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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网游动漫 > 长相思之我永远属于你 > 第192章 一半素笺写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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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正将夜空染成金红交织的锦缎时,一道黑影如落叶般旋落在小夭身侧。

暗卫玄色的衣摆还沾着雪沫,声音压得比山风更低,

“姑娘,西炎密报——瑲玹殿下已暗中调集粮草军械,三日后便会挥师南下,目标是皓翎国的朝阳城。”

小夭手里的桂花糕“啪”地坠在雪地里,酥皮混着糖霜溅起细碎的白。

方才还震耳的欢笑声、老者的歌谣声,此刻都像隔了层冰,嗡嗡地响在耳边。

她望着远处被烟花照亮的山峦,恍惚间竟觉得那起伏的轮廓像极了瑲玹书房里的舆图,而皓翎国那片温润的疆土,正被无形的笔尖圈成下一个猎物。

“瑲玹…这个混蛋…”

小夭的指尖掐进掌心,雪水顺着指缝渗进去,冷得像冰。

她想起皓翎王宫里的回廊,想起父王鬓边的银丝,想起那些年在海棠树下教她辨认草药的女官——那些平和安稳的日子,原来早被人视作可以随意碾碎的棋子。

暗卫垂着眼,声音里带着难掩的艰涩,

“殿下说,‘四海之内不能有第二个王庭’,他要为姑娘铺一条‘再无纷扰’的路,让皓翎的子民,也成为您的‘安稳’。”

“安稳?”

小夭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笑声被烟花的轰鸣吞没,只剩眼底翻涌的潮。

她想起清水镇的石屋,想起老兵们摸着花种的手,想起相柳耳尖那抹不易察觉的红——原来有些人的“安稳”,是要踩着别人的家国故土,才能堆成万里江山。

又一轮烟花炸开,紫的光团映在她脸上,却照不亮眼底的寒。她弯腰捡起那块沾了雪的桂花糕,糕饼早已冻硬,像块冰冷的石头硌在掌心。

不远处,苗圃正举着糖人转圈,左耳的目光追着她,像追着自己的整个春天。

小夭忽然转身往崖边走去,裙摆在雪地上拖出长长的痕。暗卫想跟上,却被她抬手止住,

“不必跟着。”

崖边的风卷着烟火的余烬,吹得她鬓发纷飞。她望着皓翎国的方向,夜空在那里沉得像墨,连一丝光亮都没有。

原来瑲玹说的“笼”,从来不止是困住她一个人,而是要将所有她牵挂的、珍视的,都锁进那名为“江山”的牢笼里。

烟火渐渐稀疏了,最后一点光坠落在远山后,天地间忽然静得可怕。

小夭将冻硬的桂花糕塞进袖袋,指尖触到里面藏着的半块蜜饯——那是相柳上次偷偷塞给她的,还带着淡淡的梅子香。

她知道,这场新年的热闹是真的,老兵们关于春天的约定是真的,皓翎国即将到来的兵戈,也是真的。

而她,再也不能站在这片热闹里,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了。

袖袋里的蜜饯被体温焐得微暖,梅子的酸甜气混着雪的清冽钻进鼻腔,小夭忽然用力吸了口气,像是要把这瞬间的滋味刻进骨子里。

崖下的欢闹还在继续,苗圃的笑声像银铃般滚过雪地,左耳笨拙地追着她,脚下的积雪被踩得咯吱响。这些声音撞在小夭心上,倒比烟花的轰鸣更让她疼。

她望着暗卫隐在树影里的身影,声音被崖风撕得有些碎,却字字清晰,

“我去清水镇,小月顶的事,交给你了。”

暗卫躬身应道:“属下万死不辞。”

“不是万死不辞,是寸步不离。”

小夭的目光落在雪地里奔跑玩闹的少年们身上,那些都是辰荣旧部的孩子,父辈们在战场上流的血,不该再染脏他们的童年。

“尤其是这些辰荣少年,”

她的声音裹着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们该记得的是清水镇的花种,是石屋的暖炉,而不是刀枪的重量。”

暗卫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少年们的笑声穿过风雪,落在耳里竟有些发烫。

他低声应道,

“属下明白。辰荣的血脉不能断,更不能让他们再卷进纷争里。”

小夭想起那些在清水镇见过的老兵,他们总爱摸着少年的头说“这孩子像他爹,眼里有光”。那些光,是对和平的盼,是未被烽火磨钝的锐。她不能让这些光,熄灭在即将到来的兵戈里。

