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战斗后的疲惫如水银般沉甸甸地压着身体。
龙崎翔和其他超自然现象研究社的成员们各自返回了位于苍风学园附近的住所。
回到自己的房间,翔只觉得浑身骨架都像散了架,肌肉的酸痛阵阵袭来。
门被轻轻拉开一道缝,一个银灰色猫耳从门框边小心翼翼地探出,接着是那双在昏暗光线中依然闪烁着翠绿色微光的猫瞳。
“翔君?”
星野铃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铃音啊,请进。”
翔勉强打起精神笑了笑。
铃音悄无声息地滑入房间,反手将门关上。她今天穿着一件料子极为轻薄的纯白色和服,据说是藤原雅赠予的“净气之衣”。
薄如蝉翼的布料勾勒出少女娇小但玲珑有致的轮廓,在窗外透入的暮色下若隐若现,带着一种与平日凛然不同的柔美气息。
她没有丝毫犹豫,走到坐在床边的翔面前,微微踮起脚尖——实际上她不需要,翔已经很自然地稍稍弓身迁就她的身高——然后将自己纤细却蕴含着非凡力量的身体轻轻贴在了翔的胸口。
属于猫又少女特有的、带着草本清香的温暖气息瞬间包裹了翔。
“……感觉怎么样?”
铃音将脸埋在翔的颈窝,猫耳因近距离接触而微微抖动了一下,声音闷闷地传来。
“嗯…”
翔闭上眼,感受着怀中那具柔软又充满弹性的身躯所带来的奇异触感。一丝不自在的悸动刚闪过心头,就被一股更精纯的暖流覆盖了。
那是属于铃音的气,正透过两人紧密贴合的肌肤,温和而坚定地渗透进他的体内。
“很舒服……”
这股暖流如同有生命的藤蔓,迅速在四肢百骸中游走、蔓延。
翔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那股因长时间战斗和高强度使用神能而产生的滞涩感正在被轻柔地冲刷、抚平,如同泡在恰到好处的温泉水流里,每个毛孔都舒张开来,贪婪地汲取着这份舒适。
紧绷的肌肉渐渐松弛,累积如山的疲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解。
这便是铃音最近每晚都执着为他进行的仙术疗愈——【气脉流转·愈】。
外伤可以仰赖艾莉卡那几乎媲美神迹的圣光恢复术,但精神和体力上的透支,则需要猫又一族独特的仙术来调理。
少女仰起头,白皙的脸颊在昏暗光线下泛着淡淡的樱花粉色,不知是因为运功的热度还是别的什么。
她翠绿的眼眸直视着翔:
“…像这样接受仙术调理,在消除你体能消耗的同时,也能一点一点地修复翔君因‘霸龙’而剧烈损耗的生命本源。”
暖意不仅在肌肉间流淌,更在翔的胸膛深处汇聚,带来一种奇异的、近乎实质的滋润感。如同干涸大地上落下的初雨,缓慢却坚定地渗入灵魂深处,试图修补那曾被蛮横撕裂的空洞。
“嗯,我知道。”
翔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凝重,
“那东西……‘霸龙’,几乎烧掉了我大半条命。听总督说,再这样下去会非常不妙。”
那天运动会结束后的诊断,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以你现在的状态,寿命恐怕不足百年。''
在翔从那个非生非死的境界醒来之前,路西法总督早已与寄宿于他双臂的赤红龙魂“迦尔纳克斯”进行了深度的交流。
即使是极不完全状态下的“霸龙”发动,其代价也沉重得令人窒息——龙崎翔身为高位恶魔所拥有那动辄数千上万年的悠长寿命,竟已被狂燃的龙魂之火生生削去了几乎九成九。
仅剩的百年光阴,对普通人而言或许是长寿,但对一个恶魔而言,无异于早夭的宣告。
当凛得知这个残酷的真相时,一向坚强冷静的她在人后如何表现翔不得而知,但当她紧紧握住翔的手时,那双赤红眼眸中强忍的泪光,是翔从未见过的脆弱与痛楚。
这个消息,他们小心翼翼地瞒住了艾莉卡。那个刚刚与翔约定“永远在一起”的少女,无法承受这般绝望的打击。
''下一次启动——不论是残缺版还是完整版——你体内的生命之火将被彻底点燃,化为尘埃。''
路西法总督当时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刺入翔的心脏,瞬间让他的世界陷入一片空白。那是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从云端直坠深渊的冰冷绝望。
最深的恐惧,并非死亡的阴影,而是百年之后,不得不与凛、与艾莉卡、与藤原雅、与咲楽、与铃音、与凉、与整个研究社的伙伴们……与所有他所珍视的人,被迫永别。
他才刚刚适应恶魔的力量,才刚刚触碰到这个壮丽非凡、危机与机遇并存的世界边缘,才刚刚确立下那饱含野望的梦想:升格为上级恶魔,建立属于自己温暖的后宫!这一切,竟都因一次失控而蒙上了倒计时的阴霾?
