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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于汴那表情,跟当场死了爹似的,脸色难看至极。

他的内心正经历一番天人交战!

妈的,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曹于汴猛地一咬牙,突然出列:“陛下——!臣……臣……”

他嘴唇剧烈颤抖,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冰冷的金砖之上!

咚咚咚叩了几个响头:“臣年老昏聩,才德浅薄!执掌都察院以来,未能明察秋毫,致使言路浑浊,党争不息,构陷成风!今日更因臣识人不明,御下无方,致使周侍郎妄言构陷,扰乱朝纲,惊扰圣听!臣……臣罪该万死!”

他抬起头,额上已经磕得一片青红,老泪纵横,声带哭腔,满是“痛心疾首”和“引咎自责”:

“臣无颜再居宪台之首!更无德无能承担彻查钱、周二位大臣之重任!臣……恳请陛下,准臣辞去都察院左都御史一职!放臣骸骨归乡,闭门思过,以谢天下!”

奉天殿再次轰的一声,一片哗然。

温体仁瞳孔骤缩,心跳加速!

巨大的震惊之后,是狂涌而上的贪婪与算计!

曹于汴倒了?都察院左都御史这个位置空出来了?!

这可是掌控言路、打击政敌的绝佳位置!比他觊觎的礼部尚书更有实权,更具杀伤力!

他脑子飞转,机会!天赐良机!

朱启明这莽夫逼退了曹于汴,但他根基尚浅,在朝堂里能推谁?

他推的人选,陛下和百官能服吗?

我能不能争? 推我的人上去?

比如右都御史唐世济?

或者… 我自己上?!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一阵激动。

礼部尚书和左都御史,他更想要后者!

他立刻朝自己的几个心腹门生,频频递去眼色。

周延儒也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

曹于汴这老东西滚蛋了?太好了!

他脑中灵光一闪:我若是推荐温体仁去当左都御史,那礼部尚书的位子,不就没人跟我争了吗?!

我真他么是个天才!

他也赶紧跟自己的同党眉来眼去,示意他们见机行事。

龙椅上的崇祯,对这一切暗流涌动毫无察觉。

他现在对朱启明的话深信不疑,只觉得曹于汴这老臣碍手碍脚,自己滚蛋正好。

“准奏。”

崇祯不带一丝感情的两个字,如同两记重锤,狠狠砸在曹于汴心口。

曹于汴当场傻眼。

这就完了?

就这么想我滚蛋吗?

连最基本的“爱卿何出此言”、“朕舍不得你”这种场面话都没有一句了吗?

所以,爱是会消失的,对吗?

曹于汴面如死灰,对着龙椅上那张冷漠的脸,行三跪九拜大礼,颤抖着手,脱下了头顶的乌纱帽。

他最后扫了一眼那些噤若寒蝉、窝囊透顶的都察院同僚,眼中满是失望,拖着沉重的步子,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奉天殿。

他前脚刚走,后脚殿内就热闹起来!

温体仁的人,一个工部给事中第一个跳了出来:“陛下!曹公既去,宪台不可一日无主!臣举荐吏部左侍郎温体仁温大人!温大人老成谋国,品性敦厚,堪当大任!”

周延儒的同党,一个刑部郎中紧随其后:“臣附议!温大人素有清名,由其执掌都察院,必能澄清吏治!”

就连都察院那群没了老大的御史,也因为朱启明逼走了曹于汴,心怀怨愤,纷纷出列:“臣等亦举荐温大人!请陛下明察!”

一时间,奉天殿内,举荐温体仁之声,此起彼伏。

温体仁心中乐开了花,脸上却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连连对着众人拱手作揖:“诸位同僚谬赞!温某何德何能,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啊!”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都察院一哥的位子非温体仁莫属时——

突然,只见众人眼前一花,一个人影一闪。

正是朱启明。

温体仁和周延儒齐齐心中一紧。

这家伙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朱启明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温体仁:

“温侍郎才学人品,本督亦有耳闻。”

朱启明的话让温体仁心头一喜,周延儒也暗暗松了口气。

然而,朱启明话锋陡然一转!

