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噬又如何?
天道因果、惩戒、天罚,这些她统统都不怕,干的也不止这一回了。
等她回家了,难道天道还能追到她老家劈去不成?
一键消消乐的事情啦~
“栖乐,你……真的不可以,那是我自己事情,即便我想让奶奶活得久一点,那也不应该你来做。”
羊一遥神色焦急起来,早知道她不应该说这些的。
“不把我当朋友吗?这对我来说真的只是一件小事。”
“可是………”
“好了,没有可是,只有接受以及相信时栖乐这两个选项,你都得选。”
时栖乐挑眉,冷酷的结束了这个话题,不想再拉扯了。
她本就有这个打算,并非是羊一遥说了她才想到的,小羊的这一份纯真只有羊奶奶可以给予。
那是来自亲人的慰藉,支撑小羊信念的人。
公仪济、章玫、羊一遥。
三人之中,时栖乐最放心不下的便是羊一遥。
呆头呆脑,天真烂漫。
心性太过单纯,这并非说她太过软弱,恰恰相反,羊一遥可能是四人中最为坚韧的人。
但这需要血淋淋的成长,来将她淬炼打磨。
“小羊,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
羊一遥抿了下唇,咬牙将眼中泛起的水光逼回去,她点了点头。
日头落进小院,斑驳的光影斜斜的投射在两人身上,照得人暖烘烘的,风也徐徐吹来。
这样的景色,很美。
亦是时栖乐所喜爱的环境,只是很快就要离开了。
心中到底是不舍的。
“小羊,再过些时日,我就要离开这里了,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一辈子也不会有机会见到。”
这一消息把羊一遥砸懵了。
“不是,栖乐你要走了?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要走了?”
“我来到这里本来只是为了炼丹,学成就走。”
她几乎是语无伦次的,一句完整话颠三倒四,“你不练丹了吗?你答应我们要一起闯天下的……”
羊一遥眼泪簌簌的掉,“你不要走好不好?”
几人自从进来青云宗,朝夕相处,交情很深,从未想过分离的事情。
时栖乐轻叹了口气,“对不起,我可能要失言了,我没办法不走,素语还在等着我,我得救她。”
“那你救完人就回来这里好不好,为什么一定要走?”
有那么多人想要她的命,觊觎她身上的东西。
若是她没了修为,怕是会被修真界的人吞得连骨头也不剩。
时栖乐眸光沉沉,她必须在仅剩的生命里找到回家的办法,不然不死也会被天道劈死。
“小羊冷静些,这里还有公仪济和章玫他们陪着你。”
羊一遥哭得快喘不上气了,声音哽咽,“不行的,你也得在,我们要整整齐齐的才行。”
少女神色细碎又温和,“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时栖乐站起身来,抱了抱她,“小羊我只告诉了你,希望你替我瞒上一段时间,拜托啦。”
“栖乐,你要偷偷一个人离开吗?不跟他们告别?”
即便万般不舍,再想挽留,羊一遥深知不可能了。
时栖乐的决定不为任何人左右,几人太熟了,以至于她感到深深的绝望。
“还没想好,时间允许的话,应该是会和你们好好告别的。”
羊一遥仰望着她,透过一层薄薄的泪光,她恍惚发觉四人早已不是最初入宗的模样了。
大概是………
不得不快速成长,一步步的,去成为让别人依靠的人。
包括她自己。
“小羊乖啦,若是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来看你们。”
羊一遥挤出笑来,“好。”
若到了那一步,估摸着是她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时日所剩无多,疾病缠身,不得善终。
古往今来,逆天而为者谁能有一个好下场。
想到这里,时栖乐笑容短暂凝滞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
“小羊,我先去找归鸿长老了。”
她摆了摆手,阳光下,少女的背影踱上一层淡淡的光,衣角随风轻扬,如小白杨一般秀丽。
羊一遥抿了下唇,将喉间中的呜咽咽下去。
如同时栖乐所说的,没人能够左右他人人生,她无法强求她留下。
只是……
“栖乐,你要是走了,这里就变得无趣了,这里和之前就不一样了。”
羊一遥肩膀微微颤抖着,双手紧紧抱住自己,无声哭泣着。
时栖乐耳力很好,走远依旧听到了她的啜泣,脚步微微顿住了,垂在身侧的手捏紧了衣角。
她眼中闪过一抹歉意。
但她别无选择。
她站在原地许久,垂下眉眼,整个人蔫哒哒的。
柳尘鸣恰好从这边经过,不经意间瞥到那抹蓝色身影,停住脚步,打量了少女好几眼。
怎么说呢?
现在的时师妹看上去就像是淋了一场大雨,湿哒哒的小鸡仔。
“时师妹?”
青年眉眼温和,犹豫几秒,终究是走过去唤了她一声。
虽说按照实力,唤时栖乐一声师妹不太妥当。
时栖乐眨了眨眼,缓缓抬头看向不远处走来的人,双眼顿时一亮,像是锁定了心仪的猎物。
其实,柳师兄更好打晕的。
不知为何,柳尘鸣感觉自己脊背发凉,有点想拔腿走人。
“时、师妹,你站在这里做什么?是来寻师尊的吗?”
时栖乐少了几分跳脱后,看上去更乖巧恬静了,极具欺骗性。
“是呀,好巧啊柳师兄,居然在这里遇到你了。”
这声‘师兄’唤得毫无违心,哪怕是她真实实力示人。
柳尘鸣稍稍放下心来,回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在心里谴责自己的龌龊,怎么能误会时师妹?
少女看上那么乖,一点也不像搞事情的臭小子们。
“嗯,我刚好也要去寻师尊,一起过去吧。”
“好。”
时栖乐亦步亦趋的跟在柳尘鸣身后,歪着脑袋盯着他的背影,他究竟知不知道回转丹丹方?
万一打晕的是他,结果他脑袋空空,可就麻烦了。
“时师妹。”
前方走着的柳尘鸣忽然出声,放慢了脚步,退后了几步,与她并肩走着。
“嗯?师兄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