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电话接通前的忙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桑白梨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很快,电话被接通,傅聿危低沉冷静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喂,哪位?”
傅瑾怀故意拖长了语调,叫道:“哥哥!”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随即传来傅聿危带着一丝警惕的声音。
“傅瑾怀?”
“是我。” 傅瑾怀脸上挂着虚假的笑意,“哥哥,你最近还好吗?”
傅聿危显然不吃他这一套,语气陡然冷了下来,开门见山。
“你找我做什么?最近日子不好过,想求我帮忙?”
傅瑾怀心里瞬间窜起一股恨意,但很快被他压了下去,依旧笑着说。
“哥哥说笑了。我只是想让你听听一个人的声音。”
他说着,把手机凑到桑白梨嘴边。
桑白梨死死咬着唇,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她不能让傅聿危来,绝不能。
傅瑾怀眼神一冷,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桑白梨吃痛,忍不住闷哼出声。
“唔——”
“傅瑾怀,你做什么?!”
电话那头的傅聿危立刻听出了不对劲,声音瞬间沉了下去,带着明显的怒意。
“你把她怎么了?”
傅瑾怀阴恻恻地笑了起来,“哥哥别急啊。想知道桑白梨现在怎么样了,就一个人来见我。你要是不来……”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威胁意味十足。
“那我可不敢保证她会变成什么样。”
“傅聿危,你别来!” 桑白梨突然挣扎着大喊,声音嘶哑,“他们想用我引你出来,你千万别上当!”
傅瑾怀嫌她吵闹,示意老六封住她的嘴。
桑白梨只能发出呜呜的抗议声,眼里满是焦急。
傅聿危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沉声道:“你没把她怎么样吧?”
“放心,在哥哥来之前,我会好好‘招待’她的。” 傅瑾怀笑着说,“但你要是不来,那可就说不准了。”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的声音,似乎是傅聿危点了支烟。
过了片刻,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
“随便吧。我不会救她的。”
傅瑾怀听到傅聿危的话,脸上的笑容僵住。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对着手机怒吼。
“你说什么?你不怕我杀了她?”
电话那头的傅聿危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你杀了她更好,就当帮我出气了。她一次次让我伤心,我早就对她恨之入骨。”
傅瑾怀还是不敢相信,握紧手机追问。
“你真的不在乎她的死活?你明明那么爱她!”
“爱?” 傅聿危嗤笑一声,吐出一口烟圈,“我傅聿危是谁?想要什么女人没有?可她呢?一次次把我的自尊踩在脚下,真当我傅聿危是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
他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诱导,像在挑拨。
“瑾怀,你也尝到这个女人的厉害了,难道你不恨她?”
傅瑾怀下意识看向桑白梨。
她垂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不知何时已经安静下来,
恨?他当然恨。
恨她把他的真心踩在脚下,恨她毁了他筹谋半生的心血,恨她让他落到如今这般境地。
他恨不得立刻......
“瑾怀,既然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就该知道,我绝不会再为这样的女人冒险。” 傅聿危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冷漠和决绝,“你要杀便杀,就当为我除害了。”
说完,电话被 “咔哒” 一声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傅瑾怀举着手机,愣在原地,似乎还没从傅聿危的绝情中回过神。
漠叔和医生也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傅聿危会是这个反应。
半晌,漠叔才皱眉开口,声音里带着疑虑。
“傅聿危真不在乎这女人的死活?会不会是缓兵之计?”
傅瑾怀攥紧手机,眼里闪过一丝阴狠。
“不管是不是,我都要让他出现!”
他看了一眼伤痕累累的桑白梨,眼神闪过一丝复杂,随即大步走了出去。
漠叔和医生对视一眼,漠叔对老六吩咐:“看好她。” 说完,由医生扶着,微微颤颤地离开了。
房间里很快只剩下桑白梨一人。
长时间的捆绑让她四肢麻木,血液流通不畅,脸颊上的巴掌印红肿刺痛,嘴角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可身上的疼痛,却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当听到傅聿危说 “你杀了她更好”“我早就对她恨之入骨” 时。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生生撕裂,痛得无法呼吸,连指尖都在抽搐。
她告诉自己,傅聿危说的是反话,是为了麻痹傅瑾怀的缓兵之计。
可真听到那些绝情的话,特别是那句 “真当我傅聿危是她的一条狗吗”,像无数根针狠狠扎在她心上。
是啊,她一次次伤害他,一次次把他的真心推开。
他会恨她,不是理所当然吗?
眼泪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滑落,流过淤青的脸颊,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
是她伤了他的心,是她亲手把两人的关系推到绝境,她根本没资格奢求他来救她。
咎由自取……
她在心里一遍遍地默念着这四个字,每念一次,心就更痛一分。
傅聿危挂断电话的瞬间,紧握的手机几乎要被他捏碎,藏在袖管里的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刚才那些话,字字如刀,却全是说给傅瑾怀听的拖延之计。
他怎么可能不在乎桑白梨的死活?
就算她一次次用最锋利的话刺向他,一次次把他的真心踩在脚下。
他胸腔里那颗为她跳动的心脏,依旧固执地不肯放弃。
那天从她公寓出来,他确实气到了极致。
车窗外的霓虹晃得他眼晕,心里像被掏空了一块,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他甚至想过,就这样算了吧。
他傅聿危不是离了谁就活不了,他也会累,心也会痛......
他叫上陆祁去了酒吧,一杯接一杯地灌着烈酒,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泡在酒精里才能麻痹那份灼痛。
陆祁看着他哥这副自毁般的模样,无奈又叹气。
不用问,准又是为了桑白梨。
这两人就像上辈子结了仇。
一会儿好得蜜里调油,一会儿又能翻脸不认人。
折腾来折腾去,看得旁人都替他们累。
后来他喝得酩酊大醉,是陆祁把他架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