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历353年初冬,无连接之墟的地面突然裂开深谷。
黑色能量柱冲破云层,在星空中搅出巨大漩涡——后世叫它“遗忘风暴”的灾难,就这么来了。
李维盯着星图,上面代表记忆包裹的光点正以每秒17个的速度消失,星网边缘已经出现直径3光年的“空白区”。
那里的文明不光忘了痛苦,连自己“曾经存在过”这回事都记不清了。
墨的织物在危机爆发时突然褪尽纹路。
这位总沉默的信使第一次发出尖锐的晶体振动:“核心...醒了...”
她的织物碎片拼出个吓人的真相:遗忘核心不是人造的,是跟无连接之墟同源的古老存在,是宇宙诞生时“混沌”剩下的东西。
无连接之墟大祭司的全息投影突然出现在议会:“创世神话里写着,我们的祖先跟核心签过契约——定期献祭记忆,换个‘安静存在’的权利。”
最让人发毛的是遗忘核心的“绝对遗忘力”。
跟普通遗忘包裹不一样,它能彻底抹掉所有存在过的痕迹。
泽塔星系的档案库里,关于339章“新老快递员对话”的记录突然变成空白;
林野的终端里,陆川的教学视频只剩一片雪花噪点。
“它不是删记忆,是让我们‘从没存在过’。”李维的声音透着绝望,星图上的空白区还在指数级扩张。
物流原点的石墙前,陆川打开那个尘封的金属箱。
里面是他当快递员送的第一份包裹——编号“苦难 - 001”的战争救援单,338章里修复初心的关键东西。
包裹外壳锈得厉害,里面三件东西倒完好:
儿童求救信是破碎星环战役时,10岁女孩“小星”用血写的:“我们快饿死了,但妈妈说放弃就啥都没了”
手写承诺是陆川当年在面单上写的:“此程必达——不是送包裹,是送希望”(339章里信念就是从这来的)
微笑星星是救援成功后,小星画的蜡笔画——歪扭的黄色星星旁边写着“谢谢让我们存在”(340章里的共情原型)
“这才是对抗虚无的武器。”陆川把338 - 348章的关键信物能量注进包裹:阿明工牌的“生命连接”、wL - 001面单的“承诺坚守”、记忆筛选阵的“平衡智慧”。
包裹表面慢慢浮出金色纹路,像极了345章里那朵交融之花。
告别的场景简单又沉得让人喘不过气。
陆川抱了抱林野:“记住,连接的本质不是记着我,是记着‘为啥要连接’”;
铁把刚做好的“警示图腾”塞给他,柱体上刻着“存在即记忆”;
墨的织物第一次主动缠上他的手腕,留下个金线绣的小笑脸——这是她三个月来头回送东西。
“我要是失败了,就启动记忆档案馆的‘火种计划’。”陆川登上小型星舰“初心号”,舰身上印着339章里的红丝带图案,“把这些记忆撒到宇宙各处,让它们自己找宿主去。”
“初心号”冲进黑色能量柱的瞬间,所有物理法则都失灵了。
陆川闯进遗忘核心造的“绝对虚无”里——这儿没空间没时间,就一片没头没尾的黑。
核心的意识直接在他脑子里响起来:“算了吧陆川。痛苦记忆是宇宙的原罪,我这是帮你们解脱。”
虚无里突然显出338章洪荒战场的画面:阿明引爆逃生舱的瞬间被拉得老长,那股子痛苦跟真的似的,把陆川全裹住了。
“想想这痛苦,”核心还在劝,“交出记忆,你就再也不用受这罪了。”
陆川的意识开始发飘,星舰控制台慢慢变得透明。
“不行——”陆川猛地打开“最初的苦难包裹”。
三件东西瞬间放出亮得刺眼的光,在虚无里拼出套“记忆铠甲”:求救信变作光剑,一下劈开黑暗;手写承诺成了盾牌,死死挡住遗忘力;微笑星星悬在头顶,照亮周围被吞掉的文明记忆残片——无数张痛苦却坚定的脸在光里慢慢显出来。
“你觉得遗忘是解脱?”陆川的声音在虚无里荡开,“连痛苦都不敢记,那才是真的没了!小星的信不是原罪,是她‘活过’的证据;阿明的牺牲不是累赘,是‘为啥活着’的答案!”
记忆铠甲跟核心的黑色能量狠狠撞在一块儿。
陆川总算看清了核心的底细——它不是坏,是怕。
早期文明为了躲痛苦造出了它,它反倒把“消掉一切”当成了对宇宙的好。
“你怕痛苦,就像怕黑的小孩。”陆川收了光剑,张开胳膊,“可没有黑,星星咋发光呢?”
他把“最初的苦难包裹”推给核心。
包裹刚碰到黑色球体,奇事就发生了:小星画的微笑星星在核心表面炸开,金色光顺着能量纹路爬开,被吞掉的文明记忆残片像萤火虫似的亮起来。
核心的黑色慢慢退了,露出里面亮晶晶的“记忆星云”——无数文明的记忆在里头转着,痛苦和希望缠成壮丽的光带。
三天后,星网的空白区终于不扩了。
无连接之墟的深谷里,遗忘核心变成半透明的记忆星云,表面显出陆川跟它订的新契约:
核心得做“记忆星云图书馆”,存着所有文明的痛苦记忆,不再主动去吞,只等文明自愿“借去”吸取教训
星网要设“遗忘保护区”,尊重无连接之墟的“安静权”,每年只送一次筛过的“必要记忆包裹”
平衡的规矩是陆川自愿把“个人存在记忆”当契约的锚点——星网居民会忘了他长啥样,却能记住他的想法
陆川的星舰残骸飘回物流原点时,林野在驾驶舱找到那个“最初的苦难包裹”。
里面的三件东西已经变成光粒子,融进石墙——石墙上新添的字在太阳底下闪着光:
“真正的记住不是记名字,是记着‘为啥要记’。
真正的存在不是永不消失,是活在别人的记忆里。
物流的终极使命,是让每个文明都能骄傲地说——我们存在过。”
墨的织物突然自己展开,上面头回出现完整的故事图案:陆川的背影走向记忆星云,周围绕着338 - 349章的所有关键信物。
林野才明白,虽说大家忘了陆川的模样,可每个人的记忆里都留着他的碎片——就像345章的交融之花,花瓣各有各的样,根却紧紧连在一块儿。
星网哪个角落,有个小女孩收到了“火种计划”的记忆包裹。
她不认识包裹里的男人,可看见“此程必达”的承诺时,突然拿起蜡笔,画了颗歪歪扭扭的黄色星星。
旁边的妈妈问她画的啥,小女孩笑着说:“不知道,可它让我觉得...我们挺重要的。”
可宇宙深处藏着的秘密还多着呢,谁也说不准下一次遗忘的阴影啥时候会再来。
陆川留下的那些想法,真能一直领着大家走下去吗?
新契约护着的宇宙,又会走到哪一步去?
要想知道后面的事,还得等下回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