“不过,都察院总宪,纠劾百司,辨明冤枉,提督各道,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值此国难之际,更需要一位通晓兵事、明察秋毫、能洞悉敌我虚实、甄别忠奸之臣坐镇!以震慑内外宵小,整肃吏治,为陛下分忧!”

朱启明说完,故意顿了顿。

殿中气氛为之一窒。

“臣,举荐一人——河南按察使,杨嗣昌!”

杨嗣昌?!

这个名字如同第二颗惊雷,在奉天殿内轰然炸响!

温体仁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即变得铁青!

杨嗣昌?!

这个他隐隐看中、准备日后培养拉拢的干才,竟然被朱启明抢先一步,而且要一步登天提到左都御史?!

截胡!赤裸裸的截胡!

巨大的愤怒和挫败感几乎让他当场失控。

更要命的是,杨嗣昌能力极强,与东林有血仇,一旦上位,绝对会成为朱启明手中最锋利的刀,彻底斩断东林在言路的根基,甚至反过来威胁他温体仁!

必须阻止!

周延儒更是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杨嗣昌?!不是温体仁?!

那老子的礼部尚书,还有戏吗?

巨大的失落和恐惧再次攫住了他。

朱启明推荐杨嗣昌,摆明了就是要用这把快刀来查他!

他看向温体仁,希望他能力挽狂澜,否决此人。

“陛下!杨嗣昌资历尚浅,骤登宪台之首,恐难服众……”

温体仁急切地出班想反驳。

朱启明根本不给温体仁完整表达的机会,火力全开!

“陛下!值此国事蜩螗、朝纲不振、言路浑浊、党争误国之际,都察院需要的不是因循守旧、和光同尘的老成之辈,需要的是一柄能斩断乱麻、廓清寰宇的利剑!”

“杨嗣昌,才干卓绝,明敏果决,深谙律法,更难得的是,其心志坚定,不畏权贵,不惧朋党!”

“其父杨鹤公,昔年亦为国之干城,却遭无端构陷,含恨而终!杨嗣昌深知党争构陷之害,更明忠奸是非之辨!由其执掌宪台,必能涤荡浊流,整肃纲纪,使言官回归风闻奏事、监察百官之本分,而非沦为党同伐异、攻觋倾轧之工具!”

“陛下!晋商通敌案、钱周互劾案,桩桩件件,皆需明断!非刚正不阿、雷厉风行如杨嗣昌者,不足以彻查到底,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臣,恳请陛下,为社稷计,为法度计,特旨拔擢杨嗣昌为都察院左都御史,总领宪台,督办诸案!”

崇祯动摇了。

看着朱启明那双坚定而充满力量的眼睛,听着那掷地有声的理由,再对比殿下温体仁略显苍白的反驳和周延儒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崇祯胸中那股破釜沉舟的决绝再次升腾。他受够了扯皮!

受够了党争!他需要快刀!

需要能做事的人!

杨嗣昌的“家仇”背景,此刻反而成了他“立场坚定”的保证!

“准奏!”

崇祯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果决,压下了殿内所有的嘈杂,

“着即擢升河南按察使杨嗣昌,为都察院左都御史!命其即刻进京赴任!原左都御史曹于汴……准其所请,允其致仕还乡!”

温体仁如遭重击!

他身形晃了晃,后面的话被彻底堵死,脸色灰败。

他知道,大势已去,朱启明这一局赢得干净利落。

周延儒更是面无人色,杨嗣昌上位,他感觉自己脖子上已经架上了刀。

就在温体仁和周延儒绝望之际,朱启明再次开口,语气似乎“缓和”了一些,

“陛下圣明!杨嗣昌必不负陛下重托!”

他先肯定了崇祯的决定,然后话锋一转:

"至于温侍郎……老成持重,精通礼制!礼部尚书一职空缺已久,臣观温侍郎堪当此任。”

温体仁心脏猛地一跳!礼部尚书?!

这也是他梦寐以求的位置!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虽然不如左都御史实权大,但地位清贵,是入阁的重要阶梯!

朱启明这是……

在示好?还是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