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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血灵天穹 > 第94章 血瞳退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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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谷底,空气凝滞如铅。

涵婓单膝跪在冰封的血沼之上,指尖深陷冻土。幽冥祖魂遗留的地脉印记仍在掌心发烫,但方才强行催动冰封血沼的反噬,已让经脉寸寸灼痛如烙铁滚过。更致命的是头顶苍穹——那轮妖异的血月瞳孔,正缓缓转动,将毁天灭地的意志凝成实质压来。

“呃啊——!”涵婓喉头一甜,腥热的血沫不受控制地涌出嘴角,滴落在晶莹冰面上,绽开刺目的红梅。无形的重压碾碎了他的护体罡气,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艰难抬头,视线被血色占满。那只巨大的血瞳悬于天幕,冰冷、漠然,仿佛神灵俯视蝼蚁,正是血灵宫主意志的投射!每一次转动,都带着碾碎神魂的恐怖威能,空气被挤压得发出呜咽悲鸣。冰封的地面在他身下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寒气四溢,却丝毫无法驱散那笼罩天地的血色威压。

他下意识地握住胸口——那里本该是血玉所在,如今只剩一片空虚和残留的微温。血玉崩碎时爆发的金光,凝聚成那模糊的人形虚影,替他挡下了血瞳降临的第一波毁灭冲击,此刻却早已消散无踪。

“守护……”那缕微弱却清晰的意念,似乎还萦绕在灵魂深处。是血玉残存的意志?还是别的什么?

就在涵婓意识濒临涣散的边缘,异变陡生!

**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停跳的巨响,并非来自外界,而是仿佛从幽冥地底最深处,从整片大陆的脉络核心炸开!

---

**血灵宫,地底最深处,血源禁地。**

猩红的光芒粘稠如血池,将巨大的地下空间映照得如同魔域。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铁锈味和一种古老腐朽的气息。这里是整个血灵宫力量的核心源头,也是宫主闭关的绝对禁域。

此刻,禁地中央,那座由无数扭曲骸骨与暗红晶石垒砌而成的祭坛正剧烈震颤!祭坛表面,原本按照某种玄奥轨迹流淌的暗红血线,此刻如同受惊的毒蛇般疯狂乱窜、互相噬咬!构成祭坛基座的巨大骸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细密的裂纹瞬间爬满表面。

祭坛上空,悬浮着一个模糊的光影轮廓。那是宫主意志的投影,她正全力催动血瞳,意图隔着万里虚空碾碎幽冥谷中的变数——那个持有幽冥祖魂印记、身怀奇异金光的小虫子。

然而,祭坛的暴动来得毫无征兆,狂暴的反噬之力如同决堤的洪流,狠狠冲击着她的意志投影!

“噗!”

光影剧烈地扭曲、晃动,发出一声极其压抑、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闷哼。那并非肉体的痛楚,而是力量本源被强行撕扯、灵魂烙印被灼烧的剧痛!

投影的轮廓猛地收缩,那双由纯粹能量构成、俯瞰众生的血瞳之中,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惊怒交加的神色。她感受到了,那股反噬之力并非源于外界攻击,而是来自构成这祭坛根基的古老法阵本身!属于梵天教的禁忌烙印,在她全力催动血瞳威压、力量运转到极致的瞬间,如同潜伏的毒蛇,骤然噬主!

“怎…会……”意志投影艰难地吐出两个模糊的音节,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怒。她试图稳住祭坛,强行压下这可怕的反噬。然而,祭坛核心深处,那些被骸骨与晶石掩盖的、早已黯淡的古老符文,此刻却诡异地亮了起来,散发出不属于血灵宫力量的、更加阴冷邪异的暗金光芒!梵天教的印记如同活物般蠕动、苏醒,贪婪地抽取着她外放的力量,甚至反向侵蚀着她与祭坛紧密相连的本源!

