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期听完这话,只觉得后背一凉。
就李娜先前那疯魔的样子,还真有可能。
而且,她刚刚好像还提到了赔偿,甚至连一年一万,一直到十八岁的赔付金额都想好了。
小啾啾的父亲是烈士,现在小啾啾被接回来,国家每年也会给小啾啾一笔抚养费,一直到她成年。
这只是其一,李家也不缺小啾啾一口吃的,但是如果小啾啾后续真地瘫痪了,那应该还可以申领残补。
段期有点后怕,这位李娜,总不可能就是盯上了这么两笔钱吧?
钱不算多,关键小啾啾是她的亲侄女呀,怎么下得去手的?
现在就是因为季晚手上没有直接证据,要不然,铁定要送李娜上法庭的。
怎么解决,就看李家自己的决定吧。
季晚不知道的是,今天这出闹剧,还有一拨人在暗中看着呢。
李娜前脚被带走,谢老爷子这边立马就收到了完整的消息。
“晚上把锦安叫过来一起吃饭,我一个孤老头子,也没个可心的人过来陪陪。”
李坚会意,笑道:“知道了,叔,一会儿我就给锦安打电话。”
徐锦安并没有往季晚身上联想,过来陪老爷子吃饭,他还是有些紧张的。
“坚叔,谢爷爷最近身体怎么样?之前不是说喜欢上钓鱼了吗?现在怎么样?”
“老爷子这几天没怎么出门,这天气湿冷,老爷子身上的一些老毛病又犯了,不爱动弹。”
老爷子把徐锦安叫过来,对于季晚的事只字未提,最后徐锦安走的时候,老爷子还让他没事儿就多过来坐坐,陪他下棋。
徐锦安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他仔细回想,由始至终,并没有任何逾矩的言行,这才放心。
李坚扶老爷子回卧室:“您怎么没问问案子的进展?”
“没必要!再说了,他和小九是穿一条裤子的,我前一秒问他,下一秒他就能偷偷地给小九发消息。哼!这小子,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儿。”
李坚笑道:“他是律师,心眼儿少了估计也干不好。”
老爷子心情不错地笑了笑:“我原以为这个季晚还是个孩子,就算是再聪明,阅历也浅,没想到这丫头性子倒是挺刚硬,不错,还挺符合我们谢家的家风的。”
李坚帮老爷子打了洗脚水过来,然后试好温度,再开始给老爷子泡脚。
“您对季晚很满意?”
“还可以吧。现在就是要看看这丫头的身世究竟如何了。只要他父母家世清白,哪怕就是个种地的,我也觉得没问题。”
说白了,就是只要不给谢时宴身上增添污点,那就达标了。
谢时宴这样的出身了,未来的另一半,不需要非得和他齐驱,但至少不能拖后腿。
“当年的事情不好查,您说,如果咱们一直查不出个结果来,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别人也查不出来?”
李坚这话,其实就是在向着谢时宴说的。
老爷子表情一怔,随即摇头:“谢家枝繁叶茂,不能冒一丁点的险。再说了,咱们查不出来,但是当年的当事人应该有法子来判断的。万一哪天突然冒出来,你说怎么办?”
李坚点点头,还得是老爷子,考虑问题就是全面。
季晚可不知道因为这次的事情,让她在老爷子那里的印象分直线上升。
李先生夫妻俩耗时两天,也总算是弄清楚了很多事。
比如说,李娜的确是经常故意给小啾啾吃高油高盐的东西,比如说酱肘子、炸鸡、糖醋里脊等等。
沪市人本来的饮食就偏清淡,平时家里都很少吃这一类的食物,但是李娜却故意买这些,而李娜的儿子却没吃过几次,那买回来的东西谁吃了?
李先生做梦也没想到,害得孙女病成这样的凶手之一,竟然是自己的女儿。
这个结果,太出乎意料,也太残忍了。
李太太回到家后整个人都不对了,不说话,也不动弹,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抹眼泪。
李娜被带走,她的丈夫自然是也接到了电话。
最终,徐锦安在和季晚商量过之后,由李娜公开道歉,并且还要亲自去医院,在闹事楼层的护士站公开道歉,另外再赔偿季晚五百块钱的名誉损失费。
五百块钱,其实就是个象征性的赔偿,徐锦安要是想让李娜赔得更多,自然有办法,但季晚不想让人觉得她就是一个只认钱不认人的性子,这对她以后的职业生涯没好处。
李娜一开始不同意,但是后来她的丈夫过来之后,再得知对方的律师是徐锦安,就知道事情不妙。
徐锦安寸步不让,李娜就算是再怎么胡搅蛮缠都没用,最后看自己一直出不去,而且父母也没有来救她的意向,只能低头签字。
李娜就跟战败的公鸡似的,垂头丧气,在护士站特别正式地向季晚鞠躬道歉之后,看也不看她一眼,转身就往回走。
这个时候,也不想着是不是要帮着小啾啾来留住主治大夫了。
李娜越想越气,直接就去找父母闹。
结果发现她竟然进不去家门了。
手上的钥匙没拿错,但就是开不了门了。
还是后来邻居出来,才说昨天李先生特意请了锁匠把门锁换了,说是锁子太老,总是卡钥匙。
李娜心底一沉,这一刻,她想到了自己给小啾啾买那些东西的事了。
“阿姨,我爸妈没说别的吗?”
“没有,就是说锁子坏了,对了,你妈倒是问我知不知道你之前是在哪家店买的肘子,我就跟她说了,我记得就是那个田记,是吧?我没说错吧?”
李娜脸色刹那间毫无血色。
完了!
父母都知道了。
所以这个时候换锁,还不明显吗?
李娜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她还在努力地想办法,毕竟父母年纪大了,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在了,以后无论是生病住院,还是养老,总得指望她呢!
这曾经是李娜最大的底气。
但是,李娜现在不敢轻易地拿这张牌当倚仗了,因为她担心,如果小啾啾真地被治好了,那还有自己什么事儿?
她更担心,父母已经知道了真相,那她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