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密文听到这话,脑袋一下就大了,急忙喝住张三梅。
“别,说了等孙卫国回来,我帮你解决这事儿,你就好好呆在湘市当你的经理就行,没什么事儿挂了……”
许密文压根不给张三梅再说话的机会,直接把电话听筒撩了下去。
他烦躁的掏出一根烟,点燃抽了一口。
跟张三梅这段孽缘,是他最后悔的事儿,当年他媳妇忙着工作,餐饮公司那会儿刚成立没多久,他作为公司里的骨干,也走不开。他跟媳妇都没老人帮衬,家里两个孩子没人管。
等他们下班回家,孩子饿得嗷嗷叫,街坊邻居能帮一时只有一时,实在没办法,他托人找了个保姆,张三梅就是那会儿进的他家,当年的张三梅人年轻,虽然不算漂亮,当活儿干的利索,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还把家里的事儿料理得干干净净,叫人挑不出一点错。他跟媳妇都挺感激张三梅的,工资上头也没亏待她,逢年过节还会送点礼品啥的,让张三梅拿回去。
后头是啥时候,他跟张三梅的关系开始变质的呢?大约是他媳妇的工作越来越忙,职位也越来越高,而他在餐饮公司里处处为难,甚至好几次都差点被挤出公司,巨大的压力下,又没地方诉说,每次回到家,只有张三梅嘘寒问暖,日子久了,他也开始动摇了。
一次中午下大雨回家,正好碰上准备去接孩子放学的张三梅,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就跟张三梅干了那事,第一次,确实是对媳妇愧疚,也动了要赶走张三梅的念头,可媳妇不让,说张三梅干的挺好,把她开了,家里孩子又没人管了。他又不能告诉他媳妇,他跟张三梅干了丑事。
张三梅也哭哭啼啼在他跟前保证,一定不会让他媳妇知道两人的关系,没办法,他只能把张三梅留下来,可那种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往后好些年,他都跟张三梅偷偷摸摸,渐渐的也不觉得愧疚,反而觉得刺激。
跟张三梅不正当的关系保持了这么多年,张三梅也给他打了好几个孩子,再也生不了孩子了。现在他的孩子大了,他跟媳妇也快退休了。他跟张三梅的关系,就变得紧张起来,张三梅的意思是,跟了他这么多年,她没结婚没生孩子,肯定得要点补偿。
他正愁不知道该给张三梅什么补偿时,张三梅自己主动提了一嘴,她想回湘市,当湘云国营饭店的经理。他寻思着,张三梅确实也没什么真本事,当经理肯定是不够格的,但他马上要退了,就算张三梅惹出什么祸,到时候他也管不着。
退一步说,明年就会推行饭店承包制,到时候各个国营饭店都会放开承包给私人个体户。张三梅这经理,顶多也就能干一年。能闯出什么祸?一年后,他跟媳妇退休都搬别的地儿去了,张三梅也找不到他头上。就当是哄哄张三梅,所以他把张三梅送回了湘市当饭店经理。
可他没想到,张三梅这经理当的也不安分,三不五时给他打电话,不是让他关照自己妹子,就是告状,叫他不厌其烦。
等孙卫国回来,他可得好好跟孙卫国说一说,让孙卫国把装修款项给落实到位,让他也过两天安静日子。
许密文抽完烟,跟办公室外头的人说了一嘴。
“孙卫国回来,让他立马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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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密文那边上完眼药,张三梅又重新支棱起来了。
因为,朱云回来上班了。
张三梅趁热打铁,在早上开会的时候,就把朱云提到了副经理的位置上,又把刘来娣提成了饭店的领班。朱云和刘来娣是饭店的老员工,被张三梅提拔后,自然是站在她那边,啥都听她的。
虽然张三梅没有撤了陆惊蛰的职,但饭店的人都知道,那是迟早的事儿。
开完早会,朱云给其他人安排完工作,特意叫住陆惊蛰。
“陆同志,咱们饭店现在人手不足,你去传菜口传菜去吧!”
陆惊蛰好歹也还是顶着个饭店副经理的名头,让她去传菜,不是故意折腾人吗?
林春霞听不下去,想要帮忙劝劝。
“朱云同志,咱们都是一个饭店上班的,以前……”
“以前?什么以前?都改朝换代了,林春霞同志,你别傻乎乎的搞不清状况了好吗?再啰里啰嗦,我看你也不想干了?”
“你……”
林春霞气得不行,朱云还真是拿了鸡毛当令箭呢?以前惊蛰当经理,朱云当服务员的时候,也没见惊蛰对她这么吆五喝六啊?就算她现在是饭店的副经理,可惊蛰也还没撤职呢!两人算平级,她这儿耀武扬威个啥劲儿呢?
“春霞姐,没会儿,你去忙你的,我去传菜就是了。”
陆惊蛰倒是难得的好脾气,扭头去了窗口。
这几天,就先让她们嚣张嚣张吧!
忙过中午的饭点,陆惊蛰扒拉了几口饭,就准备去冶炼厂。
冶炼厂的培训今天是最后一天,培训完,她正好去找祝厂长说说囡囡上学的事儿。
让祝厂长帮忙走个后门,把囡囡送进冶炼厂的子弟小学,天美姐也说了,囡囡在子弟小学上学,她跟小宝他爸平常可以轮流接送,小宝他爸还能帮囡囡补补课,这样,春霞姐下班后再去接囡囡也不迟。
刚从饭店出来,就见秦云锐那辆眼熟的吉普车停在外头,陆惊蛰走上前看了看。
“你怎么来了?”
秦云锐笑了笑,示意陆惊蛰上车。
“去冶炼厂?正好一块。”
两人一路到了冶炼厂大门口,陆惊蛰下车冲秦云锐挥了挥手,却见秦云锐把车停好,自己也跟了上来。
“我跟你一块进去!”
陆惊蛰不解:“你,来冶炼厂有事儿要办?”
秦云锐点点头:“政委让我来给冶炼厂的保卫队培训一下,我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就应了这差事。”
他没告诉陆惊蛰,这差事,是他自己应承下来的。
伤好了大半,可政委不放心他回去,让他还在家里养养,可平时陆惊蛰出门上班,他只有一个人待在家里,实在时候没事儿干,打听到冶炼厂这差事,就主动请缨过来了,正好每天还能跟陆惊蛰顺个路。
陆惊蛰听完,有些担心的看了看秦云锐的伤口处。
“那你自己小心点,虽然拆了线,但也不能用力,你这边啥时候弄完?”
“咱两应该差不多……”
“行,那我忙完去大门口等你。”
秦云锐想了想,轻咳一声。
“我觉得可能会比你慢一点,你待会儿去后操场找我?”
“也行!”
两人分开,一个去了后操场一个去了会议室。
保卫队的人已经在后操场等着了,秦云锐到了之后,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就开始带领保卫队的人做热身运动,热完身,他也出了汗,索性把衬衣脱了,只穿了一件简单的背心。
保卫队的人看着秦云锐流畅的肌肉线条,暗暗有些嫉妒。
这小年轻看着比他们都小,结果衣服下头倒是挺有东西。
秦云锐教保卫队擒拿术,让他们两个一组对练。
这会儿是中午,冶炼厂的工人们吃完午饭,都在后操场附近看热闹,不知道谁说了一声。
“嘿哟,那不是接待处培训的几个女同志吗?她们也来了?”
秦云锐心念一动,活动了一下手脚,转过身。
就见一个不认识的女同志蹦到他跟前,冲他笑眯眯打了个招呼。
“秦云锐同志,你好啊!今天,是特意来看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