---

**血灵宫,幽暗死牢深处。**

玄甲被碗口粗的冰冷锁链穿透琵琶骨,死死钉在刻满符咒的玄铁刑架上。暗红的污血早已浸透了他残破的甲胄,在脚下汇成一小滩粘稠的泥泞。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意识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与酷刑的间隙中沉浮,如同风暴中的残烛。

宫主的意志投影全力催动血瞳,意图碾碎万里之外幽冥谷中的涵婓。那超越空间的无上威压,即便隔着层层禁制,在这幽深死牢中也投下了一抹令人窒息的阴影。

就在这股威压攀升至顶峰、玄甲感觉自己仅存的意志也要被彻底碾碎的刹那——

“嗡!”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悸动,毫无征兆地炸开!仿佛尘封万载的冰川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凿击!

剧痛!比穿透琵琶骨的铁链、比腐蚀神魂的毒火、比这死牢中所有酷刑加身还要剧烈百倍的剧痛!那并非来自肉体,而是源自灵魂烙印的深处,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下!

“啊——!”玄甲猛地昂起头颅,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布满血丝的双眼几乎要瞪裂眼眶!就在这非人的痛楚中,一幅破碎、扭曲、却又无比清晰的画面,强行撕裂了他记忆的混沌屏障,如同闪电般劈入脑海:

**不再是那高高在上、笼罩在血光与威仪中的模糊身影。**

**那是一张脸!**

**一张女子的脸!**

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久不见天日。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疲惫与一种深入骨髓的沉痛。最令人心惊的是那双眼睛,深邃如寒潭古井,本该是清澈的瞳孔,此刻却染着一层挥之不去的、绝望的血色。那血色并非力量的外显,更像是灵魂被污染、被侵蚀的烙印!

这张脸的右眼角下,一粒小小的、殷红如血的泪痣,在苍白肌肤的映衬下,刺眼得如同凝固的绝望之泪!

这张脸……这张脸……是……

“宫……主?”玄甲残破的嘴唇无声地翕动,吐出两个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字眼。剧烈的头痛瞬间攫住了他,无数混乱的碎片在脑中疯狂冲撞:破碎的战场、飘摇的战旗、震天的喊杀、一个挡在身前的、浴血的背影……还有……还有一双在血与火中回望的、同样带着疲惫与沉痛、眼角下有着一点殷红的眼睛……

“不……不可能!”玄甲疯狂地摇头,试图甩开这荒谬绝伦的画面和随之而来的撕裂感。锁链因他的挣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那高高在上、视众生为蝼蚁、执掌血灵宫掀起无边杀劫的宫主……怎么可能是……记忆碎片中那个眼神沉痛、仿佛背负着无尽绝望的身影?

剧烈的灵魂冲突让他再次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几乎彻底昏死过去。唯有眼角下那一点血红的泪痣,如同烙印般,死死刻在了他混乱的灵魂深处,带来无尽的惊涛骇浪与彻骨的寒意。这短暂的清醒碎片,像投入死水中的巨石,激起了他灵魂深处更深的迷惘与恐惧——他所效忠的,究竟是什么?

---

**幽冥谷底。**

就在涵婓的骨骼即将被那无上威压彻底碾碎、意识沉入黑暗的前一瞬——

苍穹之上,那只俯瞰天地、带着灭绝意志的庞大血瞳,猛地一滞!

紧接着,覆盖整个山谷、沉重如太古神山的恐怖威压,如同退潮般……消失了!

并非缓缓消散,而是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弓弦骤然断裂,又像是支撑天穹的巨柱轰然倒塌!

**咔嚓!**

一声清晰的、仿佛琉璃破碎的脆响,自九天之上传来。那只巨大、妖异的血瞳之上,一道狰狞的漆黑裂痕,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裂痕边缘弥漫着不祥的黑色气息,如同空间被硬生生撕裂的伤口。

“呜——!”

一声低沉、痛苦、饱含着无尽愤怒与某种更深沉绝望的嘶吼,仿佛穿透了无尽空间的距离,跨越了万里山河的阻隔,直接在所有生灵的灵魂深处炸响!

