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画面交织着叶听晚和季越在一起的画面。
他心中既恨又悔,他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可是是她先对不起他的。
她和季越纠缠不清,还想杀了苏梦兰。
他明明已经跟她解释过,他只是出于责任照顾苏梦兰,对她并无感情。
他真正喜欢的,只有她一个。
她为什么还要那样对苏梦兰?
她为什么那么不听话,非要跟他对着干呢?
他可以不怪她对苏梦兰做的一切,只要她肯低一下头,认一下错就好。
只要她愿意服软,他可以原谅她。
他并不是真的想伤害她,只是想磨磨她的性子。
让她今后能懂事些,别再跟季越来往,也别再惹他生气。
泡了一夜冷水,她会不会出事?
这个念头一起,就像野草般疯长。
穆仙凤提着早餐走进来,“祁白,吃点东西吧。”
钟祁白没什么胃口:“妈,我回去看看。”
穆仙凤的动作一顿,脸色沉了下来:
“回去看什么?看那个贱人死了没有吗?”
“祁白,你别忘了梦兰为什么会躺在这里!都是那个叶听晚害的!”
“咳咳……咳咳咳……”苏梦兰突然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来。
“梦兰!”穆仙凤连忙放下早餐,扑到床边。
“你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苏梦兰抓住钟祁白的手,眼泪汪汪:“祁白哥……我……我好难受……”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我不想死……我还想……还想陪着你……”
钟祁白看着她痛苦的样子,还是压下心中对叶听晚的愧疚和担忧。
罢了,还是不要急着回去。
先晾晾她吧,太快原谅她,她怕是不会长记性。
“别胡说,你会没事的。”他安抚道。
穆仙凤在一旁抹着眼泪:“我可怜的梦兰啊!”
钟祁白被她哭得心烦:“别哭了,我不走。”
苏梦兰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穆仙凤也勾起得逞的笑容。
两人皆是心中暗想,再拖下去,叶听晚不是冻死就是疼死。
就算不死,也要丢掉大半条命。
黄医生走了进来,假模假样地检查了一下苏梦兰的情况。
钟祁白问:“她怎么样了?”
黄医生表情严肃地说:“情况不是很稳定,建议继续留院观察。”
钟祁白点了点头,让韩周把电脑和公司需要处理的文件带了过来。
他在苏梦兰的病床边处理着工作。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他的注意力渐渐被工作转移,不再去想叶听晚。
翌日,工作忙完,钟祁白合上电脑,医院的日光灯惨白刺目。
苏梦兰柔声问:“祁白,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陪护床就在她的身边,钟祁白过来睡的话那就约等于跟她睡在同一张床上了。
钟祁白有些失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梦兰又喊了声:“祁白?”
钟祁白突然起身,转身朝门外走去。
苏梦兰瞬间变得慌乱,“祁白!你去哪儿?”
但是钟祁白没有停留,也没有回头。
正巧穆仙凤提着保温桶走来,跟他迎面相撞。
见他要离开,便问:“祁白,你要去哪儿?”
钟祁白面无表情地说:“公司有些事情要去处理。”
穆仙凤拉住他:“你让人发到你电脑上,你就在医院处理就好了。”
她不放心钟祁白不在她和苏梦兰的眼皮子底下。
万一他趁她们不注意,回家去找叶听晚那个贱人就不好了。
钟祁白有些不耐烦地说:“不是所有工作都是在电脑上可以处理的。”
说着,他径直大步离开,不顾病房内苏梦兰咳得肝胆俱裂,仿佛下一秒就要喘不过气。
“梦兰!”
穆仙凤焦急地跑进病房,声音带着哭腔,“梦兰,我的好孩子,你没事吧?”
苏梦兰眼巴巴地看着外面,颤抖着声音问:“妈,祁白他干什么去了?”
穆仙凤安抚道:“他公司有急事,他回去处理一下。”
“别担心,等他忙完了就回来了。”
苏梦兰忧心忡忡地说:“妈,您说,他会不会忙完了之后就去找叶听晚了?”
穆仙凤想了想,叹了口气:“去就去吧,咱们总是这样拦着他,难免他觉得烦。”
“那叶听晚现在估计已经被冻得半死不活了,说不定他回去看到的就是一具尸体。”
韩周开着车,带着钟祁白一路疾驰。
途中钟祁白一直催促:“开快点!”
他今早醒来之后就一直有种心慌不安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很难受,他必须要回来看一看才能安心。
回到碧画别苑,大门紧闭,他输入密码,门应声而开。
他冲进别墅,直奔二楼浴室。
浴室的门虚掩着,他一把推开——
空的!
水龙头还开着,浴缸里盛满了溢出来的冷水。
里面除了水外,空无一物。
地上散落着他用来捆绑叶听晚双腿的皮带,还有那条领带。
他捡起来,发现横截面平整,地上还有一把剪刀。
皮带和领带明显都是被剪断的。
有人来过!有人把叶听晚救走了!
钟祁白胸中的怒火“噌”地一下窜起,烧得他双目赤红。
他快步走出浴室,目光扫视着房间。
地上有一串湿脚印,一直延伸到阳台。
阳台的玻璃门大开着,冰冷的风灌进来。
钟祁白走到阳台边,低头,赫然看到阳台栏杆和地面上,有几个清晰的、明显属于男人的脚印!
不是从正门进来的!
门密码只有他、叶听晚和王婶,还有苏梦兰知道。
王婶绝没有那个胆子回来救叶听晚,更没有这个能力从阳台救人!
而苏梦兰一直在医院,他在医院守着她。
她既没有立场,也没有可能亲自去,或是派人去救叶听晚。
忽然,钟祁白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名字。
季越!
“季越!”钟祁白咬牙切齿地挤出这个名字,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一定是他!除了他,还会有谁!
他猛地转身,冲回客厅,拿起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叶听晚的号码。
“铃铃铃——”
熟悉的手机铃声,却不是从他耳边响起,而是从客厅的沙发上传来。
叶听晚的手机,就扔在沙发上!她走的时候,连手机都没带!
这个认知让钟祁白心中的惶恐和愤怒交织,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立刻翻出季越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通。
“喂?”季越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甚至带着几分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