于心。
白深从台阶上跳了下来,以自己的身体挡在狼叔面前。
“狼叔,冷静!”
作为一个打猎能手,狼叔自然知道眼前的外乡下是一种不可抵抗的存在,可他又不得不出头。
“你让我如何冷静?!”
白深突然伸出手,狠狠扇了狼叔一巴掌。
“啪”的一声,狼叔脸上迅速浮现出一道五指印。
狼叔刚才想躲,却完全没躲开。
这一掌,两人都有点懵。
白深看着自己的手掌,里面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能冷静吗?”
狼叔摸了摸脸颊。
“能。”
白深点了点头:“狼叔,你也不要感到委屈,我这是在救你!”
后面的几个高大汉子默不作声。
对于白深,他们自然是服气的,不仅仅因为他是一个读书人,一个正直的官员,更是因为他向来坚韧不屈的性格。
这时,那掉落了银刀的老族长,却猛地高举双手,用一种近乎癫狂的、充满敬畏的语调嘶喊起来,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肃静!都肃静!”
他浑浊的老眼此刻精光四射,死死盯着陈凡,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老族长声音颤抖,带着无比的激动,“古老的预言应验了!当外来的英雄,携带着山神的祝福,引动神物共鸣,便是我们苗疆迎来新的守护者之时!”
“可是……族长!难道就让他把我们世代守护的神物带走吗?”
狼叔依旧不甘,拳头紧握。
老族长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回到陈凡身上,眼神复杂无比,有敬畏,有审视,最终化为一种决断。
他改用汉语,庄重地对陈凡说道:
“年轻的英雄,神物选择了你,这是你的机缘,也是我族的命运。但祈雨令关系到我苗疆风调雨顺,不可轻易分离,
根据古老的启示,若神物择外主,为保我苗疆气运绵长,不被干旱所困,持令者需与我苗疆血脉建立更深的联结,你必须将我族中的春夏秋冬,东南西北都带走!”
陈凡一愣!
就像是地仙级的修士,也做不到将四季和四方都带走吧!
在场苗族子民传来窃窃私语声,白彤用复杂的眼光看向陈凡。
随着族长话声落下,人群中响起金银饰片清脆的撞击声,八个最为隆装的少女从八方走向中间,到了踞离陈凡前方,纷纷跳起了一种怪异的舞蹈来。
“这是?”
白彤轻声解释道:“这是族女,全族最漂亮的女孩,每次祭祀按照时间空间由族女主导,现在都归老公你了……”
陈凡???
陈凡正要开口,不远处却传来一声耻笑的声音。
只见人群自动分开,一名身着瑶族盛装、颈佩层层银盘项圈的少女款步走出。
她身姿婀娜,眉眼间却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银饰随着她的步伐泠泠作响,宛如嘲讽的节奏。
她目光扫过那八位舞姿曼妙的苗族族女,最终落在老族长脸上,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呵,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盛事,原来又是你们苗族,在这里上演‘神物择主’,紧跟着就急不可耐地送上族中最珍贵的族女,连带着世代供奉的信仰也一并拱手让人?如此做派,真是把我三苗大族的脸面都丢尽了!”
她话音一顿,眼神锐利如刀,声音陡然拔高:“依我看,你们苗族这般自轻自贱,早已不配执掌三苗!不如趁早将这主导之位,让给我们瑶族!”
广场上一片哗然,苗族众人脸上顿时浮现怒容。
老族长脸色铁青,正要开口,八位族女中,那位代表“夏”的少女已然停下舞步,越众而出。
夏的容貌明媚如火,此刻一双美眸中却燃烧着凛然的怒火。
她迎上瑶琳的目光,声音清越,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瑶琳!你放肆!神物自有灵性,择主乃山神意志,岂容你妄加揣测、肆意污蔑?我苗族侍奉山神,恪守古训,上承天意,下安黎民,所作所为,无愧于心,更无愧于三苗先祖!倒是你们瑶家,屡次挑衅,莫非是想破坏三苗盟谊,自立门户不成?”
瑶琳被夏一番义正辞严的驳斥激得俏脸微寒,她冷哼一声:“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既然你声称苗族仍为正统,那便拿出真本事来!光耍嘴皮子有什么用?”
她纤纤玉指一点夏,又轻蔑地扫过陈凡,“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我们便按老祖宗的规矩来——比试种蛊!”
她红唇微启,吐出的话语却带着寒意:“就比最凶险的心蛊!你我各自当场种下本命蛊虫,以自身精血为引,看谁的蛊虫先能在对方心脉之中扎根存活,并能反向操控对方完成一个简单动作!谁赢,谁便代表三苗正统!输的一方,日后见到赢家,需执臣属之礼,唯命是从!你敢是不敢?”
“心蛊!”
周围懂行的苗、瑶族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这并非普通斗蛊,而是近乎赌上性命和尊严的残酷较量,稍有不慎,轻则心神受损,重则可能沦为对方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