这嘶吼并非单纯的声音,它是力量的哀鸣,是意志遭受重创的咆哮,更夹杂着一种……被无形枷锁禁锢、被强行剥夺的屈辱与不甘!涵婓的灵魂被这嘶吼狠狠撞击,闷哼一声,七窍中都渗出了细细的血线,脑中一片轰鸣。整个幽冥谷残余的生灵,无论虫豸还是侥幸存活的植物,都在这一刻诡异地匍匐下去,瑟瑟发抖。

血瞳剧烈地闪烁、明灭,那道漆黑的裂痕迅速蔓延,如同破碎的镜面。最终,在一声蕴含着滔天怒意与极致痛苦的无声尖啸中,巨大的血瞳猛地向内收缩、坍陷,化作一道刺目的血色流光,向着血灵宫的方向,狼狈不堪地倒卷而回!

压在涵婓身上的万钧重担骤然消失。他身体一软,彻底扑倒在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火辣辣的痛楚,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带来劫后余生的眩晕感。他挣扎着抬起头,望向血瞳消失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惊悸与难以置信的疑惑。

发生了什么?那不可一世的宫主意志,竟然……退却了?甚至发出了那样痛苦的嘶吼?那裂痕……那嘶吼中蕴含的绝望……绝非作伪!

---

**血灵宫,血源禁地。**

宫主意志投影在祭坛狂暴的反噬下,如同风中残烛,剧烈扭曲波动,最终“啵”的一声轻响,彻底溃散!

“呃啊——!”

禁地深处,那被重重禁制包裹的秘窟之中,传出一声压抑到极致、却依旧撕心裂肺的痛吼!吼声中蕴含着无边的愤怒、刻骨的痛苦,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灵魂被生生撕裂的屈辱!

秘窟之外,守卫在通道两旁的数十名身着狰狞暗红重甲、气息森然如渊的血灵近卫,身体齐齐一僵!他们空洞的眼窝中,原本恒定燃烧的冰冷魂火,在这一刻疯狂摇曳、明灭不定。并非恐惧,而是一种来自更高层面指令的强制混乱!他们体内被植入的傀儡核心,接收到了主人本源剧烈震荡的冲击波,程序瞬间紊乱。

然而,比守卫反应更剧烈的,是整座血源禁地!

“轰隆隆——!”

祭坛的反噬并未因投影溃散而停止,反而如同挣脱了最后一丝束缚的凶兽!

粘稠如血的猩红光芒,从剧烈震颤、遍布裂纹的祭坛内部,如同压抑万载的火山熔岩,狂暴地喷发而出!不再是稳定的光晕,而是化作无数道粗大、扭曲、仿佛拥有生命的暗红血光触手!

这些血光触手带着毁灭性的高温和腐蚀一切的能量,疯狂地抽打、横扫、撞击着禁地内的一切!坚逾精金的洞壁在触手的抽击下,如同豆腐般脆弱,大块大块的岩石混合着内嵌的符文禁制被轻易撕裂、熔化,发出滋滋的恐怖声响,熔化成炽热的岩浆流淌下来。支撑穹顶的巨大石柱被拦腰扫断,发出震耳欲聋的坍塌轰鸣,激起漫天烟尘碎石。地面上铭刻的古老法阵纹路,在血光的冲刷下寸寸断裂、湮灭,逸散出混乱狂暴的能量乱流。

整个禁地,瞬间化为一片沸腾的血色炼狱!空间在狂暴的能量冲击下扭曲变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失控喷涌的暗红血光,如同禁地自身流出的污秽之血,带着最原始的破坏欲望,疯狂地撕扯着这片空间,仿佛要将这囚禁它的牢笼连同其中沉睡(或被禁锢)的存在,一同彻底埋葬!

