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之源的情况比木清预想的更加严峻。
眼下,要么尽快找到常羲,要么自己迅速恢复神位才能挽回局面。
可惜,自己这次开启上古封印法阵,消耗了大量灵力,虽然雪灵姝帮忙补了一些回来,但是,以目前的状态,想提前回归神位,想都不要想。
至于雪灵姝看到的神位虚影宛如空中楼阁,毫无灵力支撑,摇摇欲坠。
所以,木清开始思索寻找常羲的办法。
她和常羲虽是一体两分,同根共命,但除了隐约感知到对方尚存生命气息外,几乎没有任何线索。更别说借此作为定位去追寻她的踪迹了。
木清没有纠结太久,转身往回走。沿着洛水河畔,她看见几座孤坟静静地排列着,显得格外凄凉。白泽坐在一旁,气喘吁吁,神情疲惫。
“姑姑,你……你回来了……”白泽见状,勉强挤出几句。
木清皱眉走近:“小白,你怎么现在虚弱成这样?难道只是挖几座坟,力气就用完了?”
白泽无奈地抬起那把铁锹,抱怨道:“姑姑,你给的这铁锹太难用了,拿着跟举巨石似的,挖起来累死我了。”
嗯?
木清低头,冷冷地看向玄铁锹。
玄铁锹竟然微微颤抖了一下,金属表面泛起细微的波纹,仿佛感受到木清严厉的目光而感到害怕。
“若有下次,就送回熔炉重铸。”
玄铁锹抖了抖,发出轻微的金属碰撞声,像是在无声地请求宽容。
收起玄铁锹后,木清在洛水之源布下厚重结界,将弥漫的死气牢牢困住,防止其进一步扩散,若是整条洛水下游也都被污染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确认结界稳固后,她转身带着白泽离开。
回到玄灵观,木清直接回房间,心中思索着接下来的对策。
***
幽冥九渊。
白衣人已经离去,而九渊深处封印的璃姬依旧惊魂未定。
“怎么了……被吓到了?”
熟悉的媚笑声从黑暗中悠悠传来,声音带着若有若无的讽刺,仿佛是在嘲笑璃姬的无能。
璃姬依旧看不清模样,但那双如毒蛇般闪烁着幽光的眼睛,却让人心生寒意。
“你到底是谁?”璃姬不耐烦地问。
“你想我是谁,我就是谁。”那声音回答。
“躲在那儿做缩头乌龟干嘛?有本事就堂堂正正站出来。”
“没本事,我要是有本事,怎么会被困在这里?”这话明明怂得很,却偏偏说得理直气壮。
璃姬:“……”
这位怕不是有大病吧?
说这么多是显得自己长张嘴,是吗?还是觉得她璃姬爱听?
幽冥九渊黑暗又冰冷,四周寂静无声。
璃姬转过身,望向虚无。此刻,她宁愿对着空气发呆,也绝不愿浪费唇舌,跟一个神经病纠缠。
自从上一缕残魂被羲和打回之后,这声音便如幽灵般缠绕着她,挥之不去。
而且,对方真的是个话痨……
无论何时何地,总在她耳边不停回响。
不论璃姬怎么激怒、逼问,对方都纹丝不动,不肯露出真身。
可奇怪的是,对方给她的感觉,既虚弱又强大。
当子嫣和羲和出现时,那声音甚至还没等她感应到气息,就迅速闭嘴躲了起来。
这种若隐若现的威胁,让璃姬心底升起一丝不安,却无从着手。
幽冥九渊深处,秘密在暗中积聚,风暴正悄然酝酿。
璃姬明显不想再理会对方,那媚笑声却越发响亮,仿佛被点燃了兴致,带着令人发麻的轻狂:
“啧,真没意思。才几十万年,这世界就这么死气沉沉,连个玩笑都开不起来。我这人最怕冷场,既然你不吭声……那我们来分享点秘密吧。”
璃姬顿住,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八卦可是所有生灵与生俱来的天赋技能,连幽冥九渊的黑暗都压不住这颗好奇心爆棚的心!
想当年在魔界,连魔皇妃子的二舅姥爷的孙媳妇的弟弟的小儿子被戴绿帽的事,她都听得津津有味,乐此不疲。
这些年被困在这里,少了多少乐趣啊。
黑暗中传来窸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面上缓慢爬行,指甲刮着石壁,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你猜猜我到底是谁?”
那声音忽地凑近,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和冰冷潮湿的气息。
璃姬刚被点燃的兴趣瞬间熄灭。
“呵呵。”她冷笑道,“这段时间问了你成百上千遍,每次都避而不答。怎么,是良心发现了?”
“怎么说,也在这里陪了我……数十万年了。好不容易,我终于能——开口说话。陪我唠唠嗑,多好?”那声音里夹杂着说不清的狡黠。
璃姬:“……”
请问,好在哪里?
她神色未变,只是轻轻攥紧了袖中的指节。
虎落平阳被犬欺,这话还真不假。
若是当初,这东西连开口喘气的资格都没有。
“你打不过我的。”
那声音似笑非笑,步步紧逼,血腥气仿佛有了重量,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我的一个念头,就能让整个第九渊翻覆。一个念头的残影,就能把你——封印在这儿。”
璃姬眼神一凛。
“你说什么?”她猛然转身,语气中透着一丝难以置信,“你刚刚说……是你把我封进来的?”
“呵,”那声音像是舔舐着旧伤的野兽,低低地笑了起来,“你以为是羲和?她……不过是我的一部分罢了。”
璃姬神思倏然一凝,片刻后却忽然轻笑出声,冷冷看向黑暗深处,语气里满是讥讽:
“讲完了吗?你这张嘴——胡说八道也得编得像点吧?”
她缓缓起身,语调不急不缓,像是在训一个没脑子的疯子:
“羲和是你的一部分?你是主体,她是分身?听起来很唬人,但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璃姬目光森冷,吐字清晰:
“被‘分身’反手封在这九渊,连动都动不了,现在还靠张嘴抖机灵——你是说,你连自己的分身都打不过?”
黑暗中一瞬寂静,连空气都冷了几分。
那声音沉默了片刻,低低地笑了出来,笑声带着扭曲、破裂的快意:
“你果然和她一样讨厌……嘴硬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