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哭包。”
柳如烟一句带着宠溺与怀念的调侃，让柳无涯这位孤高了万古的男人彻底破防。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含泪的眼眸里，爆发出无与伦比的狂喜与光彩。
太好了！
真的太好了！
又能……又能听到母亲叫自己小哭包了！
旁边，刚刚从醍醐灌顶的顿悟中缓过神来的柳玄真，看到这一幕，顿时撇了撇嘴，满眼都是毫不掩饰的嫉妒和酸溜溜。
就在柳玄真准备再次开口，刷一波存在感的时候，柳如烟却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她看着眼前这两个跪在地上，一个激动得浑身发抖，一个委屈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用一种平静而又毋庸置疑的语气，缓缓开口。
“你们都长大了。”
“不再是当年跟在我身后，寸步不离的小屁孩了。”
她的目光，扫过柳玄真，又落在柳无涯身上。
“去吧。”
“去走你们自己的路。”
“吾既已回归，你们也该去看看，那座你们心中高山之后，究竟是何等更广阔的天地。”
轰！
这番话，听起来云淡风轻，却像是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劈在了柳玄真和柳无涯的心头！
什么意思？
始祖这是……要赶我们走？
我们等了数个纪元，盼了数个纪元，好不容易才等到您回归，才刚刚团聚，您就要我们离开？
“不！”
柳玄真想也没想，几乎是吼了出来。
他脸上那股子嫉妒和委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慌与无措！
“始祖！您不要我们了吗？！”
他“噗通”一声，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死死抱住柳如烟的小腿，那架势，活像一个撒泼打滚，生怕被父母丢掉的小孩。
“始祖您别赶我们走啊！我以后再也不跟二哥吵架了！我什么都听您的！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您让我打狗我绝不撵鸡！”
柳无涯的身子，也猛地一僵。
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上，刚刚因为“小哭包”三个字而浮现的温柔与狂喜，在顷刻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苍白与恐惧。
他没有像柳玄真那样哭喊，但他那双死死攥紧，指节都因为用力而发白的拳头，却比任何言语都更能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被抛弃的恐惧，远比死亡更让他难以承受。
看着这兄弟俩一个哭天抢地，一个默然等死的可怜模样，柳如烟有些无奈地扶了扶额头。
这两个家伙，怎么过了这么多纪元，还是这副德行。
“傻孩子。”
她伸出手，轻轻敲了敲柳玄真那颗榆木脑袋。
“未来的路，还很长。”
“吾的计划，才刚刚开始。”
“后续，还需要你们的力量。”
听到这句话，兄弟二人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需要我们的力量？！
也就是说……不是要赶我们走？！
“始祖！您说！要我们干什么！”柳玄真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就算是把至高天捅个窟窿，我眉头要是皱一下，我就不是柳玄真！”
柳无涯也站起身，虽然没说话，但那双重新亮起的眼眸，已经说明了一切。
柳如烟满意地点了点头。
“去吧。”
“去做你们该做的事。”
两人虽然还有些不舍，但听到始祖的计划需要自己，那份离别的伤感瞬间就被无尽的干劲所取代！
这是始祖对他们的信任！
这是他们身为“儿子”，身为“臣子”，最大的荣耀！
“是！始祖！”
两人一同应声，随后对着柳如烟，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拜别了始祖，两人转身，一步踏出。
下一秒。
柳家山门外，那群还在风中凌乱，怀疑人生的柳家高层们，只觉得眼前空间一阵扭曲。
紧接着，那两尊如同神魔般的身影，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恭……恭迎二祖、三祖！”
以柳牧天和苏婉为首，所有柳家族人，全都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躬身行礼，连大气都不敢喘。
柳玄真此刻已经恢复了那副杀气腾腾的战争魔帝模样，他扫了一眼面前这群战战兢兢的后辈，冷哼一声。
“都给老子听好了！”
“从今日起，柳家，一切听从始祖的命令！”
“谁敢有二心，谁敢阳奉阴违……”
他那充满血腥味的目光，若有若无地，在柳牧天和苏婉夫妇身上停顿了一秒。
“下场，你们自己掂量！”
柳牧天和苏婉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头埋得更低了，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交代完这句，柳玄真身上的杀气瞬间一收。
他脸上露出了一个和他那张猛男脸极不相符的，嬉皮笑脸的表情，一伸手，极其自然地就勾住了旁边柳无涯的肩膀。
“嘿嘿！二哥！”
“你接下来准备去哪儿啊？带带我呗！”
“一个人悟道多没意思啊！”
柳无涯眉头一皱，满脸都写着嫌弃，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滚蛋！”
“嘿嘿！别啊！”柳玄真脸皮厚得堪比城墙，非但没松手，反而勾得更紧了。
“二哥！之前是我嘴贱！我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个大老粗，脑子不好使，打架还行，动脑子就废！”
“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就别跟我这个莽夫一般见识了！”
柳家众人，看着眼前这勾肩搭背，一个嬉皮笑脸，一个满脸嫌弃的两位老祖，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傻眼了。
尤其是柳牧天和苏婉夫妇。
两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这……这还是传说中那个追杀了数个纪元，不死不休的二祖和三祖吗？
这画风不对啊！
我们柳家的老祖宗，怎么跟街边的地痞流氓似的？
柳无涯似乎也懒得再跟这个牛皮糖计较，他只是淡淡地瞥了柳玄真一眼。
“我自然不会跟你一般见识。”
话音刚落，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陡然迸射出两道足以冻结时空的恐怖杀意！
“那三只不知死活的虫子，竟敢将爪子伸到我柳家，伸到始祖面前。”
“这笔账，自然要去他们的老巢，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打架？”
柳玄真一听这两个字，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
那光芒，比天上的太阳还要刺眼！
枯燥的悟道哪有打架有意思！
“走走走！二哥！我给你开路！”
他兴奋得嗷嗷直叫，再也不管这群后辈，拉着柳无涯就要走。
柳无涯没有反抗。
只见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同时抬起了手，对着面前的虚空。
用力一撕！
刺啦——！！！
一道清脆到让所有人心神俱裂的声音响起！
那坚固无比，连仙帝都无法轻易撼动的苍茫道域空间，竟如同脆弱的纸张，被两人徒手撕开了一道漆黑的裂缝！
裂缝的背后，不是混沌，不是虚无。
而是一条奔流不息，裹挟着无数时光碎片，充满了未知与禁忌的……时间长河！
“走了！”
柳玄真兴奋地大笑一声，率先一步踏入。
柳无涯紧随其后。
下一秒。
裂缝合拢，两位老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只留下柳家众人，以及那句霸道绝伦，让他们永生难忘的话语，在苍茫道域，久久回荡。
“犯我柳家者，虽远必诛！”
“逆吾始祖者，踏遍时光，亦斩其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