这种近乎被腰斩的感觉,对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来说,冲击远超想象。
短短半年,他就从普通高中生变成了只能“预支未来百年”的短命鬼?之前那种“减寿就减寿吧”的漫不经心,在直面百年寿限后,彻底被冰冷的恐惧所取代。
一百年,够实现成为后宫王的伟业吗?翔对此深感悲观。更绝望的是,来自宿敌基恩的那份“馈赠”——“白龙皇之翼”的碎片彻底成了催命符。
尝试融合吸收那份“减半”(divide)之力,等同于加速消耗所剩无几的生命燃料,已被路西法明令禁止。
赤龙帝本身的“倍增”(boost)和“转让”(transfer),在常规使用限度内没有问题。但任何试图突破二天龙力量极限的尝试,都将直接以燃烧他自身的生命本源为代价。
基恩能通过自身近乎无穷的魔力替代生命去负担禁手乃至霸龙,但对像翔这种魔力天赋严重不足的特殊体质来说,除了这具身体内流淌的赤龙之血和恶魔之力所承载的生命本源,他别无它物可以支付那超越界限的代价。
换言之,伴随着愤怒而超越极限,即等于迈向死亡。
然而,路西法总督在宣告死刑的同时,也留下了一丝微弱的火种——
''但并非全无希望。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的生命本源缓慢地恢复。''
那就是源自东方的仙术。
路西法总督解释道,“霸龙”的核心原理是彻底点燃、引爆生命之火以获得瞬间的究极暴力。
只要构成生命核心的“本源之泉”没有被完全焚毁、枯竭,那么就有通过仙术进行温和滋养,重新激活其生机,使其逐渐恢复到原本状态的希望。
铃音纤细的手臂环在翔的腰间,又紧了几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混杂着恳求与后怕:
“……翔君如果……死了……会有很多很多人伤心的……我…我也不想翔君消失掉。所以才会像这样…每晚花费时间,一点一滴地修补翔君被烧掉的部分……哪怕要耗尽我的一生去努力……我也会把翔君修复好的……”
她的猫耳轻轻蹭着翔的胸膛,像是在汲取某种安心感,
“所以……请不要……再进入那个状态了……绝对不行……”
看着她水汪汪的、带着深刻恳求的翠绿眼眸,翔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猛烈搏动起来。被平日里冷静独立又带点毒舌的铃音以这种近乎依赖的方式请求,简直比任何攻击都更具穿透力。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中翻涌的情绪,郑重地回抱住怀中微颤的少女:
“嗯!我明白了!我答应你,铃音。我不会再让大家为我担惊受怕了。
虽然说实话……我连自己当时是怎么进入那个状态的都懵懵懂懂,要完全避免真说不上有把握……但是,我会拼命注意,绝不会再让自己沉进那该死的‘霸龙’深渊。”
“……好。说好了哦。”
铃音的声音闷闷的,却似乎放松了些许,她像找到了港湾的小船,更紧密地依偎在翔的怀抱中。
这个动作蕴含的未言之意——“绝对不要再那样了”——清晰无比地传递给了翔。
回想起最初在校园的惊鸿一瞥,那个说着“变态学长”把他一拳打飞的怪力毒舌猫耳少女,如今竟会这样毫无防备地依偎在自己怀里,寻求着温暖与承诺……
命运的奇妙与这份突如其来的亲密感,让翔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动与喜悦。
而那份沉甸甸的“活过百年”的野心也更加清晰:
在成为后宫王的道路上猝然跌倒?绝不允许!
