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化为了被遗忘的金属墓穴,时间仿佛在幽蓝的应急灯光下凝固成粘稠的琥珀。龙天背靠着冰冷坚硬的仪器外壳,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下粗糙的玻璃碴,撕裂着肺腑,更猛烈地牵扯着左肩那片早已失去原形、不断渗出温热粘稠液体的创伤。
高浓度凝血剂与强效兴奋剂的混合毒液在血管内疯狂奔涌,强行将即将涣散的意识钉在这具残破的躯壳内。代价是心脏如同被无形的铁拳攥握,以濒临爆裂的频率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震得他耳膜嗡鸣,眼前景象随之扭曲闪烁。
他将龙巧云藏入那冰冷的金属棺椁,顺手就打上了一针麻醉剂,如同封印了自己最后一丝属于“人”的软肋与温度。此刻,从这具年轻躯壳中苏醒的,是一头被血海深仇浸透、挣脱了所有枷锁的复仇凶兽。
其实以龙巧云的实力解决这些东西并不困难,而且龙巧云的天赋一样也很强,但这是现实,而不是在那个模拟空间。
只要有那么一丝偏差,就会像被他击杀的敌人一样他是会死的,而且龙天还没有把握将其救回,因此,龙天最终还是不愿意让龙巧云受伤,所以让她睡会。
在龙天心中,妹妹是最棒的这就足够了,要想她上场,除非龙天倒下,不然他想一个人扛下所有,直至最后一刻。
意识如同坠入冰海,沉向那片唯有数据流淌的幽暗深渊。【天临:强制超频重启局部监控网络物理残存节点…能量脉冲逆向灌注…扫描中…确认剩余敌对生命信号:4。空间坐标已标记,生物特征初步分析完成。】
四个光点,如同散落在棋盘上的异色棋子,彼此疏离却又被无形的杀机牵引,盘踞在研究所外围这片钢铁废墟迷宫的不同象限。
他们之间保持着微妙的距离,与其说是同伴,不如说是互相警惕的掠食者。龙天的意识如同无形的触须,拂过那些侥幸残存、布满雪花噪点的监控画面,贪婪地捕捉着每一个细节。
正前方,主通道合金掩体后。 一个身影,动作带着一种经过千锤百炼、剔除所有冗余的效率感。
他手持一把线条冷硬、集成着复杂多光谱光学瞄具的未知型号的脉冲步枪,枪身稳定得如同焊接在岩石上。镜头艰难地拉近,捕捉到一头如同麦浪般利落的金色短发,战术面罩的上缘露出刀削斧劈般的下颌线,以及一双……冰蓝色的、如同西伯利亚冻原般冷冽而专注的眼眸。
典型的北美精英特征,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经过严格体系化训练后的精准与自信。(美利坚国,男,代号推测:“牧羊人”)
右侧高处,半坍塌冷却塔钢结构平台。 一个身影如同狩猎中的母豹般匍匐,身体曲线与修长的未知型号电磁狙击步枪融为一体。枪管上缠绕的主动式散热片如同呼吸般明灭。
她穿着深灰色哑光战术服,将其矫健而充满爆发力的身躯勾勒无遗。一头如同燃烧火焰般的鲜艳红发被紧紧束成马尾,几缕不羁的发丝垂落,粘附在因专注而渗出细密汗珠的额角。
她的眼眸是浓郁的碧绿色,此刻如同最精密的传感器,不断扫描着下方,冷静得令人心寒。(大熊国\/东欧,女,代号推测:“红蜘蛛”)
左后方,阴影与破碎墙壁的交界处。 一个身影几乎化作了黑暗的一部分,移动时如同滑行的水银,没有丝毫声响。她反握着两把“影牙”高频能量短刃,幽蓝的能量锋刃在黑暗中划出几乎不可见的致命轨迹。
监控画面偶尔在她急速变向时捕捉到残影:一头如东方绸缎般光滑的乌黑长发,以及一双微微上挑、眼角带着一丝凛冽煞气的黑色眼眸,那瞳孔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有纯粹的、打磨到极致的杀戮意念。(大樱花帝国,女,代号推测:“鬼魅”)
更远处,废弃能量罐堆积的阴影中。 一个身影姿态相对收敛,似乎更倾向于支援与控制。她手中持着一把造型奇异、如同音叉与竖琴结合体的“塞壬之歌”声波冲击装置。
她有一头柔软的、如同初生羔羊绒毛般的亚麻色卷发,即便在战斗中几缕发丝从战术帽檐滑出,也带着一种奇异的柔软感。面罩上方,一双湛蓝色的眼眸如同风暴将至前的平静海面,深邃却隐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忧郁与挣扎。(高卢国,女,代号推测:“哀歌”)
四个强大的敌人(不过都是同龄人),来自世界各地,如同四把淬炼方式迥异却同样锋利的凶刃,被投入这同一个角斗场。
当然,对于对方的武器型号,特点类型,各种优缺点,龙天的并不知道,主要是龙天从小并不是生活在龙家,本来就不是属于龙家的人,跟凤九皇那货压根就不一样,他可以处于一个极为落后的时代,因此便有着非常严重的信息差。但其实对于龙天而言也并不是很严重。
然而,当龙天的目光再次如同被磁石吸引般,死死钉在那个金发蓝眸、代号“牧羊人”的身影上时——那经过严格训练的姿态、那冰冷高效的战术动作、那仿佛烙印在基因里的、令人作呕的熟悉感……
轰!!!
轰!!!
虚假“记忆”的闸门被狂暴地冲垮!父亲倒在血泊中,周围那几个穿着类似先进战术服、有着同样金色或棕色头发、眼神同样冰冷高效的身影……画面如同淬毒的匕首,瞬间刺穿了他强行冰封的情感核心!
(是他们……就是他们……!)
理性的穹顶彻底坍塌!血脉中传承的、那漆黑粘稠、积郁已久的滔天仇恨,如同压抑万年的火山,喷发出毁灭一切的炽热熔岩!冰冷的瞳孔瞬间被疯狂的血色吞没,视野里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残酷的暗红,只剩下那个金色的、必须被碾碎的目标!
杀! 虐杀! 要让他品尝父亲千百倍的痛苦!要撕碎他那份冰冷的“专业”,要听着他像蛆虫一样哀嚎着堕入地狱!
一股混合着极致愤怒与残忍兴奋的战栗,如同电流般窜过龙天的脊椎。他改变了主意。简单的狙杀?那是仁慈!
他要让他们聚集,让他们在绝境中像困兽一样互相依靠,生出可怜的希望,然后再当着他们的面,用最缓慢、最残忍的方式,一个一个地,碾碎他们的肉体,摧垮他们的意志!就像……就像他们当年对待父亲那样!他要将这仇恨,连本带利地偿还!
但这并不是龙天本来的想法,更准确来说这种想法并不属于龙天,但龙天并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