“后山的密道,除了你我,只有左耳知晓入口。”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袋里的蜜饯,

“若真到了万不得已时,带着他们从密道走,往南,去找青丘的涂山氏——他们会护着辰荣的孩子。”

暗卫深深躬身,

“属下记下了。”

左耳的玄色劲装在雪地里显得格外沉郁,短刀的银鞘被风扫过,发出细碎的嗡鸣。

他几步站定在小夭面前,身形挺拔如松,正是她亲手调教出的模样——沉稳、利落,带着藏不住的锋芒。

“王姬。”

左耳的声音比雪粒更冷,却带着灼人的温度,他抬手按在刀柄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我听见了。”

小夭心头一紧,刚要开口,却见他单膝跪地,玄色衣摆铺在雪地上,像一汪凝住的墨。

少年仰头望着她,发间的雪沫落在睫毛上,竟有几分当年辰荣将士请战时的决绝,

“不管你要去哪,我都会跟着你。”

小夭望着左耳脖颈间那道淡粉色的旧疤——那是死斗场的铁项圈磨出来的,当年小夭砍断锁链时,这道痕还在渗血,左耳像只被打怕了的幼兽蜷在血泊里,眼里只有对死亡的惊惧。

如今那痕淡了,眼里却燃着比死斗场的篝火更烈的光。

“你应该留在小月顶。”

小夭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那道旧痕,声音里裹着雪的凉,

“死斗场的日子早过去了,你该记着这里的烟火气,不是铁链锁骨的疼。”

“我的命,是你的。”

左耳的声音比死斗场的铁门轴还涩,指节死死抠着掌心,

“你说过,活下来……就要护着值得的人。”

小夭指尖一颤,猛地抽回手。

雪落在她手背上,化得比眼泪还快。

她想起第一次在死斗场见到左耳,他被铁链锁在石柱上,浑身是伤,却死死咬着牙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那时的左耳眼里只有麻木的狠,像匹被逼到绝境的狼。

“我救你,是要你好好活,不是要你把命还我。”

小夭的声音发紧,抓起左耳的手按在雪地上,那里还留着少年们玩闹时踩出的浅坑,

“你该记得苗圃昨天堆的雪人,记得你和他们一起追逐打闹时无所顾忌的笑,这些才是活下来该记的。”

小夭望着左耳紧抿的唇,忽然想起那个冬夜,她教他写“家”字,他学了半宿。

最后,左耳在“家”字旁边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房子,里面站着三个小人——她,苗圃,还有个拎着刀的影子。

小夭忽然笑了,眼眶却热得发疼。

她抬手擦掉左耳睫毛上的雪沫,

“你拎着刀守在门外,我们在屋里烤火,这才是家。”

她把袖袋里的蜜饯分成两半,一半塞进他掌心,一半自己含着,梅子的酸混着雪的凉漫开,

“你若跟我走了,谁替我守着这个家?”

左耳攥着那半块蜜饯,指腹把糖衣蹭得发黏。他忽然重重叩首,额头撞在雪地上的闷响震得人耳麻。

那半块蜜饯塞进嘴里,左耳被酸得眼眶发红,却硬是没眨一下,

“我…等你回来。”

小夭直起身,对着茫茫雪林轻唤一声,

“圆圆。”

风里很快传来翅膀扑棱的声响,一道流光自云层里坠下,玄鸟的尾羽扫过枝头积雪,簌簌落了满地。

圆圆停在小夭面前,亲昵地用脑袋蹭她的手臂,眼瞳亮得像浸了星光——它认得主人指尖的凉意,也嗅得出她身上藏着的急。

“去清水镇。”

小夭翻身跃上鸟背,玄鸟的羽毛暖得像裹着层炭火,却暖不透她攥紧缰绳的手。

圆圆似懂非懂地唳了一声,振翅而起时带起一阵风,将小月顶的烟火气远远抛在身后。

小夭伏在鸟背上,看下方的山峦渐渐缩成舆图上的墨痕,心里却反复映着左耳叩首时的模样,还有苗圃举着糖人转圈的笑。

风刮得脸颊生疼,她摸出袖袋里那半块冻硬的桂花糕,糕上的雪沫早被体温烘化了,甜腻的香气混着寒气钻进鼻腔。

她想起方才暗卫说的“再无纷扰的路”,忽然觉得这路铺得真沉,沉得要压碎多少人的安稳,才能让走的人脚不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