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如墨的夜色,被禁地边缘稀疏枯木的剪影切割得支离破碎。空气中弥漫着焦土、血腥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空间裂隙残留的臭氧味。涵婓背靠着一块冰冷嶙峋的巨石,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胸腹间火辣辣的疼痛。她的右手小臂至指尖,覆盖着一层灰白色的石化角质,沉重而僵硬,提醒着不久前在禁地核心触碰封印石柱的代价。
在她身前三丈处,帝君兽——那个有着非人俊美面孔却散发着洪荒凶戾气息的存在——单膝跪地。他赤红的双眸在黑暗中明灭不定,如同两颗濒临熄灭的炭火。原本就苍白的皮肤此刻更是毫无血色,薄唇紧抿,强忍着体内翻江倒海般的虚弱和一种更深层、更原始的饥饿。血契的缔结暂时挽救了他们被空间风暴撕碎的命运,但也像一条无形的锁链,将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强行捆绑,共享着痛苦与生机。
“三个……只杀了三个先锋斥候……”涵婓的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目光扫过不远处三具被撕裂得不成人形的赤瞳小队成员的残骸。血浸透了焦黑的土地,浓烈的铁锈味几乎盖过了其他所有气息。帝君兽在虚弱期强行出手,代价就是此刻他体内力量的彻底紊乱和近乎枯竭。“动静太大,他们的主力……很快会循迹追来。”
帝君兽没有回头,只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低吼,像是受伤野兽的呜咽,又像是对自身无能的愤怒。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异常艰难。血契的共生之力,此刻更像是在榨取他最后的本源,来维持两人基本的行动能力。涵婓能清晰地感觉到,通过那条连接彼此灵魂的微弱纽带,传递过来的是一种冰冷、混乱、充满毁灭欲望的狂暴意志,正与某种极度的虚弱感激烈对抗。
她低头看向自己腰间悬挂的那枚温润血玉。在逃离禁地后,这块师尊遗物就时不时地散发出微弱的暖意,此刻更是微微震颤着,玉体内部那丝若有若无的血色似乎比之前活跃了些。她下意识地用还能活动的左手握住它,一丝微弱的暖流顺着手臂蔓延,稍稍缓解了石化手臂带来的僵硬感和内心的寒意。
(承:血食的诱惑与失控的前奏)
“沙沙……沙沙……”
细微而密集的踩踏枯枝败叶的声音,如同鬼魅的低语,从四面八方悄然逼近。速度极快,训练有素。赤瞳小队的后续人马,到了!而且人数远超之前的斥候小队。
涵婓的心瞬间沉到谷底。她猛地攥紧血玉,试图从其中汲取一丝力量,同时强行调动体内残存不多的灵力,准备做最后的困兽之斗。帝君兽也猛地抬起头,赤瞳中熄灭的火焰骤然复燃,但那光芒却充满了暴戾与……贪婪!
“来了。”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渴望,“血……我需要血……更多的血!”
涵婓心头一凛。她想起帝君兽在矿洞血河边的异常,那种对鲜血的原始渴求。“不行!你现在状态不稳,强行吞噬只会……”
她的话音未落,三道血红色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裹挟着凌厉的杀意,从三个刁钻的角度破开黑暗,直扑而来!刀光森寒,锁链呼啸,配合默契无间,瞬间封死了两人所有闪避的空间。这是血灵军的精锐猎杀阵势!
帝君兽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那声音穿透力极强,带着远古凶兽的威压,竟让三名扑杀而至的血灵军精锐动作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帝君兽动了!
他不再是刚才虚弱跪地的模样,身体化作一道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残影,速度快得超乎想象。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最原始、最高效的杀戮本能。一只苍白的手掌轻易穿透了第一名血灵军战士的胸甲,如同捏碎一块豆腐,精准地握住了那颗还在剧烈跳动的心脏。战士脸上的狰狞瞬间凝固,转为极致的恐惧,他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
帝君兽看也没看,手臂一甩,那具尚在抽搐的躯体如同破麻袋般砸向第二名战士。第二名战士挥刀格挡,沉重的尸体砸得他刀身巨震,虎口崩裂,身形踉跄后退。就在他重心不稳的刹那,帝君兽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侧,另一只手并指如刀,轻易地切开了他的喉咙,鲜血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大部分淋在了帝君兽苍白的脸上和身上。
滚烫的鲜血似乎点燃了某种开关。帝君兽猛地张口,对着那喷涌的血泉用力一吸!一股强大的吸力凭空产生,那喷溅的血液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化作一道细长的血流,源源不断地涌入帝君兽的口中。他的喉咙剧烈地滚动着,苍白的皮肤下,青黑色的血管如同活物般贲张凸起,迅速蔓延至脖颈和脸颊,显得狰狞而邪异。那名被割喉的战士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第三名战士目睹这恐怖的一幕,肝胆俱裂,哪里还有半分战意,怪叫一声转身就想逃。但帝君兽的动作更快!他吞噬的动作尚未停止,空闲的那只手隔空一抓!那名逃跑的战士身体猛地一僵,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全身,整个人被凌空摄回,直接送到了帝君兽面前。
帝君兽赤红的双瞳已经完全被一种混沌的、非理性的暴虐光芒所取代,仅存的一丝清明也在飞速消逝。他毫不犹豫地张口,狠狠地咬在了第三名战士的颈动脉上!这一次,是更为直接的撕咬和吞噬!
