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怎么说话的!”
魏绍明被他这种态度气着了,随手拿起桌上的文件夹砸了过去。
而魏浔稳如泰山,十分从容的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个文件夹砸落在他的脚边。
对此,他只是弯下腰,似漫不经心一般,轻轻的弹了弹裤脚,开口的语气更是淡淡的。
“你去找林觅了。”
这句话不是询问语气,而是直接称述已发生过的事实。
“是又怎样?难不成她还是什么碰不得的瓷娃娃?我是你老子,关心你的终身大事有错吗?那个女人家世低微,没任何的背景靠山。
跟这样的人在一起有什么好的?玩玩还可以,结婚就算了吧,自古以来,婚姻都讲究一个门当户对,这样的婚姻关系才牢固。”
闻言,魏浔顿时嗤笑了一声,“门当户对?当初你跟我妈倒是门当户对,可最终结果如何?你们关系牢固了?你在搞笑呢!”
“我们的情况不一样,当年那时候我跟你妈哪有什么家业根基?都是靠着自己一步步,白手起家打拼出来的,如今,你的起点可不一样。”
魏绍明梗着脖子反驳,气得满脸通红,似被戳中了内里那不堪的一面。
“白手起家?你可别侮辱这个词,你是不是忘了,当年要不是靠着我妈的嫁妆,你能跟人做生意?如果没有我外公举家支持,你敢说自己能有今天?”
魏浔真是被他的厚颜无耻给逗笑了。
这男人骨子里就是卑劣的小人。
外公家虽然算不上多大富大贵的家庭,但他跟外婆也是拿高薪的双职工,且只有他母亲一个独生女,而魏家好几个兄弟姐妹。
魏绍明并不是最受宠的孩子,不过他长相出众,很受女孩子喜欢,而他母亲就是其中最拔尖的那个,长相好,家世也好。
于是,两人就这么处上了,总之各有所求吧。
他也不好过多评价他母亲的性格,但魏绍明欺瞒她,背弃他们的婚姻,这是事实!
“放肆!!”
魏绍明恼羞成怒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眼里就快喷出火来。
他魏绍明行走在蓉城几十年,还没有谁当面这么跟他说话的,没想到短短两日,他竟然被两个小辈相继羞辱!
这要是传出去,他魏绍明的颜面还往哪里搁啊。
魏浔完全不给他任何面子,接着又补了一刀。
“还有,我家觅觅优秀着呢,别拿你那个姨太太跟她比,她还不配!我跟林觅之间,不管是从精神层面,还是感情上,亦或是经济基础上,都再般配不过!”
“你...你这个逆子!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爸!你骨子里流的也是我魏家的血,虽然你现在是有些成就,可跟那些本地家族如何相比?
我让你跟郑小姐联姻,也是从长远的发展考虑,是为你好,你不可能一直单打独斗,如果你看不上郑小姐,那还有其他本地名门小姐,哪一个不比小县城来的那个女人强?”
“为我好?”
魏浔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为我好,就是用两千万像打发乞丐一样去侮辱她?为我好,就是想把我当成货物一样,卖给郑家去联姻,好为你经营不善的公司填窟窿?”
魏浔缓缓站了起来,踱步走到魏绍明的面前,目光冷然又犀利的直视着他。
“魏绍明,你当我还是那个无知小儿吗?当年你都没法掌控住我,如今就更不可能了。”
“你!”
魏绍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魏浔的手都在哆嗦。
“你是魏家人,就就该为家族分忧,这本就是你的责任!”
“我的责任?”
听到这话,魏浔眼底的嘲讽更深了。
“当初是谁一意孤行,不听劝阻,把资金链全都砸进地产项目,结果血本无归的?是谁为了满足自己的控制欲,赶走所有有能力的元老?
还任用一群只会阿谀奉承的废物,把公司搞得乌烟瘴气?魏绍明,公司的烂摊子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别想把责任推到我头上,更别想拿我的人生,去为你失败的决策买单!”
