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兰的手指在礼盒缎面上摩挲着,指腹的薄茧蹭过丝滑的布料,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当她掀开烫金礼盒的刹那,两道温润的白光从盒中漾出。
一对和田玉手镯静静卧在红丝绒衬里上,玉质细腻得像上好的羊脂,白中透着淡淡的暖黄,灯光下流转着柔和的油脂光泽,连纹路都细得几乎看不见。
“这对玉镯子……很贵吧?”
沈秀兰的声音带着颤音,指尖悬在玉镯上方,既想碰又不敢碰。
活了大半辈子,她见过最贵的首饰是车间主任老婆戴的金镯子,可跟眼前这对玉镯比起来,简直像铜疙瘩。
“阿姨,这对玉不贵,才一百八十八万。”
云毓棠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朱唇轻启时,眼尾带着自然的笑意。
对她来说,这点钱还不够衣帽间里一个首饰盒的零头。
要不是怕太贵重让长辈有压力,她本想选那对嵌着翡翠的和田玉镯。
“嘶——”
萧建军夫妻俩倒抽冷气的声音在客厅里格外清晰。
沈秀兰手里的礼盒“啪嗒”一声合上,像是烫到了似的。
“丫头,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要!”
她把礼盒往云毓棠怀里推,手指都在发抖。
一百八十八万,够他们老两口在县城买套不错的房子了,怎么能收这么贵重的礼?
“妈,你们就收下吧。”
萧砚走过来,按住母亲的手,“毓棠不差这点钱。”
他看得出云毓棠很用心。
这对玉镯质地温润,确实适合长辈佩戴,比那些华而不实的金器贴心多了。
“是啊叔叔阿姨,我第一次送你们礼物,你们就收下吧!”
云毓棠笑着打开盒子,取出一只手镯,轻轻套在沈秀兰手腕上。
玉镯贴着皮肤的瞬间,沈秀兰打了个轻颤,冰凉的触感里透着温润,像是有股暖流顺着胳膊往上爬。
云毓棠又给萧建军戴上另一只,老两口看着手腕上的玉镯,笑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
“哎呀,光顾着说话了,丫头开这么久的车肯定饿了,快吃饭!”
沈秀兰拉着云毓棠往餐桌走,越看越满意。
这姑娘不仅漂亮,还懂事,说话轻声细语的,比车间里那些咋咋呼呼的丫头强百倍。
“哎,老李他们呢?”
沈秀兰这才发现,客厅里少了几个人。
萧砚瞥了眼紧闭的门,笑道:“估计是不好意思待着,走了吧。”
他心里松了口气,总算不用再应付那家人了。
楼下,李叔一家刚走出单元门,就被并排停着的两辆库里南晃了眼。
李倩盯着车标,嘴唇哆嗦着:“他……他说的是真的,真有另一辆……”
“萧建军两口子真不是东西!”
廖姨的声音陡然拔高,引得路过的邻居侧目,“儿子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还让我们家倩倩来相亲?明摆着耍我们玩!”
“你少说两句!”
李叔赶紧拉了她一把,声音压得极低。
“萧砚现在发达了,我们得罪不起。这话要是传到他耳朵里,怕是会找我们麻烦!”
人就是这样,身边人比自己稍强时会嫉妒,强到遥不可及的地步,就只剩下仰望的份。
廖姨被丈夫一吼,瞬间蔫了,悻悻地闭了嘴。
李倩看着车窗里自己模糊的倒影,突然觉得鼻子发酸。
在云毓棠那样的姑娘面前,她就像颗不起眼的石子,萧砚怎么可能看得上?
她却不知道,萧砚讨厌的从不是她的长相,而是她那副见钱眼开的嘴脸。
没了不速之客,午饭吃得格外热闹。
萧建军打开茅台,给萧砚倒了二两,自己却喝了足足八两。他
脸颊红得像关公,话也多了起来:“丫头啊,你跟阿砚好好处,以后要是他欺负你,叔替你揍他!”
云毓棠捂着嘴笑:“叔叔放心,萧砚对我可好了。”
下午,云毓棠拉着老两口去逛县城最大的商场。
她专挑那些挂着“意大利进口”“私人定制”标牌的店铺,西装、羊绒衫、皮鞋……往萧建军和沈秀兰怀里塞。
老两口看着吊牌上的价格,一开始还推拒,后来干脆麻木了。
“丫头,够了够了,再买衣柜都放不下了。”
沈秀兰拉着云毓棠的手,眼里的满意快要溢出来。
这丫头是真会疼人,买的衣服都是适合他们穿的,一点不张扬。
晚上,一家人又去了知味轩。
沈秀兰特意点了云毓棠爱吃的松鼠鳜鱼,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吃,笑得合不拢嘴。
吃完饭回家的路上,沈秀兰把萧砚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家里条件有限,等会儿你带云丫头住酒店去。”
“妈,她不会嫌弃的。”萧砚不解。
“听妈的!”
沈秀兰瞪了他一眼,语气不容置疑。
家里是几十年的老职工房,套二的户型,墙薄得能听见隔壁咳嗽。
萧砚和云毓棠要是住一起,多不方便?
拗不过母亲,萧砚只好带着云毓棠去了县城最好的酒店。
车刚停稳,云毓棠的脸颊就泛起红晕,手指绞着包带,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
他们这是要……踏出那一步了吗?
前台服务员穿着笔挺的西装,微笑着问:“您好,请问需要什么房型?”
“两间豪华大床房。”萧砚的声音刚落,就感觉胳膊被人狠狠掐了一下。
云毓棠瞪着他,眼睛里像冒着火:“你干什么?不知道省点钱吗?这家酒店很贵的!”
萧砚愣了愣,他俩像是差这点钱的人吗?
“那……两间标间?”萧砚试探问道。
“我的意思是,只开一间!”
云毓棠的银牙咬得咯咯响,这家伙是木头做的吗?
“哦,那开一间吧,我等会儿回去住。”
萧砚点点头,觉得这主意不错。
让云毓棠一个人住,他回家陪爸妈。
云毓棠深吸一口气,捏紧的拳头差点砸到他身上。
前台服务员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凑到萧砚耳边小声说:“帅哥,你女朋友是想让你今晚陪她住。”
“啊?”
萧砚这才反应过来,转头看向云毓棠。
她的脸颊红得能滴出血,眼神却带着点倔强,像只炸毛的小猫。
萧砚的心里突然涌上一阵狂喜。
他不是没想过和云毓棠卿卿我我,只是不想勉强她。
毕竟在他心里,云毓棠是不一样的,是需要小心翼翼呵护的白月光。
虽然萧砚已经有几个女人了,但是这几个女人都是倒贴他的。
这与他追云毓棠不一样,他追女孩子,完全没有经验!
“那……就开一间豪华大床房。”
萧砚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服务员忍着笑,快速办理好手续,把房卡递过来:“祝您们入住愉快。”
电梯里,云毓棠别着脸不看他,耳朵却红得像熟透的樱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