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参与斗殴的男孩子,处罚就简单直接多了:
朱有建让李雷闪带甲队专门负责制作铜线,要求铜料纯度达标、线径均匀;
朱慈炤带乙队负责给铜线裹橡胶,必须做到绝缘层无气泡、无漏裹;
最后要把做好的线整齐缠绕在圆木线轴上,一共得做十只。
规矩也立得明明白白——
十只线轴里,必须有八只严丝合缝、符合标准才算合格;
合格了,电池与通讯研究工坊就能继续开;
要是不合格,就说明他们心思还没沉下来,这工坊就直接解散,所有人都得去其他研究工坊打杂。
谁都清楚,铜线制作讲究粗细均匀、表面光滑没有毛刺,哪怕一点凸起都可能影响信号;
裹橡胶更得贴得紧实、不能留半点气泡,不然容易漏电——
哪一步都容不得马虎,都不容易。
要是李雷闪和朱慈炤的两队还像之前那样闹别扭、各干各的不协作,别说做出八只合格的线轴,恐怕连一只都达不到标准。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这处罚看似严厉,实则是朱有建有意逼着他们一起合作:
只有凑到一块儿,李雷闪管铜料纯度、朱慈炤盯绝缘工艺,好好配合查漏补缺,才能把活儿干成;
也才能在协作里看清彼此的长处,互相学习、一起进步,不再为小事争执。
朱有建心里其实很看好这两个小伙子——
一个肯钻技术,一个肯琢磨细节,都是做研究的好苗子,就是觉得他俩太拧巴:
李雷闪木讷得只会说技术术语,朱慈炤也没好到哪儿去,俩人都透着点社恐,跟人打交道的情商实在不高。
他私下里暗戳戳琢磨:
俩小子不是木讷、怕跟人说话吗?
研究院里那么多大匠,个个都是懂材料、通工艺的有本事人,真要是想把技术做精,不会主动去跟大匠们请教?
多跟人搭搭话、求求学,既能学手艺补短板,也能磨磨怕生的性子,总比闷头死磕强——
再这么闷下去,连跟人正常交流都费劲,将来怕是连媳妇都讨不到!
研究院的大匠们个个忙着自己手头的项目——
有琢磨蒸汽轮机的,有研究新式冶炼的,压根没工夫分心管“做铜线”这种“小事”。
李雷闪和朱慈炤要想请人帮忙指点,只能放下架子主动去求人。
可求人办事最讲究话术,得会说软话、讲清楚需求,俩人要是还像往常那样,一开口就是“电极材料怎么选”“绝缘层怎么裹”的闷头问话、不懂变通,那些大匠多半只会把他们当毛头小子打发,根本不肯多费口舌指点。
不过也不是没人关注他们的通讯研究——
大匠王徵路过工坊,见到桌上的电池和收发报机后,一下子来了兴趣,凑过去研究了半晌,拿起收报机就指出关键:
“收报机信号弱,根本是思路偏了!
问题不在电池,在接收装置!”
他指着报机顶端的天线解释:
“就说这天线,材质选得就不对。
白银的信号传导效果远胜铜和铁,你们现在用的竟是普通钢丝,信号能强才怪!
就算暂时用铜线凑活,如今皇庄里新发现的白银矿比铜矿多不少,开采也方便,索性直接用白银做天线,既省事又能提升信号,多划算。”
顿了顿,他又指着天线的长度补充:
“不光是材质,天线的长度、粗细也得琢磨——
太长了容易受干扰,太短了接收范围小;
太粗了笨重,太细了容易断。
而且作为接收装置,热传导效果也得跟上,信号传输时会产生微量热量,散不出去就会影响传导效率,传着传着信号就弱了。”
王徵接着提议,收发报机的整体框架可以用新型钢来做——
这种钢是工坊新炼出的品种,既轻便又耐腐蚀性强,就算电池偶尔出现漏液,也不怕机器内部零件被电解液腐蚀损坏,能大大延长设备寿命。
至于增强发报机的信号源,思路和优化收报机差不多,关键还在天线:
得把天线做得更长,架得更高,眼下条件有限,暂时可以先固定在工坊外的树梢或木架这类高处;
等后续工坊规模扩大,皇庄这边还能专门建几座十几丈高的塔,用来稳定强化报机信号,让传输距离更远。
朱有建听了这番话,深以为然,心里也很快有了盘算:
看眼下无线电报的研发势头,还有重工、研究院对设备的依赖,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大明重工和研究院大概率都会扎根在西苑皇庄。
既然如此,不如现在就动手,在皇庄里选块视野开阔的高地,先把临时天线架起来,这样能立刻提升信号的发送和接收强度,不耽误后续实验。
除此之外,他还当场拍板定下一件事:
“自即日起,在皇庄设立电报室,专门负责收发内外消息,及时处理各类研究数据、物资调配这类信息。”
考虑到眼下无线电报还在试运营阶段,往来的信息不算多,他特意吩咐,电报室先只开白班,从辰时到申时,配两名宫女值守就够;
等以后技术成熟,各地往来的消息多了,再调整班次,加开夜班应对夜间收报需求。
电报室的人员,朱有建特意定了主要从大龄宫女里选——
比起太监能去工坊监工、去各地传旨挣功勋积分,这些宫女大多只能做些洒扫、缝补的杂活,很难获得功勋积分,日子过得本就不易。
大多宫女到了三十岁,身体素质就会大幅滑坡:
宫里的重活扛不动,需要眼疾手快的细活也渐渐跟不上年轻宫女;
她们能力有限,既没法去各宫承担掌事宫女这类要职,也没本事去宫外各府主事打理商铺。
搁在以前的皇宫,每隔几年就会安排年纪大的宫女出宫,可这对她们来说,几乎是断了生路:
错过了最佳生育期,又因曾在皇宫待过,民间人家大多不愿娶来做正妻,连续弦都少有人愿要,最后要么只能在破庙里孤老终生,要么只能削发为尼,一辈子伴着青灯古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