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知道,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保护剩下的弟兄过河才是最重要的。他催马加快速度,朝着河对岸冲去,同时不断挥舞青釭剑,将射向自己的箭矢挡开。身后的弟兄们也紧随其后,虽然不断有人中箭倒下,可没有一个人退缩,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 过河,进狼河城,活下去。
终于,在付出了十几名弟兄的代价后,赵云带着剩下的三十多名弟兄冲到了河对岸。他勒住马缰,照夜玉狮子因为过度疲惫,当场跪倒在雪地上,大口喘着气。赵云翻身下马,顾不得身体的疼痛,立刻回头望去,只见关羽依旧在河对岸与鲜卑骑兵厮杀。此时的赤兔马已经倒下了,关羽徒步站在雪地里,青龙偃月刀拄在地上,支撑着他疲惫的身体。他的周围围满了鲜卑骑兵,至少有数百人之多,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 方才几名试图冲锋的鲜卑兵,都被关羽一刀斩杀,尸体躺在雪地里,让其他鲜卑兵心生畏惧。
“云长兄!” 赵云大声喊道,想要冲回去救关羽。可他刚迈出一步,就被身边的一名白马义从拉住:“将军!不可啊!河对岸全是鲜卑兵,您若回去,只会白白送死!” 赵云看着河对岸的关羽,心中如同刀割,可他也知道,弟兄们说得对,以他现在的兵力,回去也只是杯水车薪。
就在这时,河对岸传来一阵马蹄声。赵云抬头望去,只见一队汉军骑兵从狼河城的方向赶来,大约有一千多人,为首的将领手持长枪,骑着一匹棕色战马,在雪地里疾驰。赵云认出那是狼河城守将张合,心中一喜,大声对张合喊道:“张将军!快救救云长兄!河对岸有大量鲜卑骑兵!”
张合闻言,立刻率领骑兵朝着鲜卑骑兵冲去。他手中的长枪挥舞着,很快便杀到了鲜卑骑兵的侧翼。鲜卑骑兵见汉军援军赶到,顿时慌了阵脚 —— 他们本就因为长时间追击而疲惫不堪,如今又遭遇生力军,士气大减。关羽抓住机会,青龙偃月刀猛地一挥,将身边的几名鲜卑骑兵砍倒,然后拄着刀,一瘸一拐地朝着冰面走去。
张合率领骑兵与鲜卑骑兵展开了激烈的厮杀。汉军骑兵虽然人数不如鲜卑骑兵多,可个个都是守城精锐,且养精蓄锐已久,战斗力远胜于疲惫的鲜卑骑兵。张合手持长枪,枪法精湛,每一次刺出都能准确命中鲜卑骑兵的要害,很快便斩杀了数十名鲜卑兵。鲜卑骑兵在汉军的冲击下,阵形大乱,开始节节败退。
轲比能在远处看到这一幕,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知道,再继续纠缠下去,只会损失更多兵力,于是下令吹响撤退的号角。鲜卑骑兵听到号角声,如蒙大赦,纷纷调转马头,朝着远处撤退,很快便消失在雪原的尽头。
关羽拄着青龙偃月刀,一瘸一拐地踏上冰面。他的身上又多了几处伤口,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可那双丹凤眼依旧透着一股不屈的气势。他每走一步,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冰面上留下了一串串带着血迹的脚印。赵云见状,立刻率领几名弟兄冲上前,扶住关羽:“云长兄,你怎么样?伤口疼不疼?”
关羽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这点伤,不算什么。想当年某过五关斩六将,比这凶险百倍的情况都经历过,这点小伤,何足挂齿。” 话虽如此,可他的身体却在微微颤抖,显然是因为失血过多和体力透支。赵云知道关羽好强,也不再多言,只是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朝着狼河城的方向走去。
张合率领骑兵打扫战场,雪地里到处都是尸体和血迹,汉军和鲜卑兵的尸体交错在一起,有的尸体被战马踩得面目全非,有的尸体身上插满了箭矢,场面惨不忍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混杂着战马的粪便味和冰雪的寒气,让人忍不住作呕。张合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一阵沉重,他下令士兵将汉军将士的尸体收殓起来,准备带回狼河城安葬,至于鲜卑兵的尸体,则只能留在雪地里,任由风雪掩埋。
走到狼河城下,张合迎了上来。他翻身下马,对着赵云和关羽抱拳道:“末将张合,参见赵将军、关将军。二位将军辛苦,一路浴血奋战,实在令人敬佩。快随末将进城歇息,末将已命人备好热水和伤药。” 赵云和关羽点了点头,此时他们已经没有力气再多说什么,只能在士兵的搀扶下,缓缓走进狼河城。
狼河城的城门缓缓打开,城墙上的守军看到赵云和关羽进城,纷纷欢呼起来。
狼河城的城墙在暮色中泛着青黑的冷光,城垛间插着的汉家旌旗被秋风撕扯得猎猎作响,旗面上 “田” 字早已被烟尘与血渍染得斑驳。守将田豫拄着锈迹斑斑的长戟倚在城楼角,目光越过城外连绵的鲜卑营帐,落在远处起伏的山峦上 —— 那是他派出求援的斥候消失的方向,如今已是第五日,却连半点消息都没有传回。
“将军,鲜卑人又在填护城河了!” 亲卫队长张猛的呼喊将田豫的思绪拉回战场,只见数百名鲜卑士卒扛着芦苇捆与土石,在盾车的掩护下步步逼近,城楼下箭矢如雨,却被他们头顶的厚木盾挡得七零八落。田豫猛地直起身,甲胄摩擦发出刺耳的金属声,他抬手抹去嘴角的血痕 —— 昨日亲自上城搏杀时,被鲜卑人的短刀划到了腮帮,如今伤口还在渗血。
“传令下去,把热油都搬到西城门!” 田豫的声音沙哑却有力,“再让弓弩手换穿甲箭,专射他们的盾手!”
张猛领命刚要转身,忽然眼睛瞪得滚圆,指着远方嘶吼起来:“将军!快看!是骑兵!是我们的骑兵!”
田豫猛地转头,只见西方的地平线上扬起漫天尘土,两匹快马如离弦之箭般冲破烟尘,为首一人胯下赤兔马通体如火,身披绿袍金铠,掌中青龙偃月刀在夕阳下折射出骇人的寒光;紧随其后的那匹白马神骏非凡,马上将领银甲白袍,手持龙胆亮银枪,枪尖斜指地面,身后跟着的三百骑兵如同一股白色洪流,正朝着鲜卑军的后路疾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