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盗墓贼竟摇身一变成了小有名气的乡镇企业家。
“元总,求您给个准话,小的就究竟哪里做的不对,我回去就改正,不,立马改正。”
“聒噪。”
站在庄立南身边的两个保镖,闻言直接往他嘴里塞了块抹布。
苏棠宝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庄立南瞧见苏棠宝,就像是见到了救星,纯美静雅的女孩子,肯定和这帮土匪不一样。
他呜呜呜的示意苏棠宝救他。
元珏对着苏棠宝招手,原本冷漠的脸变得柔情似水,“快过来。”
苏棠宝坐在元珏身边,对着保镖扬了扬下巴,保镖将庄立南嘴里的抹布扯了出来。
庄立南还有什么不懂得,绿豆小眼闪着精光,心里直骂娘,这男的是给这婆娘出头,问题是,“姑奶奶,咱们认识吗?”
“一年前,G省,荔边山。”
庄立南的脸上霎时褪尽了血色,他直勾勾盯着苏棠宝足有一分钟,僵硬的舌头才捋直,但还没开口狡辩,就又听那婆娘丢了个重磅炸弹。
“断臂佛像还没出手吧?”
“你你你,”
苏棠宝眼中闪过了然,脸上扬起的笑容自信张扬,“比起没有自由可言的狱中生活,还是夹着尾巴生活,才更有个人样吧?”
“姑奶奶您听我说,当初厂里的资金链出了问题,上百号工人等着发钱过年,我实在是没办法,才,才又重出江湖的。我发誓,我没破坏古墓,只拿了两件,真的我,”
苏棠宝打断,冷声道:“我对你这些事不感兴趣。”
庄立南也是个人精,闻言就明白这婆娘是来找他打听事呢,随即他坐直身子,满脸谄媚道:“成,那您对什么感兴趣,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窗外大雪骤停,天边积压着厚重的云层,不见一丝阳光,道路两旁的积雪染了泥,灰黑相间,泥泞不堪。
室内温度怡人,庄立南却觉得被那婆娘盯着,要比外头那冰窖一样的天气还要冻人。
“也不是什么大事。”苏棠宝靠到椅背上,弹了弹指甲,闲适的像是在跟朋友聊天,“Y省那个古墓,总共去了几回?”
庄立南眼神颤了颤,他咽了口唾沫,“那边古墓成群,我去的次数十根手指都数不过来的啊。”
“是吗。”苏棠宝低低笑了一声,手一翻,莹白的掌心就多了把明晃晃的匕首,“那我们就来数数。去过一回呢,就砍掉一根手指,看看最后到底能不能数过来。”
庄立南大惊失色,可还不等他张嘴大叫,那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人手腕一抬,小刀就贴着他的腰侧射进椅子里。
尖叫硬生生卡在了嗓子眼儿,转换成了急促的喘息。
苏棠宝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满脸大汗的男人跟前,弯腰,将刀子拔了出来。
泛着冷光的刀背贴在庄立南脸颊,和被索命的镰刀贴脸开大也没什么区别了。
“我我我,有话好好说。”
刀子划过男人脸颊,顺着脖子一路划到后背,苏棠宝也移着步子,来到庄立南身后,尖锐的刀尖停在他的小指上。
庄立南冷汗涔涔,是疼的,更是怕的,他脸颊渗着血,伤口被汗液浸湿,疼痛加倍。
“一次,我只进去过一次。”
苏棠宝冷笑,刀子毫不客气扎进庄立南的小指腹。
“啊,错了,我记错了,两次,总共就去了两次,不,不对,三次,最后那次没能进去。”
“那边古墓成群,你又知道我问的是哪座?”苏棠宝说着,手里的刀子又横滑到男人的无名指,略微用力,鲜血滴滴答答,很快在原木色的地板上成了一小滩刺目的红。
“知道的知道的,是凌王墓。”
苏棠宝收回刀子,抬头与元珏对视一眼。
这庄立南当初果真是看到了些什么。
“敢隐瞒一个字。”元珏抬了抬下巴,神情阴鸷,“我可没她温柔。”
庄立南对上元珏幽深的眸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抖着移开视线,逼迫自己回忆起那如噩梦般的一天。
“其实前两次并没什么怪异之处,最后次次之所以没进去,是因为刚到墓洞口,那墓就塌了,紫红的妖光冲天。”庄立南吞了吞唾沫,他下过的墓不下百个,诡谲可怖的也不在少数,只是那天的一幕,着实令他心神俱颤,“那可是埋藏了千年的怨气啊,我哪里再敢造次,屁滚尿流的跑了。”
苏棠宝轻蔑的弯起嘴角,“你第一次进到墓里,就知道那墓邪门,可你贪,又去了第二次,刚好有人先你一步清除了里面的障碍,只剩内室你打不开,干脆用炸药炸了,结果动静太大,你怕引来人没摸几样就跑了。我说的这些,对吗?”
