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章从凤知灼的营帐出去,虽然依旧枯瘦,但已经是容光焕发的新面貌了。
“老师,您是虞朝的丞相啊!”刘子瞻声音都在抖,“陛下委你重任,何况……她还是女子!!!”
谢章目光清明的看向刘子瞻:“子瞻,你如今还在我执之中,重要的是女子么?重要的是你今日吃的米粥和肉包,重要的是这几日我看不到面黄肌瘦的可怜孩童!”
刘子瞻愣在当场。
谢章叹息一声:“原本带你们出来,是为历练,没曾想……老师心意已决,你们不必劝说。若要回上京,一会儿老师给你们准备行囊和盘缠,你们……各自珍重。”
“老师,学生觉得重要的,也如老师所说,故而,学生愿意追随您、追随女帝。”张祺郑重其事,冲谢章拜了拜。
刘子瞻茫然的看向师兄。
然后想到了,早上老板娘的那一笼屉肥油浸润包子皮的肉包。
那是真好吃啊……
出了并州,哪里能吃得上这样的肉包?
仔细想想,什么人做皇帝,男的还是女的,叫人人都吃得上这样的肉包,不比男女更重要?
再则。
他除了写得好文章,很多时候老师都说他缺根弦。
他既脑子缺根弦,哪里能比得上老师对未来的判断?
老师说的那肯定是对的啊!
“我也不走!我可以写文章骂反公主的酸儒!!”
“你们可要想好,公主若败,咱们就是叛国贼。”谢章恐吓两人道。
张祺看向不远处的军队,正在试新送来的火铳。
“老师说什么笑话呢?公主拿什么败?”张祺喃喃道。
“我主竟有此等好物!!”谢章一双眼闪着光,立马迫不及待的要走到近前去看。
秋棠收回视线,掀开营帐的帘子进去:“殿下,谢章大人变脸变得也太快了吧?可信么?”
“谢章是把硬骨头,做不来细作的事情,你往后瞧吧。”
凤知灼这么说,秋棠就没有猜疑了。
“段赟刚刚带着凉州的兵马也到了,徐巧说您忙完了,想见您一面。”
“叫她去公主府吧。”
“是。”
凤知灼看了一眼桌案上,一封已经拆过封的厚厚书信。
“并州起势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入上京城了。”凤知灼很快收回视线,“湘南的回信到了,不论我在做什么,都第一时间拿过来。”
“明白!”
*
凤知灼的估算,还是晚了一些。
七八天前,凤知灼的檄文就送到了李承的案头。
户部尚书口沫横飞,捶胸顿足的叫骂着。
“我就知道她包藏祸心,不过是叫她交出一些兵权罢了,她竟直接杀了丞相,拉出亡父来扯谎,写出这劳什子可笑檄文!!”
“威北将军是保家卫国战死的!!她身为人女,之前还口口声声的要维护父亲的威严,如今倒好,为了起兵造反,将生父说得猪狗不如!”
“从前御史台就发觉长公主行为怪异,曾经貌似多次弹劾……”
“够了!”一直沉默的李承,忽然猛地拍了桌案,“说够没有?都说够没有!”
“陛下,臣今日冒死也要劝解陛下清醒,您待公主兄妹情深,可公主待您呢?她心中若有分毫考虑到您,也不会起兵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