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还未上头,温颂也还很清醒。
至于有没有想清楚,对她来说也不太重要。
温颂轻轻和佟雾碰了下易拉罐,“佟佟,这个事情,没有给我别的选择。”
除非,她把父母当年的死全部抛之脑后,心甘情愿地让那些犯罪的人,逍遥法外。
佟雾揽住她的肩膀,“那商郁怎么说的?他爽快答应了?”
温颂默了默,只觉得身体某个部位还在隐隐作痛,“他以为,我要和周聿川复婚。”
一通怒气,在她身上发泄了一遭。
又在周聿川身上发泄了一次。
“……”
佟雾忍住了骂国粹的冲动。
算了,男人不提也罢。
“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做?”
那场车祸,商家做得太天衣无缝,饶是周聿川查到了一些证据,但他们也只能主观推测出来是商家,并不能通过那点东西给人定罪。
而商家又权大势大,通过别的手段报仇,就更难了。
温颂把喝完的易拉罐放到茶几上,“先看看他们准备怎么做。”
“他们?”
“嗯。”
温颂说出自己的想法,“周聿川今天说,那个人这两天就要出狱了。”
那么恨她的父母,又恨她。
出狱了,应该很快就会有下一步动作了。
要再从当年的车祸里,找出确切的证据肯定难于登天,但如今再干点什么还是容易留下痕迹的。
拔出萝卜,总能带出点泥。
-
周聿川回到楼下,在家里坐了一会儿后,还是觉得心里闷得慌。
他掏出手机,给岑野打电话,“出来喝酒?”
“行啊。”
岑野正打游戏呢,听了这话答应得也爽快,“那我打电话叫他们一起?”
他说到的“他们”,指的是其他几个平时经常一起喝酒的发小。
周聿川眉心蹙了蹙,“你一个人来就行。”
其他的几个发小,在沈明棠和温颂里面,他们一直偏向的都是沈明棠。
以前,也只有岑野总是在劝他,对小温颂好一点儿。
岑野有点意外,不过也没说什么,一口应下了。
两人约在平日去得最多的酒吧,深更半夜,但酒吧内依旧光怪陆离,人声鼎沸。
服务生识趣地带他们上二楼包厢,“周总、岑少,今天喝点什么?”
包厢的门还未合上,门外一行结伴的女生经过,其中一人停下脚步往里头看了一眼,扭头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沈明棠接到姐妹电话的时候,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大晚上的,怎么啦?”
“你猜我在夜色看见谁了?”
“谁?”
“周总!”
那个女生一边脱离人群,一边压低声音和她说:“脸上挂了彩,看上去心情也不太好的样子,你不来,小心便宜了其他小妖精!”
“行,我知道了。”
沈明棠垂眸瞥了眼自己平坦的腹部,“等我位置坐稳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挂断电话后,那个女生又往包厢的方向看了一眼。
周聿川现在算是周家独子了,要是沈明棠真能彻底攀上他,以后在圈子里就可谓是如鱼得水了。
几杯酒下肚后,岑野才算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也听得一愣,“你的意思是,郁哥对小温颂可能一直都有想法?”
周聿川晃了晃酒杯里的棕色酒液,冰块撞击上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你觉得他是会临时起意的人?”
“……确实不太会。”
岑野也觉得,商郁虽然看上去随心所欲,但行事是有章法的。
酒意上头,周聿川嗤笑一声,“枉我们还一直那么信任他,让他多照顾着点小温颂。”
这回照顾得好。
照顾到他自己床上去了。
周聿川想到之前总是让商郁帮忙追温颂,就觉得太可笑了。
他把商郁当哥们,商郁把他当怨种。
这话,岑野倒是没急着接,他给周聿川续上酒,才中肯地开口:“要我说,这件事郁哥也没什么毛病,你和小温颂的离婚证既然早就下来了,那小温颂就是自由的。”
温颂想和谁谈恋爱,或者谁想追温颂,都不是周聿川可以去干涉的事。
周聿川一听,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杯子哐当一声放到桌上,“谁都可以追她,就是商郁不行!他是我兄弟!我那么相信他……”
“周聿川,”
岑野有些忍不住了,“当年你心里装着沈明棠非要娶小温颂的时候,你在乎过郁哥的想法吗?”
“那时候,郁哥对你还是不错的。”
以前,其实他们一圈人都玩得还不错。
就是自从周聿川明明喜欢着别人,还和温颂越走越近后,商郁才开始冷了脸的。
这事儿,岑野一直觉得周聿川办得不地道。
嚯嚯谁不行,非要嚯嚯好哥们捧在手心的人,这他妈谁受得了。
周聿川微微一怔,又连着灌了几杯酒,“你的意思是,是我对不起小温颂,也对不起他?”
“要听实话吗?”
岑野自认自己和周聿川关系更好,但也不得不说这句话,“郁哥以前对你不错,小温颂以前对你也没话说吧?乖巧听话啊顾全你的面子啊,这些都不说了,每逢节日生日纪念日,哪一次不是给你准备惊喜,你呢?你给过她一次面子?”
“依我说,既然已经错过了,你要是真算个男人,就尊重小温颂自己的选择……”
“不可能!”
周聿川将酒杯哐当一下砸了出去,眸光中的偏执一闪而过,他重重靠在沙发背上,“我说他们不可能了。”
岑野皱眉:“什么意思?”
“没什么。”
周聿川重新拎了只酒杯过来,夹了个冰块进去,倒上酒,漫不经心地与他碰杯:“喝酒。”
岑野见他不愿意说,也没多问,知道他心里不畅快,索性只陪着他喝酒。
沈明棠开车过来的时候,周聿川已经意识模糊了。
岑野尚有一丝理智在,看见她进来,“你怎么来了?”
沈明棠瞥了眼烂醉的周聿川,张口就来:“他给我发消息,让我来接他。”
“……”
这种事以前周聿川干过不少,岑野也没怀疑什么,耸耸肩:“那你请便。”
沈明棠走近,尝试着把周聿川架起来,但他纹丝不动。
沈明棠不由看向岑野,“岑少,你可以帮我一下吗?”
“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岑野头晕脑胀,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我都醉成这样了,怎么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