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芒不刺眼,不霸道,却带着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宏大与威严。
叮!
预想中惊天动地的碰撞并未发生。
那挟裹着无匹念力的禅杖碎片,在接触到何杨金色手掌的瞬间,发出的,竟是一声清脆得如同玉石碎裂的声响。
咔嚓……咔嚓嚓……
在逆天童和晓云两人骇然欲绝的目光中,那几截坚硬无比、被邪恶念力加持的禅杖碎片,就像是脆弱的玻璃制品,在何杨的掌心寸寸碎裂,最终化作漫天齑粉,被山风一吹,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噗——!”
法器被毁,连带着附在其上的念力也被抹除。
逆天童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那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庞瞬间又白了几分,身形控制不住地向后踉跄一步。
怎么可能?!
山谷中,一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风声,和晓云粗重的喘息声。
他被何杨扶着,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他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却没想到,结局会是这样。
而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何杨却只是轻轻拍了拍手,仿佛只是掸去了一点微不足道的灰尘。
他皱了皱眉,看向对面那个一脸惊骇的逆天童,眼神中那刚刚燃起的几分兴趣,此刻已经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毫不掩饰的失望。
就这?
雷声大,雨点小。
本以为能见识到什么惊天动地的手段,好好过一把瘾,结果对方的实力,连之前遇到的那头铜甲尸都不如。
至少那铜甲尸还皮糙肉厚,能让他打得爽快一点。
眼前这个,看起来花里胡哨,又是黑气特效又是念力驱动,结果就是个一触即溃花架子。
期待了半天,结果就这?
打退堂鼓的感觉,有时候……还真不怎么样。
何杨心中那股好不容易提起来的战意,瞬间烟消云散。
他现在对和逆天童打一架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趣,对方的实力,不配让他出第二招。
不过,虽然打架的兴趣没了,但另一个兴趣却变得更加浓厚起来。
他看着脸色煞白,眼神中满是惊疑不定的逆天童,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喂。”
何杨的声音打破了山谷的宁静,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意味。
“热身结束了。”
“现在,我们来聊聊你那个念力的修炼法门,怎么样?”
何杨此话一出,山谷中那本就凝固的空气,仿佛被彻底抽干。
“你说什么?”
逆天童脸上的惊骇与苍白,在这一瞬间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触及逆鳞的、病态的潮红。
他像是听到了这世上最荒谬、最不可理喻的笑话。
一个他眼中的蝼蚁,一个碰巧挡下了他随手一击的家伙,竟敢用这种施舍般的口吻,向他索要他引以为傲的根本大法?
这是羞辱!
是比将他千刀万剐还要严重的羞辱!
“你……找……死!”
三个字,几乎是从逆天童的牙缝里一个一个挤出来的,带着浓烈到化不开的怨毒与杀意。
他笑了,笑得癫狂,笑得扭曲。
“哈哈哈哈!好!好得很!本座纵横一生,还从未见过你这般不知天高地厚之人!既然你想学,那本座就让你用命来学!”
轰!!!
话音未落,一股远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恐怖的黑色气浪,以逆天童为中心,轰然爆发!
整个山谷都在这股邪恶的念力下剧烈震颤,碎石簌簌滚落,仿佛末日降临。
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瞳中,燃起了两团疯狂的火焰,体内的念力被他毫无保留地、疯狂地压榨出来,尽数灌注于身前那柄弯月法器之上!
嗡——嗡——嗡——
弯月法器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黑光暴涨,将半个夜空都染成了不祥的墨色。
“给我死!!!”
逆天童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手臂猛地向前一挥!
咻咻咻咻咻!
那柄弯月法器竟在半空中瞬间解体,化作了成百上千道更加细碎、更加刁钻的黑色流光,如同一场席卷天地的暴雨,又如同一群嗜血的蝗虫,铺天盖地,避无可避,裹挟着毁灭一切的尖啸,朝着何杨爆射而来!
每一道流光,都蕴含着他毕生的怨念与杀机!
这是他的最强一击,是他复仇计划的底牌,是他自信能将所谓神宫高手都撕成碎片的绝杀!
一旁的晓云喇嘛看得是肝胆俱裂,他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攻击,那股纯粹的、要将一切都撕成粉碎的恶意,让他几乎窒息。
然而,身处这片死亡风暴中心的何杨,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金刚不坏神功!”
何杨只是静静地站着,脸上那抹失望的神色,变得愈发浓郁。
叮叮叮叮叮……
一阵密集到令人牙酸的脆响。
那看似能撕裂苍穹的黑色流光,在触碰到何杨身前三尺之处时,便仿佛撞上了一道无形的、绝对无法逾越的壁障。
一道淡淡的金色光晕,在他体表自然而然地浮现。
所有的黑色流光,撞在这层薄薄的金光上,便瞬间爆成一团黑烟,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激起,更别说伤到他分毫。
暴雨倾盆,却湿不了磐石分寸。
这一幕,彻底击溃了逆天童最后的理智。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逆天童状若疯魔,拼命催动着所剩无几的念力,维持着那徒劳的攻击,可那片金光,却如亘古长存的神山,纹丝不动。
“唉……”
一声轻叹,在漫天尖啸中清晰地响起。
何杨终于动了。
他缓缓抬起了右手。
那股席卷山谷的邪恶念力,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烟消云散。
所有人都看到,随着他手掌的抬起,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开始在这片天地间弥漫。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宏大、庄严、慈悲,却又带着煌煌天威,不容任何邪魔歪道存世的霸道。
何杨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不再是之前的戏谑与失望,而是一种肃穆。
他仿佛不再是那个孑然一身的旅人,而是化身成了执掌审判的神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