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犀角。”
顾爷爷稳步走进客厅,“传说犀香可通鬼神,寻常时候入药能安神镇惊,可一旦被别有用心的人用特殊法子炮制过,那香气就成了勾魂的引子。
能扰人神智,让人夜夜被幻象缠缚,长此以往,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顾爷爷捻着那小块暗褐色的碎木,指尖微微发颤。
“溪溪这几日总说做噩梦,我起初只当是累着了,今早见她眼下乌青重得吓人,才想着去你们房里瞧瞧,果然在枕芯缝里摸出了这个。”
霍从野的脸色沉得像要滴出水来,指腹在沙发扶手上掐出深深的印子。
“用这阴损法子的人,是笃定了若溪年纪轻,就算受了惊扰,也只会当是梦魇。”
霍爷爷把核桃往桌上一放,发出沉闷的响声,“若不是亲家心细,怕是真要被蒙在鼓里。”
顾爷爷叹了口气。
“这东西带着股子腥气,本不难察觉,可对方混了安神香,一盖,就成了润物无声的毒。”
他抬眼看向霍从野,“从野,这事不能姑息,得查,往深了查。”
霍从野喉间滚出一声低哑的应,眼底的寒意几乎要将空气冻结。
他转身就要往外走,却被霍爷爷叫住,“先别声张,别让若溪知道这些,免得她害怕。”
他脚步一顿,后背绷得像张拉满的弓,点了点头。
无论是谁在背后搞鬼,敢动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就得付出血的代价。
霍从野推开门时,动作轻得几乎没有声响。
顾若溪还在睡,眉头却微微蹙着,像是梦里仍有不安。
阳光透过纱帘落在她身上,勾勒出隆起的小腹。
八个月的身孕,让她原本纤细的腰腹变得圆润,睡梦中呼吸轻轻起伏,带着孕育新生命的柔软。
他缓步走过去,在床边站了许久,目光从她蹙着的眉尖滑到那片隆起的弧度上。
指尖悬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只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攥得生疼。
那阴损的东西,离她的肚子那样近。
若是再晚些发现,若是那药性再烈些……
他不敢想下去,后背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几乎要盖过方才心头的怒火。
他俯下身,用指腹轻轻抚平她眉间的褶皱,动作轻得像对待易碎的琉璃。
她在睡梦中嘤咛了一声,下意识地往他靠近些,手却无意识地搭在了肚子上,像是本能地护着里面的孩子。
霍从野的心猛地一缩。
他蹲下身,将脸轻轻贴在她的小腹上,隔着薄薄的睡衣,能感受到里面微弱的胎动,一下,又一下,像小鱼在水里吐泡泡。那点微弱的动静,却奇异地抚平了他眼底翻涌的戾气。
“别怕。”
他低声呢喃,声音哑得厉害,“有爸爸在呢。”
无论是谁,敢动他的妻,敢伤他的孩子,他都会让对方知道,什么叫万劫不复。
他在床边守了许久,直到她呼吸渐渐平稳,眉头彻底舒展开,才起身走到门边。
霍从野刚握住门把,院外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响亮的呼喊:“霍首长,霍局长,张市长到了!”
他心头微动,推门出去时,正见穿着中山装的张市长大步跨进院子,手里紧紧攥着一份电报,脸上是掩不住的激动。
“霍局长,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