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新现在都有点儿麻了。
不是说没有亲属关系吗?
那个基因检测报告还在他电脑里呢。
现在谢时宴又突然告诉他,是一个姓肖的工作人员把样本调换了。
啧,要说这里头没有点什么事,温知新可不信。
但是现在看到新传过来的样本比对,又的确是显示着他和季晚有亲缘关系。
所以,这个周末,他得想办法回一趟沪市才行。
温知新想的挺好,可惜,他的工作属性和谢时宴差不多,上面一道命令下来,立刻进入失联状态。
没办法,这是他们自己选的路,怨不了别人。
况且,他们也不怨,只是单纯地懊恼时机不对而已。
季晚也没想到,自己和那位温先生竟然真的有血缘关系,更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和自己的亲生父母见面。
也不对,还没有验证过呢。
所以,认亲这种事,一定得谨慎,免得事后再有各种麻烦。
事实上,得知季晚有可能是自己的女儿后,温泽厚就一直在想办法怎么跟妻子沟通这件事。
二十年了!
一直都以为他们当年有过一个儿子,而且没能活过当晚就夭折了。
妻子每年的五月初八都会去祭奠自己的小儿子。
可是现在温知新告诉他,那个墓里埋的就是一个装了香灰的小骨灰盒。
而谢时宴那里也得到了确切消息,季晚和温知新的基因比对结果,的确是有亲缘关系。
所以,这等于是推翻了他们二十年来的认知,这让妻子怎么接受?
虽然严格来说,这应该是一个好消息。
但温泽厚还是觉得为难,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季淑兰是法学教授,而且还是法学院的副院,这个级别已经不低了。
以季淑兰的理性,原本是不需要担心的。
但是当年孩子的早夭,对于季淑兰的打击很大。
他记得季淑兰很长一段时间都睡不着,就算是睡着了,也会梦到孩子哭着叫妈妈。
当年好不容易才走出来的伤痛,谁能想到一切都是假的?
人为的?
温泽厚现在一想到了姬如雪这个人,就恨不能把人给碎尸万断!
简直就不是个东西!
季淑兰看见丈夫来来回回进出几次,终于还是把书放在桌子上,摘下眼镜,心平气和道:“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你这样反而让我难受。”
温泽厚有些尴尬,被看出来了。
“呃,那个,我的确是有件事要跟你说。这样,你先做几个深呼吸,一会儿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要冷静。好吧?”
季淑兰笑了:“行,我冷静,我理智!你说吧。”
温泽厚讪笑两声,话到嘴边,又开始犹豫。
“前阵子知新悄摸地回来了一趟,是不是他有什么事?”
温泽厚瞪眼:“你怎么知道的?知新给你打电话了?”
季淑兰摇头,唇边含笑:“有人看到他了,然后跟我说的。是他带了女朋友回来,你不满意?”
温泽厚立马摇头,怎么可能呢!
他现在是恨不得儿子赶紧找个女朋友结婚生子,怎么可能会不满意?
“这倒不是,就是,知新前阵子得到一个消息,就是谢小九那边给送过来的,查获了一起人口拐卖案,然后涉及到了二十年前的一桩旧事。”
二十年前?
这个时间,一下子就让季淑兰的脸色不对了。
温泽厚自然也看出来,上前握住她的手:“别激动,听我慢慢说。”
季淑兰则是眼睛微亮:“是不是我小儿子没死?”
温泽厚一口气卡到嗓子眼儿,怎么也没想到,妻子一瞬间就能想到这一层。
“知新挖开了那个墓,里面是空的。”
季淑兰呆住,几秒钟都忘了呼吸。
温泽厚就怕她再承受不住,连忙开始帮她拍拍后背,就想着让她能尽快平静下来。
“所以说,当年那个孩子真的没事?”
“别急,先喝口水。”
季淑兰的手都在抖,水到嘴边还洒了一些出来。
温泽厚还想着拿毛巾来擦一下,但被季淑兰给拽住了。
“你快说!”
温泽厚想到这可是在妻子心头痛了二十年的事,她急于知道真相,也是无可厚非的。
“这次破获的案子里,抓住一个被称做二姐的女人,她是二十年前在你身边照顾过你的那个保姆的姐姐。据她交代,说是当年你难产是因为保姆收了姬如雪的好处,故意为之。
姬如雪的本意,是想着让你们母子难产而亡,但是没想到你命大,送医及时,最终母女平安。”
“等一下!”
不愧是学法医的,季淑兰是会抓重点的。
“你说母女平安?”
“对。当年你生下的是个女儿,只是当时你自己昏迷了,所以并没有听到医生和护士说,等你再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病房了。而且当时姬如雪收买了医护人员,只说你是生下了一个男婴,而且因为在母体里憋了太久缺氧,所以才没能活过当晚。”
季淑兰整个人的确是懵了。
她完全不懂,姬如雪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可是,就算是我死了,这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呢?”
“她恨你。她觉得自己在季家生活了十几年,如果不是因为你被人认出来,那么就不可能回到季家,从而影响到她在季家的地位。”
季淑兰摇头,直接否掉:“这不可能!她在季家的地位可不是我能比的。”
说这句话时,季淑兰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带有几分自嘲还有几分悲哀。
“我的亲生父母对她可是溺爱得很!当年逼着我让出未婚夫,这还不足以证明他们对姬如雪的爱吗?”
“可能是她太贪心了吧!总之,这件事,她逃脱不了干系。”
季淑兰沉默几秒后,一脸严肃地问:“那我女儿呢?既然是母女平安,那就是说她没事?她现在在哪儿?是被姬如雪带走了吗?我们还能不能找到她?”
季淑兰的情绪明显又开始激动了。
温泽厚连忙安慰道:“当然能找到!我现在就是想问问你,当年孩子出生后,你有没有仔细看过她?”
季淑兰眼神一时间飘远,慢慢回忆道:“我只是看了一下孩子的手指和脚指,都很正常。对了,我还看到孩子的脖子上有个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