在拥抱凛学姐那温暖柔软的……呃,伟大象征之前绝不能倒!
在品尝藤原学姐那危险又甜蜜的“奖励”之前绝不能倒!
在和咲楽努力创造“战士后裔”之前绝不能倒!
当然……现在越来越期待和艾莉卡的关系也能发展到那一步……为了守护这些可能性,他绝对——绝对要活下去!
就在翔脑中罗列着他那“雄心壮志”清单时,胸前的少女身体却忽然僵硬了一下。
铃音微微抬起头,从翔的颈窝处移开,脸颊和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仿佛要滴出血来。
她翠绿的眼眸闪烁着极其复杂的光芒,害羞、犹豫、挣扎……最终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学长,”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几乎让人听不见的颤抖,
“其实……还有…更快的办法……”
“哦?”
翔正处于仙术带来的舒适放松状态,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办法?快说说看!”
他对任何能加速恢复的方法都充满兴趣。
“……”
铃音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樱唇嗫嚅了好几下,才艰难地挤出几个音节:
“……是……房中术(the Art of the Inner chamber)……”
“房中术?”
翔眨眨眼,对这个充满东方古韵却陌生的词感到困惑,
“那是什么新的仙法吗?没听你提过啊。”
他记得铃音讲述的仙术体系中并没有这个词。
“……”
铃音深吸一口气,目光飘忽不定,不敢直视翔的眼睛,声音微弱地解释着,
“是……是一种由精于‘气’修持的女性……将自身充盈纯净的生命精气……直接渡入男性体内……从而……显着激活并……加速修复其受损生命本源的……秘传法术……”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细不可闻。
“哦——!”
翔恍然大悟,眼睛亮了起来,
“还有这种方便快捷的法术啊!铃音,下次请务必对我用一下这个‘房中术’!听起来效果超棒的!”
他毫无心机地表达着自己的“欣喜”,只把这当成另一种高效的治疗术。
翔的话,仿佛一道炸雷,精准地劈中了星野铃音。
少女全身猛地一颤,原本只是脸红,此刻连裸露在轻薄和服外的脖颈和锁骨都染上了一片晚霞般的醉红,头顶冒出的蒸汽几乎肉眼可见。
她琥珀色的猫瞳瞪得溜圆,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要求。猫耳和尾巴更是像炸了毛一样瞬间僵直绷紧。
她的眼神慌乱地四处乱瞟,最终像是认命般咬紧了下唇,艰难地开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呜……我…我知道了……可、可是…………”
她几乎把头埋进自己的胸口,
“……我……我也是……第一次……”
……嗯?
翔热情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一股强烈的不对劲感如同冰水般从头顶浇下。铃音这反应……也太剧烈了点吧?这完全不像在描述一个普通法术。
那种羞涩、慌乱、乃至……豁出去般的决绝……简直就像是……
一个恐怖的、带着粉红色阴影的猜测如闪电般划破翔的脑海!他可能……不,他绝对!哪里误会大了!!
“……呃……铃音……”
翔的声音也禁不住带上了一丝自己也未曾察觉的紧张,
“那个……能顺便问一下吗?这个‘房中术’……它具体……是怎么进行的啊?”
他小心翼翼地,如同拆除炸弹般问道。
空气仿佛凝固了。
铃音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头埋得更低了,几乎要嵌进翔的胸膛里。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在房间内蔓延,只能听到两人骤然加速的心跳声在寂静中回响。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终于,一个细弱蚊鸣、带着决堤般羞意和视死如归般勇气的颤抖声音,从翔的胸前闷闷地响起,几乎要破碎在空气里:
“……这个……法术……是……通过……男……女……的交合……让……掌握了秘术的……女性……透过……结合的……身体……直接将……生命……之气……渡……给……男性……”
轰——!!!
龙崎翔只觉得自己的大脑瞬间被一片灼热的、名为“极度震惊”和“要命误会”的浆糊填满了!整个人如同被雷劈过般僵在原地,石化了!
——男?!女?!交?!合?!
——通过?!身体?!直接?!渡气?!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擂鼓般的心跳声在疯狂作响。温度,仿佛骤然升到了某种难以言喻的灼热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