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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烧这么重,哪里能耽误这把子时间。
思来想去,还得是李大夫。
人技术够硬也最近,只是她要怎么攻克李大夫?
打蛇打七寸,做事找对人,润物细无声。
人...人...什么人可以帮她?
对方指名只和薛仪薛教席谈话,那是因为薛教席有牌面,位份够。
她自己肯定不行,这人小侯爷的身份也不能被他知道。
一来二去,这般说来,那只能是借势,借谁的势?傅荣卿?那也不行。
她被送进来本来就是说一个相对隐秘的行动,她就是一枚暗棋子,之后要如何动静那还需要等齐老或者傅荣卿那边给消息。
打草惊蛇终究不是好事。
她可是白得了人家很多便宜的,若是一个不留神耽误了别人的计划,对方会不会报复另说,这让她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不仅如此,若是因为自己一个不留神就使得人家前功尽弃,自己就成了弃子,成了弃子她要怎么去气界查探沈晁的消息。
要知道,哪怕是这个途径她也是得来不易,这还是多亏了方店主弄了那么出事情,然后歪打正着让她见到了傅荣卿,傅荣卿那边又出了这么档子事才想说自己送进来一个棋子来应对可能出现的事情。
一步一步,她完全是被动的。
那她不想主动吗,获得更多的行动能力?
想得美了,这个现实的社会自有它的运行逻辑。
不仅有人情世故,还有释灵期这么个玩意。
就沈曼这一个地球来的异乡人,能活着还得是因为她运气好,遇到的都是些温善之辈。
沈晁也好,段觅觅也好,本质上他们都是一些非常好的人。
正因为他们本性好,所以她才不想辜负。
有好人自然有坏人,她也遇到过坏人,但都化险为夷,平安到了今日。
事到如今,她比谁都清楚,这里不是游戏,也不是什么副本,来这边没有目的,更没有关卡要通关,一切都随性随心。
她就是个浮萍,只不过恰好醒来的时候被人捞回了家里,悉心照料。
众人以善意待她,她又怎么能当那个冷漠的无良人。
大夫,上医司。
咚咚声音不停,沈曼脑中的风暴不止。
上医司?
所有的大夫都是公务员,虽然有王城和地方的区别,但说到底人家那应该是一个体系。
体系应该是相通的,所以说无论他们在哪里就职,他们的东西应该都是通用的才对。
体制内都认可的东西...
唔...说起来,她好像还真的有一样东西。
那个小玉牌!
就是在云龙城的时候,她和段觅觅借住在段觅觅的小姐妹茗娘的家里,她的相公是一位卖货郎,他的叔爷就是一个大夫。
段觅觅伤重特地请了他过来查看,沈曼把赵竹清给的那瓶子药粉赠与了他,然后老大夫给了沈曼她们一个小玉牌。
她记得当时他是这么说的。
【生了病的话拿这个出来,随便到哪个医馆都能免费看诊,不过有次数要求,三回为最。】
随便到那个医馆,所以,王城的上医司也该在里面。
对吧!
虽然有点把握,但能不能办成事沈曼是吃不准的,玉牌她带着的,这不是问题,现在就怕说李大夫根本不认这玩意。
你拿出来,人家张口就是否认或者直接说你这是假货,就这个当口你拿什么来证明呢。
说来说去还是要看人家有没有这份良心。
再度到了教席们居住地别院,沈曼沉了沉气,还是那个木门前,小心翼翼的再次敲了门。
“谁啊!”
“还是学生,李大夫,有个物件麻烦您看一下。”
木门被打开,屋内灯火昏暗,李大夫探出脑袋来。
按说之前许教席敲门只得了一句让薛仪来和他说这么个话,那沈曼两次打扰,人老大夫的面色会相当不好看。
但出乎意料的,李大夫瞧着是沈曼杵在门口面色上没有半点不悦。
他没说只见薛仪,也没给沈曼冷脸子。
沈曼说有东西给他看,他就要看东西。
“何物?”
沈曼觉得有点奇怪,就觉得这李大夫的表现有些割裂,许教席没什么份量,按说她沈曼不过是一个学生,十几岁的孩子,更没有多少份量才对,但此时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把玉牌拿了出来,递给人大夫看,表情诚恳且认真。
“这个...能否请大夫随我一起去给他看病,他身子非常烫,不能耽误的。”
许是沈曼自己都没有发觉,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带着抖。
紧张亦或是其他,她根本分不清。
李大夫瞧见那玉牌眼睛一个睁大,他接过玉牌细细打量,再看了看沈曼。
“你竟然有这东西,何处来的?”
“之前在云龙城,有位老大夫赠与我的。”
李大夫闻言点了点头,“这牌子可直通上医司,是给一些老大夫们的送别礼,若是以后他们自己或是后人遇到了什么疑难杂症,皆可用这个牌子到任何医馆去救治。”
“你如今拿这个来...是想我去救治一个发热的小厮,许他只是暂时着凉了,说不定明日自己就好了呢。”
听他这般说,沈曼只得欣喜,人愿意认下,而不是用三言两语打发她。
这比什么都让她高兴。
对方主张只医治学生是他的立场,对此她没什么好说的,但若是她拿了这玉牌出来这李大夫还不认,那她多少是会有些怨天尤人的。
不过这些都没有发生,他愿意承认这玩意是真的,也明确指出了这东西的效用。
不掺和虚假,不报以妄言。
就这份气度,沈曼敢说咱这位李大夫还是一位实诚的人。
她点点头,面露微笑。
“是极,李大夫可能和我一起去看看。”
李大夫还是不信,“你可知道,这玩意在我们这行,出奇的珍贵啊?只有那些作出特殊贡献的老大夫们才有的回馈。”
话虽这么说,但她也是没办法的。
“可我也无法坐视不理啊,明日再请大夫,来回需得七八个时辰,他如何能耐得住,他受伤了,腰腹处有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血块,我寻思着他可能有内伤。”
李大夫一个沉气,伸手摘掉了玉牌下面的绳结。
“既如此,我便随你去吧,行内的规矩哪怕是上医司的掌令都要守的。”
闻言沈曼一个大喜,见人回屋提了药箱出来也是赶紧让路。
也就这个时候,她才想着说几句软话。
自己三番两次上门,哪怕拿着物件,多少有点咄咄逼人的意思。
人家不和她计较,她不能把这些当做理所当然。
“这般时候,三番两次上门,实在是太打扰了,您请莫怪,李大夫深明大义,沈曼多是感激。”
李大夫一边关门一边摆手,“无妨,你们学生的事都是大事,无论什么时候来找我,都是可以的,许诺照顾好你们的身体,这我自然是要做到的。”
“只是小厮的事我确实不好管,你小孩子或许不知道,咱们这些大夫每一处的配置都是固定好的,涉及到营收,也涉及到一些权责问题,异地医疗这个事需得上报,总之里面弯弯绕绕许多,特别是像我们这种上医司的老大夫,上头是有规定的,哪怕是告老还乡,也是不能在当地开医馆的。”
老先生叨叨了好些,听着琐碎,但大概都有它的道理,沈曼默默点头,她是真不知道。
其实想来也是,如果出现了医疗事故,这出了问题,责任在谁呢?
好像也挺烦的,公有公的理,婆有婆的理,好像都无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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