涵婓被眼前这血腥、野蛮、高效到令人窒息的杀戮场面惊呆了。她握着血玉的手心全是冷汗。帝君兽吞噬血液的过程,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吮吸声和骨骼碎裂声,让她胃里一阵翻腾。但更让她心惊肉跳的,是帝君兽身上急速攀升的气息!那原本因为虚弱而萎靡的凶威,如同被浇了滚油的烈火,轰然爆发!一股狂暴、混乱、充满毁灭性的能量以他为中心疯狂扩散,形成一圈肉眼可见的赤红色气浪,将周围的碎石枯木尽数掀飞!
他身上的伤口在飞速愈合,皮肤下贲张的青黑色血管如同诡异的纹身,透出熔岩般的光泽。力量在急速恢复,但代价是——他的眼神彻底变了。那不再是之前带着高傲、审视和一丝压抑痛苦的赤瞳,而是一双纯粹属于洪荒凶兽的、只剩下杀戮与吞噬欲望的冰冷竖瞳!他的目光,甚至扫过了不远处的涵婓,那眼神里没有丝毫熟悉的波动,只有看待“猎物”或“食物”的漠然与贪婪!
(转:焚心之火与天外之文)
“糟了!”涵婓心中警铃大作。血契的链接中,那股冰冷的狂暴意志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她试图传递过去的任何呼唤和理智。帝君兽彻底失控了!
“吼——!!!”
帝君兽仰天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浪滚滚,震得涵婓气血翻涌,耳膜刺痛。吞噬三名血灵军精锐带来的庞大血气,在他体内如同点燃了一颗炸弹!狂暴的能量无处宣泄,顺着他贲张的血管喷薄而出!
“轰!”
赤红色的火焰,毫无征兆地自帝君兽的体表猛地腾起!那不是凡火,没有寻常火焰的炽热明亮,反而呈现出一种粘稠、暗沉、如同凝固血液般的色泽。火焰熊熊燃烧,跳跃翻滚,散发出一种令人灵魂都感到灼痛的高温,以及一种……源自亘古的、纯粹而暴戾的毁灭气息!
焚心之焰!
火焰瞬间将帝君兽吞没,他整个人化作了一个熊熊燃烧的血色火人!周围的空气被高温扭曲,地面焦黑龟裂,岩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涵婓被那恐怖的热浪逼得连连后退,石化手臂上的灰白色角质层都仿佛要被烤得融化。她手中的血玉急剧升温,烫得她几乎握不住,玉体内部的血丝疯狂游走,散发出强烈的抗拒和不安的波动。
帝君兽在火焰中痛苦地嘶吼、挣扎,仿佛这火焰并非由他而生,而是在焚烧他的灵魂!每一次挣扎都带起滔天的火浪,席卷四方。失控的力量如同脱缰的野马,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焚烧着他的理智,也焚烧着周围的一切。
就在这毁灭性的火焰燃烧到极致之时,异变陡生!
那粘稠如血的火焰深处,在帝君兽心脏的位置,一点纯粹到极致的、近乎黑色的暗红光芒骤然亮起。紧接着,无数道细密的、由这种暗红光芒构成的线条,如同拥有生命般,从火焰核心飞速蔓延开来,交织、缠绕、组合!
它们并非静止的符文,而是在火焰中不断流动、变幻。线条古朴而神秘,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韵律感,仿佛蕴含着天地初开的某种至理。它们构成的图案,既像某种失落的文字,又像描绘着星辰运行的轨迹,宏大、玄奥、带着一种冰冷而苍茫的意志。
涵婓的瞳孔骤然收缩!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文字,但它们散发出的气息,却让她灵魂深处感到一种莫名的悸动与……熟悉?仿佛在无尽岁月前,曾有过惊鸿一瞥。血玉在她手中剧烈震颤,温度高得几乎要灼穿她的手掌,玉体内部的血色光芒疯狂地射向那些火焰中的文字,似乎在共鸣,又似乎在恐惧地试图压制什么。
“‘圣……骸……归……墟……’”涵婓下意识地、极其艰难地辨认着火焰中几个最为清晰、也最为核心的文字组合,每一个字音都仿佛带着千钧重压,让她心神剧震,口鼻间隐隐有腥甜之气上涌。这些文字的含义晦涩难明,但“圣骸”二字,却与她之前在禁地祭坛深处感受到的那股神圣又死寂的气息隐隐呼应!归墟?那又是什么?
