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凝带着周天穿过几条铺着厚厚地毯、寂静无声的走廊,最终停在一扇厚重的红木门前。
她推开房门,侧身让开。
“你就住这间。”
她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但或许是夜深人静,又或许是刚刚经历过生死相依,这清冷里似乎少了几分距离感。
周天探头往里一看,好家伙!!!
饶是他自诩见过些世面(主要是山里的破庙和城里的出租屋),也被眼前的景象震了一下。
房间大得离谱,比他之前租的那个鸽子笼大了十倍不止。
整体风格是低调奢华的现代中式,深色的胡桃木家具线条流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星光点缀下的庄园夜景。
一张尺寸惊人的大床占据中心,铺着看起来就价值不菲、丝滑柔顺的深灰色床品。
独立的卫浴间用磨砂玻璃隔开,隐约能看到里面超大的按摩浴缸和智能马桶。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令人心安的木质熏香。
“嚯!”周天忍不住吹了声口哨,走进去,摸了摸那丝滑的床单,“雪凝,你们家客房……都按总统套房标准来的?
这床,睡三个人打滚都绰绰有余啊!
他故意说得夸张,眼睛却亮晶晶的,显然对这“奢侈”的环境相当满意。
宋雪凝站在门口,没有进来的意思。
她看着周天那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样子,冰雪覆盖的唇角似乎极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转瞬即逝。
“你好好休息。”
她说道,目光落在周天身上,那眼神……似乎比平时在客厅或书房里柔和了那么一丝丝?
带着点……审视?
或者说,是一种更深沉的、让周天有点捉摸不透的意味。
周天被她看得心里有点毛毛的,刚想调侃一句“舍不得走啊”,却见宋雪凝微微侧身,目光示意了一下走廊另一侧、离这间客房仅仅几步之遥的另一扇几乎一模一样的红木门。
“我的卧室在隔壁。”
她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如果……晚上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找我。”
说完,她不等周天反应,便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门。
只是在开门进去前,她又回头看了周天一眼。
那一眼,在走廊略显昏暗的壁灯光线下,眼神复杂得让周天心头一跳——有疲惫,有残留的担忧,有对他能力的信任,还有一丝……极其隐晦的、仿佛卸下部分防备后的……
**邀请?** 或者是他看花眼了?
“砰。”
隔壁房门轻轻合拢的声音,将周天从那一瞬间的怔忡中拉了回来。
“有问题随时找我?卧室在隔壁?”
周天站在奢华得不像话的客房里,摸着下巴,一脸狐疑地嘀咕,“这冰山……几个意思?该不会真对我图谋不轨吧?”
他脑补了一下宋雪凝穿着家居服、抱着枕头敲他门的画面,顿时打了个寒颤,嘶……画面太美不敢想。
肯定是累出幻觉了!
他甩甩头,把那些不靠谱的念头抛开,开始兴致勃勃地参观起这个“总统套房”。
摸摸昂贵的实木家具,试试柔软得能陷进去的沙发,对着落地窗外黑黢黢的花园做了个鬼脸。
折腾了一圈,终于感觉疲惫感再次上涌。
“嗯,环境不错,灵气也比外面浓郁点,正好打坐恢复一下。”
周天满意地点点头,走到那张巨大的床边,准备盘膝坐下,运转功法,滋养一下白天消耗巨大的不动玄胎。
然而,他屁股还没挨着床沿——
**淅淅沥沥……**
一阵极其细微、却无比清晰的水流声,如同最狡猾的精灵,穿透了厚重的墙壁,无比精准地钻进了周天的耳朵里!!!
周天浑身一僵!!!
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那声音……来自隔壁!
是……
**淋浴的水声!**
他的听力,经过不动玄胎的淬炼和无数次生死搏杀的磨砺,早已远超常人。
平日里能清晰捕捉百米外落叶坠地的声音,此刻在这夜深人静、仅有一墙之隔的环境下……
那淅淅沥沥的水声,在他耳中被无限放大、分解!
他能“听”到温热的水流冲击在光滑肌肤上溅起的细微水花声;
能“听”到水流顺着身体曲线滑落的潺潺轨迹;
甚至能隐约“听”到……手指拂过发丝、水流淌过玲珑起伏的身体曲线时,那极其细微的、带着水汽的摩擦声……
轰——!
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瞬间从周天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感觉自己的脸颊和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滚烫!
心脏像是被装上了马达,在胸腔里疯狂擂鼓!
丹田深处,那原本沉寂下来、准备缓慢运转恢复的不动玄胎,此刻像是被投入了滚烫的油锅!
猛地剧烈旋转起来!
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一股股灼热的气流不受控制地在经脉里乱窜!
这感觉……比白天硬撼那暗紫盒子还要失控!
“我……靠!”周天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整个人都不好了!
听?这是本能!他的耳朵自动捕捉着一切细微声响,根本关不掉!
不听?那水声就像带着钩子,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脑海,自动在他眼前勾勒出一幅……活色生香、足以让任何正常男人血脉贲张的画面!
更要命的是,他周天……
**是个货真价实的童子鸡啊!**
感情经历干净得像张白纸!哪里经历过这种……**直击灵魂的听觉冲击?!
他猛地扑到床上,把脸深深埋进那柔软丝滑却冰凉无比的枕头里,试图隔绝那该死的声音。
但没用!声音反而因为枕头的阻隔,在颅骨内产生了更清晰的共鸣!
“冷静!周天!冷静!”他拼命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红粉骷髅!白骨观!观自在菩萨……”
然而,隔壁那淅淅沥沥、充满生命律动的水声,无情地击碎了他所有的清心咒语。
不动玄胎像个叛逆期的熊孩子,在他丹田里撒着欢儿地疯狂旋转,带得他气血翻腾,浑身燥热难当。
“无量天尊!太上老君!救命啊!”
周天内心哀嚎,感觉自己快被这甜蜜的折磨搞崩溃了。
打坐修炼?练个屁!
他现在这状态,强行运转功法,不走火入魔才怪!
他猛地从枕头里抬起头,双眼赤红(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气血冲的),绝望地看着奢华的天花板。
数羊!
对!数羊!
据说这是对付失眠的终极法宝!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跳过金光咒的羊……四只会画破邪符的羊……”周天开始了他人生中最艰难、最荒谬的“修炼”。
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想象着毛茸茸的绵羊,一只接一只地从他意识里跳过。
然而,隔壁那持续不断的、撩人心弦的水声,总是不合时宜地插进来,把那些温顺的绵羊瞬间扭曲成……湿漉漉的、曲线玲珑的……
“啊——!”周天内心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把脸再次埋进枕头。
这一晚,宋氏庄园最奢华的客房里。
一个能切开防弹车顶、捏爆怪物爪子、封印上古邪物的绝世猛男。
因为一墙之隔的淋浴水声。
被迫与自己的本能和疯狂旋转的不动玄胎搏斗了整整一夜。
他数了成千上万只羊,从普通的绵羊数到会结五行印的神羊,再到能施展不动玄胎的圣羊……
直到天色蒙蒙亮,隔壁的水声早已停止许久,周天才在极度的精神疲惫和生理躁动的双重折磨下,迷迷糊糊地……
**数晕了过去。**
眼底,是两个浓重的、堪比熊猫的黑眼圈。
而隔壁房间,早已陷入深沉睡眠的宋雪凝,对此一无所知。她只隐约记得,自己睡前似乎听到隔壁传来几声压抑的、意义不明的低吼……大概是周天在练功吧?毕竟高人行事,总是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