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闹起来不好收场。」
谢阎不是故意的,芮芙松了口气,随便找个台阶就下来了,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不然要怎么办呢?大耳瓜子扇过去?芮芙问心无愧,倒是可以这么做。
可问题是,面对谢阎那张性别特征明显的脸,芮芙很难把他认定为去性别化的太监。
再加上谢阎那张脸本就在她的审美点上,朝夕相伴,无微不至,芮芙很难做到心如止水。
食色性也,所谓爱情,不就是从荷尔蒙的冲动开始,让陌生的人彼此吸引,然后磨合陪伴,诞生心疼,诞生责任,最后成为彼此生命中的一部分吗?
芮芙纠结的点是,她不确定谢阎对她如此,还是出于工作性质的本分。
虽然经历过几个古代世界,但芮芙没有多少和奴仆下人接触的机会。所以她不知道一个忠心又能干的心腹是不是就是谢阎的这样。
以往对她无微不至,关怀体贴的都是她所亲所爱之人,他们的体贴源于他们对她的爱,而不是上下剥削,奴婢的本分。
这是第一次,在身边关怀备至的人不是和她平等相爱的爱人,而是可以被她生杀予夺的太监。
两个不平等的灵魂要如何相爱呢?
如果芮芙表露出来那方面的意思,谢阎如果应承了,那是他是真的有心,还是身段柔软的奉承上意呢?
如果谢阎头铁拒绝了,那日后该如何相处?如果一切只是谢阎的“分内之事”,只是因为一切完成得太过出色而让她产生错觉,那她成什么了?
为了不让自己为难,也不让谢阎为难,芮芙对谢阎,也不过停留在心起波澜的阶段,她不敢也不想让这小小波澜成为滔天巨浪。
芮芙让谢阎近身伺候也是一样,并不是管不住自己的心想靠近,而是在刻意对谢阎去性别化。
如果一直加强“谢阎是个男人”的认知,芮芙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有把持不住的一天。
她也怕因为自己不习惯太监而给谢阎带来困扰和伤害。
万一自己的别扭被当成了一种疏远和打压,那谢阎以后办差会不会被故意为难?
对已经残缺的谢阎一直强调他是个男人,是不是在揭他的伤疤,让他更加煎熬?
所以还是顺其自然,平常心待之的好,不为难自己,也不给别人添麻烦。
服侍芮芙入了浴,被热气一冲,谢阎才逐渐回神。
芮芙沐浴时是不必人伺候的,只要出浴后进来服侍穿衣就好。
谢阎默默退到屏风后静候。
指尖还留有茉莉花的香味,是娘娘润肤的香膏的气味,以往也会沾上一点,但这次似乎沾上得格外多,不用凑到鼻尖就能闻见。
谢阎无意识地摩挲指尖,神经上似乎还残留着那种细腻柔滑,如玉如脂的触感,让他的脑海反复回忆。
谢阎开始回忆这种陌生感觉从何而来,然后就想起,一路从寝殿过来的路上,他思绪纷乱,心神激荡,竟然一直用指腹摩挲着娘娘的手背!
一股羞愧和惶恐袭上心头,谢阎几乎想立刻跪下请罪,乞求皇后娘娘原谅他的失礼与冒犯。
可膝盖一弯,立刻又直了起来,皇后娘娘先前并无异样,是不是就是原谅他的意思?
如果他将事情贸然揭开,皇后娘娘迫于颜面,会不会不得不罚?
那他岂不是辜负了皇后娘娘的好心,还把她架起来了?
谢阎在心里暗道一声罪过,又是侥幸,又是羞愧,心里反复告诫自己,紧守心房,万万不能再行冒犯之举,让娘娘难做。
可指尖却忍不住反复摩挲着,想留住那细腻柔滑的触感。
指尖凑近鼻下深嗅,仿佛要把属于她的香气全都收回到自己身体里。
谢阎忍不住抬手扇了自己一耳光,实在是太痴心妄想,太大逆不道了。
翌日。
古代衣服穿戴繁琐,尤其皇后这样有品级有规制的贵族,就算是常服也颇为复杂。
芮芙抬着手臂,任人摆布,每天早上穿衣服,非得两三个人不可,提裙摆的提裙摆,系腰带的,配合默契。
谢阎站在芮芙身后,把最外层的宽大罩衫穿在芮芙身上。
谢阎身量高,手臂修长,看上去就像从背后拥她入怀。
芮芙看着谢阎的手臂虚虚环住她,又立刻松开。绕到前面,半跪着给她佩戴环佩。
芮芙微微低头看他。
谢阎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浅笑,清风朗月,不由芮芙觉得眼前一亮。
“殿下心情不错?”
“嗯。”芮芙把目光移向别处,控制着自己的心跳。
日子过得飞快,地里的粮食每天都在长,高产的从芮家一家的庄子扩散到姻亲,再到别的世家,再从京城周边的农户扩散到全天下。
在税收不变的情况下,地里多长粮食,百姓就能多吃口饱饭。
至于怎么让世家把分出去的土地吐出来给百姓,芮芙自有办法。
现在的芮芙可不是刚开始一穷二白,能量点数着用的穷鬼了。
在炼丹成风,上层人人嗑药的大启,要抬一个得道高人出来真的不要太容易,而且芮芙的“仙丹”里可是有真东西的,高武世界的药丸加灵泉水效果不要太逆天。
虽然有用的就那么几颗,给特定的人准备的,其他都是食用色素加面团,但只要让人看到高人的“神迹”就行了。
道长只渡有大功德之人,而为了攒功德,世家纷纷把土地分给农民,拿出各家藏书,开办公共学堂,资助寒门学子上学入仕。
芮芙来这个世界的第二年,国库税收多了三成,国库终于不是一个子儿都拿不出来了。
芮芙也不会拿钱出来就是了,现在她“紫府丹霞圣母转世”的名头人尽皆知,世家排着队给她送钱呢。
而她服了“仙丹”后肉眼可见年轻了好几岁的老父亲,一心要成为和秦皇汉武比肩的人物,立下大功德,死后好位列仙班。更是把一身勾心斗角的本事全用来为国为民了。
一时间是钱也有了,人也有了,最大的地主纷纷带头分地,自己革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