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父霍母住下后,霍从野特意跟门口的警卫员打了招呼。
领头的班长身姿笔挺地回了话:“霍局长放心,我们按命令行事。
院墙外围留一个班巡逻,门口驻守两名哨兵,另外安排两人轮班在巷口警戒,确保院子三百米内无异常人员靠近。”
班长还特意和霍家人说了不用特意招待他们,物资都是组织统一配发的。
可霍母却过意不去,见哨兵总站在日头底下,便让霍从野搬了两张竹椅放在门廊下。
“让同志们轮换着歇歇脚,天越来越热了,总站在太阳里哪行。”
又从厨房端出两壶凉白开,让哨兵随时能喝上。
哨兵们起初不肯接,架不住霍母再三坚持,最后班长红着脸说了句“谢谢阿姨”,才让战士们轮流到门廊下短暂休息,只是手里的枪始终没离过手,目光也时刻警惕着四周。
犀角的事情毫无进展,但是得益于霍父霍母的到家,霍家被重兵把守着。
加上顾若溪去哪儿都是一帮人陪着守着,之前的事情再也没发生过。
………………
一个多月后的清晨,顾若溪刚吃完早饭,忽然捂着肚子轻呼一声,额角瞬间沁出细汗。
霍母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扶她坐下。
“是不是要生了?”
霍从野早已收拾好待产包,此刻一把将顾若溪打横抱起。
院子里的哨兵见状,立刻有两人快步上前。
“霍局长,我们备有应急车辆,直接送医院!”
说话间已打开军用吉普的后门,动作干脆利落。
霍家人浩浩荡荡跟着往医院赶,顾父顾母一早就守在客厅,此刻也拎着早就备好的红糖、鸡蛋跟上来。
顾礼背着个布包,里面全是姐姐爱吃的蜜饯,小脸绷得紧紧的,一路紧跟着霍从野的脚步。
产房外的走廊里,气氛既紧张又热闹。霍爷爷拄着拐杖站在窗前,时不时往产房门口望一眼。
顾奶奶拉着霍母的手,两人低声念叨着“顺顺利利”。
霍从野把耳朵死死贴在产房门上,可门板太厚,里面的动静模糊不清,别说顾若溪的声音,连护士走动的声响都听不真切。
他心里像揣了团火,烧得人坐立难安,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门框上的木纹。
护士端着托盘出来时,他猛地直起身,声音都带着颤。
“护士同志,里面……里面怎么样了?我爱人她还好吗?”
“产妇正在用力,您别太担心。”护士安抚了一句,脚步匆匆地去了。
门“咔嗒”一声合上,又隔绝了内外。
霍从野重新趴回门上,依旧什么也听不见,只有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在耳边炸响。
恐惧像潮水般涌上来,他攥紧拳头,一遍遍地低声念叨:“不生了,以后再也不生了……”
顾礼站在一旁,见姐夫眼圈红得厉害,小手拉了拉他的衣角,“姐夫,姐姐很勇敢的,她肯定没事。”
霍从野没应声,只是盯着那扇门,喉结反复滚动。
他想起顾若溪怀孕时夜里腿抽筋的疼,想起她孕吐时吐到胆汁都出来的模样,想起她刚才被抱上车时咬着唇没吭声的隐忍。
明明那么怕疼一个小女孩儿,平时碰破点皮都要眼眶红红地往他怀里钻,打针时更是攥着他的手抖个不停,此刻却要独自承受这般撕心裂肺的疼。
早知道生孩子这么凶险,他说什么也不让她受这份苦。
他越想心越揪着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都没察觉。
齐之雪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背,“别担心,女人生孩子都要遭一遍罪,溪溪很坚强的。”
可霍从野根本听不进去,只觉得每一秒都像在火上烤。
他又把耳朵贴上门板,这一次,似乎隐约听到一声极轻的闷哼,随即又没了声响。
他猛地后退一步,急得在原地打转,眼圈红得快要滴血。
“怎么回事啊……怎么一点声儿都没有……”
就在这时,产房里忽然传来一声短促却清亮的啼哭,像道闪电划破了所有的焦灼。
霍从野僵在原地,下一秒,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