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烟拉不住她,忙喊:“于树!快来帮忙!”
两个人合力把白芷拉出门去。
白芷力竭,瘫软着伏在门上,哽咽着说:“烟烟……他……他……”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烟烟也一脸沉痛,安慰道:“小姐别怪督……四少,他也是被逼的……”
白芷缓缓垂下双手,身子软绵绵地靠在门上,神思逐渐清明。
是啊,他虽说得轻描淡写,可搬空军部仓库,又怎会是件轻巧的事?
更何况,他还被囚禁了那么多日,陈碧茹既怕他跑了,自然是不择手段……
想明白了这些,白芷站起身,就要推门进去。
烟烟忙拉住她,急切地劝道:“小姐,别去!四少现在没有理智,会伤了你!”
白芷却坚定地摇头,“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受苦,我得陪他……”
说着,她推开门走进去,一步步靠近床榻。
曾国宇此时双眼赤红,跪在床上,头抵着床柱,“嘭!嘭嘭!”一下下小幅度地撞着,像是生怕惊扰了谁。
白芷心如刀绞,走过去从后面紧紧抱住他,轻声说道:“忍一忍,四哥,忍一忍……会过去的……”
此时,任何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曾国宇听着她的声音,缓缓停下撞击,一脸狼狈地看向她,之后猛地抱住她,声音颤抖地说道:“别离开我……小幺儿……我会戒掉的……四哥求你……”
白芷泪流满面,哽咽着说道:“我不走,我哪都不去,就陪着你……”
曾国宇浑身发抖,像是听不见她说话,嘴里一直重复念叨着:“小幺儿……别离开我……四哥只有你了……”
白芷心疼得几乎要窒息,眼前一幕幕放电影般划过,过去的那些日子恍惚回到眼前——
十五岁的曾国宇,爬冰卧雪十几日,为七星寨截回几车军用物资,可回到家,等待他的却是一顿皮开肉绽的马鞭。
十八岁,他在范家读书,满心欢喜地翻墙为她买回白脱蛋糕庆祝五岁生日,却只能跪在青砖地上,任由手心被打得血肉模糊。
二十五岁,他被逼得窝在黔山里,啃着掺着沙子的苞谷饼,走了几百里去求助,却只能铩羽而归。
他冒着生命危险下山为她买药,怕她有危险,忍痛送她去南京求学,自己却在沙场上弄得一身是伤。
二十七岁,他靠着一腔孤勇,满身伤痛当上了督军,终于过了几天稍微安稳的日子。
可如今,却又因为她的不理解,不赞同,忍心将自己五年的苦心经营连根拔起。
他都不知道自己肯不肯回来,就敢把自己的退路都存进她的名下……
三十二年来,他提着脑袋过日子,不敢有一日停歇,却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这许多年,他舒服的日子大约两只手都数的过来。
他竟是没有一日为自己好好活过……
他为她做到这样,却还只敢小心翼翼地求着她:“别不要我……”
四哥没说错,他现在,真的只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