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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玄学糊咖靠地府KPI爆红了 > 第一百六十二章 非遗西兰卡普(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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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非遗西兰卡普(2)

夜风穿过寨子,带着山林深处湿冷的苔藓气息。

季宴修的呼吸,在余清歌耳边凝滞了一瞬。他顺着她指尖的方向,再次望向那扇半开的窗。

阴阳眼中,那栋吊脚楼依旧被一层薄薄的白雾笼罩。

那雾气,因她的话语,似乎翻涌得更加悲戚。

“撒谎?”季宴修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困惑。

“那块凤凰织锦,是给外人看的。”余清歌放下手。

“真正的故事,藏在里面。”她肩上的外套,还残留着季宴修身上清冽的皂角香。

那一点暖意,让她从那股彻骨的思念中,稍稍抽离。

“先回去。”季宴修揽住她的肩膀,不容拒绝。“你的身体,经不起折腾。”

余清歌没有反抗,任由他带着自己,一步步远离那栋沉默的楼。

她的脚步很轻,心却像灌了铅。

那双紧握的手,那份跨越生死的等待,沉甸甸地压在她心头。

次日清晨,直播再次开启。

阿朵坐在那架巨大的木质腰机前,手指依旧翻飞。

但所有人都看得出,她心不在焉。

丝线几次滑落,她眼底藏着无法掩饰的烦躁与疲惫。

镜头下的她,像一根绷得太紧的琴弦。

【阿朵小姐姐今天状态不好啊,好几次错了。】

【是不是昨天太累了?非遗传承真不容易。】

【我怎么感觉,她在看余清歌?眼神好奇怪。】

余清歌没有碰织机,只安静坐在一旁,手里把玩着一束五彩丝线。

季宴修在她身侧,正与一团乱麻般的经线进行着无声的战争。

他眉头紧锁,神情专注到近乎偏执,将每一根线都理得泾渭分明。

可那副样子,在旁人看来,依旧笨拙得可爱。

【季影帝放弃吧,手工不适合你。】

【笑死,这表情,好像在拆弹。】

余清歌的视线,从阿朵身上,移到季宴修的手指。

他修长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堂屋。“阿朵,有一种很古老的挑花针法,叫‘同心结’。”

“我只在书上见过,据说是用来织姐妹间信物的。”

“你能教教我们吗?”

“咔嗒……”阿朵手中的梭子,失手掉落在木质的踏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整个堂屋,瞬间安静下来。

直播间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阿朵那张骤然失色的脸上。

她猛地抬头,死死盯住余清歌,眼神里是震惊,是愤怒,更有一丝被戳破伪装的恐慌。

“我们这里,没有这种针法。”她的声音,干涩而尖锐。

“西兰卡普织的是凤凰,是山神,是日月星辰。”

“不是什么小女儿家的玩意儿。”

老张见气氛不对,立刻想打圆场。“余老师就是好奇,阿朵你别介意……”

“我没有别的意思。”余清歌打断他,目光平静地回视着阿朵。

“我只是觉得,比起凤凰,手牵着手,更暖和些。”这句话像导火索,引出了什么一般。

阿朵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眶瞬间红了。

她丢下手中的活计,猛地站起身,冲出了堂屋。

“今天不拍了!”她的背影,决绝又仓皇。

季宴修放下手中的线团,走到余清歌身边。“你故意的。”他的语气里没有疑问。

“不把脓包挤破,伤口永远不会好。”余清歌站起身,跟了出去。

吊脚楼的屋檐下,阿朵蹲在地上,双肩不住地耸动。压抑的哭声,像被困在笼中的鸟。

余清歌和季宴修在她身后站定,没有靠近。

风吹过木廊,挂着的红辣椒串轻轻摇晃。

许久,阿朵才用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闷闷地开口。“你们走吧,这里不欢迎你们。”

“那栋楼里的人,是你阿婆?”余清歌问。

阿朵的身体一僵,没有回答。

“她在等她的阿姐,对不对?”

阿朵终于崩溃,她抬起头,满脸是泪。

“是又怎么样!”她嘶吼着,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小兽。

“你们这些外人懂什么!你们只知道猎奇,只知道拿我们的痛苦当故事!”

“我不想她被人知道,不想阿婆的等待,变成你们嘴里的谈资!”

季宴修眉头紧皱,上前一步,想说什么。

余清歌伸手拦住了他。

她蹲下身,与阿朵平视。“我们,可以帮她。”

“帮?”阿朵惨笑一声,眼神里满是讥讽。

“怎么帮?你们能让她活过来吗?能让时光倒流吗?”

“能让阿婆等了一辈子的那个人,回来吗?”

她指着那栋老旧的吊脚楼,声音凄厉。

“我阿婆,叫阿月。她的阿姐,叫阿星。”“她们是村里最会织布的姑娘,她们一起创造了‘同心结’。”

“她们说好,要织一辈子布,一辈子不分开。”

阿朵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可村里人说她们是怪物,说姐妹间这么好,是不祥之兆。”

“后来,阿星被一个外乡来的画商带走了。”

“那人说,要带她去镇上,看更大的世界。”

“阿婆不信,她觉得阿姐不会丢下她。”

“她就在那架织机前,从青丝,等到白发。”

“她把那幅‘凤凰于飞’摆在外面,骗过了所有人。”

“只有我知道,每到深夜,她织的,是那双永远分不开的手。”

季宴修心头一震。他看向那栋楼,那层白雾似乎更浓了。那不是怨气,是执念。

是一个灵魂,用尽所有力气,编织出的一个未完的梦。

“你撒谎了。”余清歌的声音,忽然变得冰冷。

阿朵的哭声戛然而止,错愕地看着她。

“你的故事里,有一个漏洞。”余清歌站起身,目光如炬,直刺阿朵的内心。

“如果只是被画商带走,阿月为什么会觉得,她再也回不来了?”

“一个人的执念,可以等十年,二十年。”“但要支撑一个灵魂,在原地停留数十年,需要的,是比思念更强烈的情感。”余清歌一字一顿,揭开那层温情的面纱。

“比如,不甘,和冤屈。”

“阿星,根本不是自愿离开的。”

“对吗?”

阿朵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仿佛余清歌的话,揭开了一个她守护了一生,却又十分黑暗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