庄立南疼得龇牙咧嘴,使劲点头,反正这婆娘说的跟那时出入不大。
苏棠宝握紧拳头,暗自吸了口气,“区区几枚银戒指自然还不了你的赌债,所以你又去了第三次。只是,你说你没进去,那你脖子上挂的又是什么?”
庄立南倒吸一口凉气,扭动着肥胖的身躯想藏起这枚晶莹剔透的玉佩,只是掩耳盗铃的动作还没几下,小腿上就传来一阵剧痛。
“啊。”庄立南眼睁睁看着俊美无铸的男人,一脚跺在他小腿骨上,疼得他五脏都移了位,链子也被男人粗鲁地扯掉,这下他是真的吓破了胆,“我说我说,我全都告诉你们。”
元珏根本不理会,抬手就将链子递给苏棠宝,“仔细看看。”
苏棠宝接过来,几近透明的吊坠边角处,深深凿刻着一个‘绵’字。
据苏濯沛的笔记,凌王妃闺名绵绵。
收起玉佩,苏棠宝面无表情盯着庄立南,声音平静,“我的耐心已经耗尽,最后一次机会。”
庄立南疼的满脸汗珠,嘴唇没了血色无力翕动着,正是因为他当初所见,为了保命才决定不再干盗墓一行。
可现在,小命被眼前这对雌雄双煞握在手里,他只能老实交代。
庄立南第一次寻得凌王墓的时候就觉得这里古怪,他不敢深入,只拿了几枚银戒指就跑了,可区区几枚戒指能值几个钱?根本不够还他的赌债。
庄立南秉着没钱就没命的信念去了第二次,这次他带了炸药,想着干脆将那个无从入手的内室炸掉,但有人却先他一步开炸,等他进去的时候,内室早已被人洗劫一空。
庄立南去而复返的第三次是在第二天,因为他在古墓里发现了另一处隐秘的内室,同样的,他撬不开。
但庄立南十分确信,那里面的东西是稀世珍宝。
与他有同样想法的,还有苏濯沛。
苏濯沛炸开内室后,发现了密室,只不过他怕动静过大引人注目,决定第二天再行动。
“我还没进去,就听到墓室里有对男女在争吵。我他妈还以为诈尸了,亏老子艺高人胆大偷摸进去,才发现不是粽子是活人。这俩正在为了个木头盒子吵翻天,那破盒子我第一次进去的时候就见过,除了用料好些,并不出众。”
庄立南皱了皱眉,他在极力回忆当年的事情,“对了,那木盒上刻着‘涅盘’两个字。”
苏棠宝呼吸一滞,捏着玉佩的指尖泛白,“是四方木盒吗?上面有装饰吗?”
“对,四方木盒,没有任何装饰,所以我才清楚的瞧见那俩字。”庄立南后知后觉,“你也见过?”
下一秒,小腿处又是一阵钻心的疼。
“你也有资格问她?”
经元珏这么一掺和,苏棠宝回神,敛去了澎湃的心绪,她拍了拍元珏示意暂停暴力,冲庄立南扬了扬下巴,“接着说,那对男女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庄立南艰难地喘了口气,颤巍巍继续讲,“之后那两人为了抢夺木盒起了争执。那女的就被男的推倒在地上,脑袋碰到石头,流了许多血,不知死活的,那男人也不管。再然后,墓地就开始摇摇欲坠,我顺着来路逃了出去,刚爬出去,墓就塌了。”
“妖光又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墓塌之后,那道紫色妖光冲了出来。”现在回想起来,庄立南仍旧两股战战,“那道紫光带着寒气,所过之处全都结了冰。那可是四季如春的Y省啊,你知道吗?那真是冷到整个灵魂都在打颤。”
“之后呢?墓里的人出来了吗?”
庄立南摇头,“墓都塌了,哪里还能逃出来。我知道的都说出来了,之所以不愿说,是我怕那道妖光会报复,老子这么多年,”
“是这个男人吗?”
庄立南愣住,盯着面前的照片仔细看起来,半晌,他瞪大了眼睛,“对对,没错,就是他。别看这小子长得人模狗样,实则阴得狠呐,娘胎里就是个坏种。我跟你说,老子眼睛刁钻毒辣,是人是鬼一眼就看到底,从来没走眼过。”
元珏揽住苏棠宝的肩膀,看向还在胡咧咧的庄立南,“这么会看,照镜子的时候,看没看清自己是个什么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