魏浔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尖刀,精准地戳在魏绍明的痛处,将他那层自欺欺人的遮羞布撕得粉碎。
魏绍明脸色煞白,他没想到魏浔对公司内部的情况了如指掌。
他一直以为这个儿子对家里的生意漠不关心,没想到他什么都知道。
一种被看穿的恐慌与羞愤涌上心头。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
魏浔收回目光,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林觅是我的底线。以后,你和你的人,如果再敢去骚扰她一分一毫,就别怪我不念父子之情。”
他转身向外走去,在门口停下脚步,侧过头,留下一句足以让魏绍明彻夜难眠的威胁。
“到那个时候,我不介意让董事会和银行的人都好好看一看,魏氏集团这艘巨轮下,到底藏了多少个被你凿穿的窟窿。”
门被重重地关上,办公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魏绍明跌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
魏浔的威胁,如同一把锋利的剑,悬在了他的头顶上。
他知道,魏浔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强攻失败,大儿子又如此强硬,这让魏绍明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烟消云散他抓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夏蕙心的号码,声音阴狠而急切:
“你昨天说的那个计划,马上去办!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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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气氤氲的顶级SpA会所内,夏蕙心与郑太太正并排躺在舒适的按摩床上,享受着专业的芳疗服务。
“郑姐姐,你们家姗姗,真是越来越出挑了,前几天还在国际钢琴比赛上拿了奖呢。”
听到这话,郑太太的脸上满是为人母的骄傲,“也不算什么大奖。”
见状,夏蕙心话锋一转,看似无奈地叹了口气。
“还是你家姗姗贴心,哪像我们家阿浔,主意大得很,一天到晚就知道忙他自己的事业,我跟他爸都快愁死了。”
她顿了顿,仿佛不经意般地说了出来。
“其实啊,要说我们蓉城这一辈的青年才俊,没人比得上阿浔,你别看他平时冷着张脸,那是对工作认真负责。
私下里啊,心细着呢,又有能力又有担当,就是...唉,太有自己的主见了,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想给他安排个相亲,他扭头就走。”
这番话明着是抱怨,实则句句都在夸赞魏浔,听得郑太太心里一动。
魏浔的优秀,圈内有目共睹,哪个当母亲的不想为女儿寻得如此佳婿?
而且她前几天也听到老郑说了,他跟魏绍明都有意让两家的孩子联姻。
“可不是嘛,现在的孩子,都讲究什么自由恋爱,我们这些老的,也是跟着干着急。”
“所以啊,我就在想,”
夏蕙心侧过头,声音里带着几分循循善诱的意味,“既然以前那种老式的相亲他们不喜欢,那咱们不如换个法子,给他们创造一个自然而然认识的机会嘛。”
她看着郑太太已经亮起来的眼睛,抛出了真正的目的。
“我听说,再过几天就是郑老爷子七十大寿了?这可是大喜事!姐姐何不借此机会,大办一场寿宴,把蓉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请来,热热闹闹的。
到时候,我们以公司的名义给阿浔发张请帖,这种正式的商业场合,他作为公司老板,情理上是推不掉的,只要他人来了,还怕跟姗姗没有结识的机会吗?”
郑太太越听越觉得这是个绝妙的主意。
既能为自家老爷子风光贺寿,又能名正言顺地为女儿和魏浔牵线搭桥,简直是一举两得!
“蕙心,还是你脑子活!就这么办!”
郑太太一拍即合,当即便决定,要办一场全城瞩目的盛大寿宴。
看着郑太太兴冲冲地去联系策划团队,夏蕙心的眼底划过一丝阴冷的精光。
郑姗姗?
不过是她计划中的一颗棋子。
她要的,可不仅仅是一次“自然而然”的相识。
她要的,是一个能将魏浔彻底锁死,让他再无反抗余地的——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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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一张烫金的邀请函送到了魏浔手中。
当天下班后,魏浔直接来到林觅家,见她正窝在沙发上看着财经新闻。
他走过去,将那封设计精美的函件递到她的面前。
“郑家老爷子的七十寿宴,觅星投资有收到邀请吗?”
