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只见远方的地平线上,一道烟尘滚滚如龙,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朝着混乱的中心疾驰而来!
烟尘之中,一匹神骏的黑马四蹄翻飞,快如闪电。
马背上,端坐着一个身影,他身形魁梧,面容刚毅,即便隔着老远,也能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如同山岳般沉稳霸道的气场。
“师傅!”
人群中,刚刚名年轻人,在看到来人时,眼中爆发出劫后余生般的狂喜。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声嘶力竭地嘶吼着:“师傅!铁牛失控了!快救人啊!!”
那马背上的中年男子,似乎听到了呼喊。
“阿城,别急!”
他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那头正在疯狂肆虐的铁牛,以及即将被碾成肉泥的工人。
他脸上没有丝毫慌乱,仿佛眼前这足以让百千人胆寒的场面,在他眼中不过是小孩子的玩闹。
就在黑马与失控的铁牛即将交错而过的瞬间,那中年男子动了!
只见他在疾驰的马背上,身子猛地向下一探,整个上半身几乎与地面平行。
他的手臂舒展开来,动作精准得如同经过千百次的计算,从尘土飞扬的地面上,稳稳地抄起了一根足有成年人手臂粗的巨大麻绳!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充满了力量与美感。
“好俊的身手!”
即便是何杨,看到这一幕,瞳孔也不由得微微一缩,心中暗自喝了声彩。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骑术了,这是一种对自己身体和力量掌控到极致的体现!
那中年男子,捡起绳索的瞬间,手腕猛地一抖。
粗大的麻绳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如同一条出洞的巨蟒,呼啸着飞出。
绳索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前端的绳套不偏不倚地套在了铁牛那只向上峥嵘的、最狰狞的牛角之上!
另一端,则被他以更快的速度,牢牢地系在了侧前方不远处一块屹立不倒的、足有卡车头大小的巨岩上!
做完这一切,前后不过两三个呼吸的时间!
“轰隆——!”
失控的铁牛还在凭着惯性向前狂奔,绷紧的绳索瞬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强大的外力干涉,让它前进的方向骤然改变!
那庞大的身躯被一股巨力强行向侧面拉扯,巨大的钉刺滚轮在地面上犁出两道夸张的弧线,碎石与尘土被激荡起十几米高!
最终,在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中,这头肆虐了许久的战争巨兽,庞大的身躯再也无法维持平衡,猛地撞向侧面的岩壁,轰然侧翻在地!
“哐当——!!”
沉重的金属身躯砸在地上,整个戈壁滩都为之剧烈一颤。
那刺耳的机械轰鸣声,戛然而止。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
死里逃生的工人们,愣愣地看着侧翻在地、不再动弹的铁牛,又看了看那骑在马上、手持缰绳、身姿挺拔如松的男子,一时间竟忘了欢呼。
劫后余生的茫然,与对那神兵天降般的身影的震撼,交织在每个人的脸上。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寂静。
铁牛侧面一个舱门被推开,江城灰头土脸地从里面爬了出来,浑身沾满了泥土,整个人狼狈到了极点。
他惊魂未定地看了一眼侧翻的铁牛,当他看到牛身与岩壁碰撞处那巨大的凹陷和裂纹时,脸上那股子劫后余生的庆幸,瞬间被一种病态的暴怒所取代!
“你是谁?谁让你动这铁牛的!”
阿城这时拨开人群站了出来,指着救了大家的男子得意道:“你问他,他是我的师傅,人称冒险王!”
说完阿城环顾四周,脸上洋溢着道不尽的得意之色。
江城微微一愣,显然没有听过冒险王的名号。
他无视了阿城得意的目光,以及周围那些对他怒目而视的工人。
指着救下所有人的冒险王破口大骂:“你他妈干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毁了什么?!”
“这是‘撼山奴’!是无价之宝!你赔得起吗?你这个莽夫!你破坏了它的历史价值!”
他的声音尖利而刺耳,满是铁牛被损坏的心疼,却对之前因此而险些丧命的工人们,没有一丝一毫的关心。
冒险王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跳梁小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讽。
他甚至懒得跟江城争辩,只是用下巴朝着他身后点了点,淡淡地说道:“历史价值?我看你现在应该先考虑考虑,你这条小命,在他们眼里还有没有价值。”
江城一愣,下意识地回头。
这一看,他脸上的嚣张与愤怒瞬间凝固。
只见那些刚刚还四散奔逃的工人们,此刻已经重新围了上来。
他们手中,紧紧握着之前干活用过的铁锹、扳手、撬棍……
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再没有之前的恐惧与茫然,取而代之的,是压抑到极点的怒火与毫不掩饰的杀意。
如果眼神能杀人,江城此刻恐怕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打死他!给死伤的弟兄们报仇!”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吼了一句,积压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几十个血气方刚的汉子,杀气腾腾地朝着江城逼近,一场血腥的围殴,眼看就要上演。
江城吓得腿都软了,“扑通”一声瘫坐在地,嘴里哆哆嗦嗦地喊着:“别……别过来!你们想干什么?这是犯法的!”
然而愤怒的人群,又哪里听得进他这苍白无力的辩解。
就在此时,一道略显懒散的身影,施施然地从人群后方走了出来,站到了江城和愤怒的工人们之间。
正是何杨。
“小子,别多管闲事!”
一个冲在最前面的壮汉,见有人拦路,恶狠狠地骂道。
何杨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
念力形成一股无形且冰冷刺骨的威压,如同深海的寒流,以他为中心,悄无声息地席卷开来!
那几个冲在最前面的工人,像是猛地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前冲的脚步瞬间凝固在了原地。
他们脸上的那股子狠劲儿,被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言喻的恐惧所取代。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远比那铁牛更加恐怖的史前凶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