火焰中的上古文字仅仅存在了数息,便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波纹,开始剧烈地扭曲、震荡。帝君兽的挣扎更加狂暴,焚心之焰仿佛受到了刺激,火势猛地向外一胀,那些玄奥的文字瞬间被冲散、吞噬,消失无踪。但那一瞬间显现的图案和涵婓捕捉到的只言片语,却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印刻在她的脑海深处。
“呃啊——!”帝君兽发出一声混合着痛苦与暴怒的嘶吼,焚心之焰随着他的情绪剧烈波动,时而收缩如茧,时而膨胀如魔爪,似乎想要将那显现又消失的文字彻底焚尽,又似乎想要将文字中蕴含的力量据为己有。他的意识在疯狂与混乱的深渊边缘剧烈摇摆。
(合:密令降临与抉择时刻)
与此同时,距离战场数里之外的一处高地。
赤瞳小队真正的核心力量,此刻才悄然现身。他们如同融入夜色的阴影,无声地伫立着。为首一人,身姿挺拔,一身漆黑如墨、覆盖着暗红血纹的轻甲,脸上覆盖着一张没有任何表情、只露出冰冷左眼的血色金属面具。正是血灵宫二十四血将之一,负责此次追猎的最高指挥官——赤瞳。
他冰冷的左眼扫过远方那片被血色火焰映照得如同地狱的战场,看着那三具残破的、正在火焰余烬中迅速碳化的尸体,看着那在焚心之焰中疯狂挣扎的帝君兽身影,以及那个在火焰边缘、手持发光玉佩、显得渺小却又异常坚韧的少女涵婓。
面具下,他的嘴角似乎微微向下撇了一下,那是代表极度不满和一丝……意外的弧度。三名精锐战士,竟如此轻易地被反杀吞噬,目标的力量恢复速度超出了预估,而且出现了预料之外的失控暴走。
就在这时,赤瞳覆盖着金属甲片的左耳后方,一个极其微小的、如同米粒般的暗红色晶体,突然亮起一道几乎无法察觉的微光。一道冰冷、毫无感情、带着绝对权威意志的意念流,直接贯入他的脑海。这意念流并非声音,而是纯粹的信息,瞬间被解读:
> 【宫主密令】:
>
> 目标状态异常,确认《血光策》残页是否显现。
>
> 目标二(女性)持有物与初代宫主遗物高度契合,生擒。
>
> 目标一(帝君兽),若残页未显,则启动‘血链缚神’方案,剥离其核心本源;若残页已显……
>
> 信息流在这里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的停顿,仿佛下指令的存在也有一丝罕见的犹豫,随即继续:
>
> ……则不惜代价,启动‘净世之炎’协议,目标区域……彻底净化。
赤瞳覆盖在面具下的右眼位置(尽管被面具遮挡,但他似乎能“看”到),骤然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绝非人类所能拥有的幽蓝色数据流光芒。这光芒一闪即逝,快得连他身边最近的下属都毫无察觉。
“‘净世之炎’……”赤瞳冰冷的左眼瞳孔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凝重的寒芒。这个协议,意味着最高级别的毁灭指令,一旦启动,方圆数十里将寸草不生,化为绝对死域,代价巨大,非到万不得已……看来宫主对那《血光策》残页的重视程度,以及对帝君兽失控状态的评估,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远方那片血色地狱。焚心之焰还在燃烧,帝君兽的嘶吼声穿透夜空。那个叫涵婓的少女,正咬着牙,似乎在尝试用手中的血玉做些什么,试图靠近那失控的火焰中心?她的身上,有宫主点名要生擒的价值,更有那枚疑似初代宫主遗物的玉佩……
赤瞳缓缓抬起了右手,覆盖着金属甲片的手指在空气中划过。一个复杂而精密的暗红色微型法阵在他指尖瞬间勾勒成型,阵眼中心,一点幽蓝色的光芒如同毒蛇之瞳,悄然亮起,遥遥锁定了远处火焰中那个疯狂的身影。同时,他冰冷的声音通过特殊频道传入所有待命队员耳中:
“目标一,能量失控,威胁等级提升至‘甲上’。目标二,生擒优先。执行预案‘血链缚神’……准备应对‘净世之炎’启动可能。” 他的语气毫无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但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志。
“是!”周围如同雕塑般的血灵军精锐同时躬身,动作整齐划一,如同精密的杀戮机器被激活。更强大的能量波动在他们身上悄然凝聚,冰冷的杀气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与远方那焚心之焰的狂暴毁灭气息遥相对峙。
战场中心,涵婓距离那焚心之焰的核心仅有十步之遥。恐怖的毁灭性热浪几乎要将她烤干,石化手臂传来阵阵灼痛。血玉在她手中滚烫无比,内部的血色光芒激烈地闪烁着,与那火焰深处残留的、属于上古文字的苍茫意志进行着无声的对抗。她能感觉到帝君兽灵魂深处那无边无际的痛苦和混乱,血契的链接如同一根被拉到极限的钢丝,随时可能绷断,将她也拖入毁灭的深渊。
生擒?剥离?净化?这些冰冷的词汇虽然她听不到,但赤瞳小队骤然升腾的、更加凌厉和决绝的杀意,如同冰水浇头,让她瞬间清醒了几分。
她看着火焰中那个痛苦嘶吼、青黑色血管在皮肤下如同活物般蠕动、眼神只剩下毁灭欲望的“同伴”,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光芒明灭不定、仿佛在哀鸣又仿佛在催促她做些什么的血玉。
师尊失踪的谜团,帝君兽身上的封印和秘密,血灵宫不依不饶的追杀,天机阁的预言,还有此刻火焰中惊鸿一现的上古文字……无数线索如同乱麻纠缠。
是转身逃离这失控的凶兽和即将到来的绝杀?还是……赌上一切,尝试唤醒他?