林觅接过来看了一眼,随即摇了摇头,“没有!美玲姐和袁媛都没跟我提过呢,应该没有邀请我们。”
她都没有接收到任何信息,那自然是人家没有邀请觅星的意思了。
毕竟一般比较重要的人际场合活动,美玲姐她们俩都会跟她汇报一声,好让她心里有个数。
如果是纯粹性的应酬酒局,她们直接会自行安排,因为她们都知道自己的脾性,不耐烦这类的活动。
闻言,魏浔皱起了眉头。
他将邀请函随手丢在茶几上,语气冷淡:“那我也不去了。”
如今觅星投资在蓉城乃至全国的创投圈都声名鹊起,发展如日中天,背后还有他亚创资本和顾家的关系网。
但凡一个像样点的正式商业场合,都不可能刻意落下觅星投资。
商场上的人最是精明,即便只是为了场面上过得去,也绝不会做出这种得罪人的行为。
可郑家这次却独独撇开了觅星投资,只邀请了他?要说这其中没点猫腻,他绝不相信。
再联想到之前魏绍明想让他联姻的企图,此刻魏浔心里顿时了然。
看来,他们还打着自己的主意呢?
真是贼心不死。
林觅看着他眼底的厌恶,也猜到了七八分,便没有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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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晚临睡前,林觅躺在床上习惯性地打开手机,系统界面却突然弹出了一个高亮提示。
是她系统关注的好友提示信息!!
【检测到针对核心关联人物‘魏浔’的高风险恶意事件。】
【事件地点:郑家寿宴。】
【主要策划人:夏蕙心。】
......
看着系统界面上清晰罗列出的阴毒计划,林觅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原来,这不仅仅是一场鸿门宴,更是一个精心策划的、肮脏的陷阱。
他们不仅想逼迫魏浔,甚至不惜牺牲郑家小姐的名节来达成目的。
夏蕙心……好狠的手段!
一股怒火从林觅心底升腾而起。
既然你们喜欢设局,那我不妨就陪你们玩一场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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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吃早饭的时候,魏浔说及了此事,打算等会就让助理韩林回绝了郑家的邀请。
闻言,林觅立马阻拦了。
“别啊!郑家的寿宴,我们得去,虽然郑家没给觅星派送邀请函,但我是你的女朋友,总能以你女伴的身份出席吧?”
闻言,魏浔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不解。
“你想去郑家的寿宴?”
他家觅觅可不是爱凑这些热闹的人啊。
林觅将一杯牛奶放到他手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狡黠,也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冷意。
“我们要是不去的话,他们安排的好戏还怎么上演呀?”
听到这话,魏浔的目光顿时一沉,心中明了。
“看样子有人想作死啊。”
“可不是嘛。”林觅抬眼看向他,嘴角的笑容灿烂。
“既然他们都把舞台搭好了,我们怎么能不成全他们呢?有时候,对付陷阱最好的方式,不是绕开它,而是走进去,把敌人也带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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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城市的另一端,一家装潢雅致的私人茶馆包厢内,夏蕙心正优雅地为对面的男人斟上一杯顶级的金骏眉。
男人约莫四十来岁,穿着一身不起眼的夹克,相貌普通,但一双眼睛却像鹰隼般锐利。
这个男人是道上的人,专接一些见不得光的活,收费高昂,但手腕也极其了得。
这些年,她有什么不好处理的事情,都会私下交给他来处理。
“夏夫人,您这次找我,有什么安排啊?”男人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
夏蕙心从爱马仕手袋里拿出一个信封,推到男人面前。
信封里,是林觅的照片和她能搜集到的所有基本资料。
“这个女人叫林觅。”
夏蕙心慢条斯理地开口,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
“两天后,郑家的寿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