---

**幽冥谷底。**

涵婓挣扎着坐起身,抹去脸上的血污,心有余悸地望向血灵宫的方向。虽然相隔万里,但那声穿透灵魂的痛苦嘶吼和此刻禁地深处传来的恐怖能量波动,如同无形的涟漪,即便微弱,也足以让身处幽冥祖魂地脉核心的他,感受到一丝源自大地的、充满惊悸的脉动。

“反噬……”他低声自语,回想起血玉崩碎时金光虚影传递的“守护”意念,以及那笼罩自身的梵天教阵抽取宫主本源的气息。一个模糊而惊悚的念头在脑海中成形:那位高高在上、视众生如草芥的血灵宫主,她引以为傲的力量本源,似乎……也并非完全属于她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是危机,还是……

他低头看向自己空空如也的胸口,那里曾温养着神秘的血玉。血玉破碎后,残留的温暖正丝丝缕缕融入他的血脉。一种微妙的感应,如同无形的丝线,悄然连接着他与那遥远禁地中失控的狂暴力量。这感应并非力量的传递,更像是一种同源的共鸣,一种源自古老血脉深处的、带着悲鸣的悸动。

谷中死寂,只有寒风卷过冰面的呜咽。头顶的乌云裂开一道缝隙,惨淡的月光重新洒落,照亮了涵婓苍白而凝重的脸,也照亮了他眼中翻腾的惊涛骇浪与冰冷的决断。宫主遭受重创,血灵宫内部必然陷入短暂混乱,这无疑是他摆脱追捕、消化幽冥祖魂传承、弄清血玉与金灵之谜的绝佳时机!然而,那禁地深处失控的血光,那嘶吼中蕴含的绝望……真的是单纯的受伤吗?

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危机并未解除,反而陷入了更深的迷雾。前路,是稍纵即逝的生机,还是通向更恐怖深渊的入口?无论如何,他必须活下去,必须变得更强!他挣扎着站起,目光扫过冰封的血沼和破碎的山谷,最终落向地脉印记指引的、幽冥祖魂埋骨地的方向。

就在这时——

“嗡!”

一丝微弱却无比精纯、带着亘古寒意的波动,从他掌心残留的地脉印记中悄然逸出,如同冰线般渗入脚下的冻土。这股波动并非涵婓主动催发,更像是一种沉寂力量的被动回应,一种被远方同等级别的混乱能量所激起的……本能共鸣!

---

**血源禁地,沸腾的核心。**

秘窟深处,重重禁制包裹的最中央。

一具由暗金色不知名金属与某种温润白玉交织铸就的棺椁,在狂暴血光的冲击下,正发出低沉的嗡鸣。棺椁表面,那些古老繁复、似乎封印着某种存在的符文,此刻正明灭不定地闪烁着微光。

就在幽冥谷地脉印记那一丝微弱波动穿透万里空间、触及这混乱禁地的瞬间——

嗡鸣的棺椁,骤然静止了!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九幽最底层的极寒意志,如同沉睡万载的洪荒巨兽被一根冰针刺痛了灵魂,猛地从棺椁深处……苏醒了一丝!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清晰无比的冰裂声,在震耳欲聋的血光爆鸣与岩石崩塌声中,诡异地穿透出来,直接响彻在秘窟深处那痛苦意志的核心!

棺椁表面,一道细如发丝、却笔直贯穿了数个古老符文的……霜白色裂痕,悄然浮现。裂痕边缘,肉眼可见的冰晶正以缓慢却无可阻挡的速度,向四周蔓延、侵蚀。

秘窟内,那因反噬而痛苦嘶吼、因愤怒而搅动无边血海的存在,声音戛然而止!一股前所未有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比遭受梵天教阵反噬时强烈千百倍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她的灵魂核心!

那冰棺里的东西……醒了?!

仅仅是一丝意志的波动,一丝寒气的泄露,竟让她感到了……灭顶之灾的预兆?这怎么可能!它明明应该被彻底镇压、被永恒禁锢才对!是幽冥谷的异动?是那个持有祖魂印记的小虫子?还是……

禁地内的狂暴血光似乎也感应到了棺中苏醒的那一丝恐怖寒意,骤然一滞,随即更加疯狂地涌动起来,仿佛在恐惧的驱使下,试图用毁灭来掩盖这令人绝望的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