涵婓深吸了一口气,那灼热的空气刺痛了她的肺腑。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将体内残存的、甚至不惜动用本源的灵力,疯狂灌注入滚烫的血玉之中!
“给我……醒过来啊!” 她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焚心之焰的中心,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呐喊。
血玉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血光,如同一颗微型的血色太阳,悍然撞向那滔天的毁灭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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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念结尾)
焚心之焰与血玉之光的碰撞,并未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反而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寂静。那足以焚毁万物的血色火焰,在接触到血玉光芒的瞬间,竟如同遇到了克星般,剧烈地扭曲、退缩、发出无声的尖啸!血玉的光芒艰难地、一寸寸地刺破火幕,试图接近火焰中心那个濒临彻底疯狂的身影。
帝君兽挣扎的动作猛地一僵!那被无边暴虐淹没的赤红竖瞳深处,似乎被这熟悉又陌生的血光刺入,极其短暂地掠过一丝……困惑?一丝挣扎?如同沉沦于无尽噩梦中的灵魂,被一丝微弱的光亮惊醒了一瞬。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
“嗡!”
刺耳的破空声撕裂了短暂的寂静!三道足有儿臂粗细、通体缠绕着密密麻麻暗红色镇压符文的金属锁链,如同三条择人而噬的血色毒龙,以超越声音的速度,从三个截然不同的方向,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穿透了外围翻腾的烈焰,精准无比地射向帝君兽的四肢和躯干要害!锁链尖端闪烁着幽蓝的寒芒,那是足以撕裂神魂、禁锢本源的恐怖力量!
赤瞳的“血链缚神”,发动了!
几乎在同一刹那,赤瞳面具下那冰冷的左眼,清晰地捕捉到,在血玉光芒与焚心之焰激烈对抗的中心,在帝君兽剧烈起伏的、被青黑色血管覆盖的胸口位置,一点极其暗淡、仿佛由最纯粹黑暗构成的、书页形状的轮廓,一闪而逝!
《血光策》残页!它果然在帝君兽体内!而且被血玉和失控的力量双重刺激,短暂地显化了出来!
赤瞳覆盖在面具下的右眼,那幽蓝色的数据流光芒瞬间暴涨!一个冰冷到极致的指令,毫无感情地在他核心中生成:
> **【残页已显。确认。】
> 【‘净世之炎’协议……启动指令……授权确认……】
> 【能量核心充能……1%...5%...】**
高地上空,原本漆黑的夜幕深处,一点微不可查的、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惨白色光芒,悄然亮起。一股无法形容的、灭绝一切的恐怖威压,如同沉睡的灭世巨兽睁开了眼睛,开始缓缓笼罩这片饱经蹂躏的焦土……
涵婓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极致寒意瞬间攥紧了她的心脏,让她全身的血液几乎冻结!她甚至来不及思考那是什么,那三道足以洞穿山岳的血色锁链已至眼前!
血玉的光芒还在与焚心之焰对抗,帝君兽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挣扎被更深的暴虐重新淹没。前有足以将他撕碎禁锢的“血链缚神”,头顶有那未知却更致命的惨白光芒正在汇聚……
绝境!真正的、十死无生的绝境!
“不——!”涵婓绝望的嘶喊被淹没在锁链破空的厉啸和火焰燃烧的咆哮声中。
她的选择,她的呐喊,血玉的光芒,能否在这毁灭降临前的最后一瞬,创造奇迹?
或者,一切都将在那名为“净世”的惨白光芒下,归于永恒的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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