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新朝女帝于李氏帝陵,为亡母举办了盛大庄严的祭祀,并且追封亡母为圣祖济慈女皇。
同月,各地陆续传来秋收大捷的快报。
并州、幽州、凉州三州,因过去几年都在潜心发展农耕,因而今年秋收,不论是物种丰富程度,还是亩产都是拔尖的。
仅次于这三州的,便是付玉娇所负责的州府。
然后便是蜀地、益州等西南诸州。
让人惊喜的是,南境虽说还未有新朝官员前去接管,但今年的春耕收成也十分喜人。
而这些,得益于过去那几年,凤知灼无论得了什么好的,总会托人交由蒲湘南一份。
“好啊!太好了!”谢章看着各地收上来的亩产情况,笑得眼都睁不开了,“陛下,光是今年一年的收成,就足够新朝百姓吃上两年了。这还没论,陛下这两年从海外国采购的粮食!”
“今年百姓春耕之时,还在为战乱惶惶,且各州府的气候土壤情况各异,玉娇她们还处在摸索中。明年,收成会更加喜人。”凤知灼笃定道。
谢章看着她这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
忽的又回想起,去年在并州时,他站在田坎之上,看着风吹麦浪的景象。
虽然世间读书人,多有骂他数典忘祖的。
可谢章比谁都清楚,他年少时入仕是为何,而今欣欣向荣的一切,都在告知他,他在并州时,做了今生最为正确的一个决定。
只是这份高兴没持续多久。
谢章就为下月初三的秋闱忙碌起来。
此番是新朝立朝以来的第一次大考。
内阁为谁来主考争论不休时,凤知灼轻飘飘一句她来,主考就落到了她头上。
临近考试,学子们才知道,女帝是主考一事。
顿时,学子聚集的备考街巷,氛围变得更加紧张起来。
大白天的,从这些街巷路过,都落针可闻。
大考前一日。
周从文和国子监祭酒一道,去考场又查看了一番。
出来时,周从文看着空荡荡的街巷,忽然笑道:“谁敢信,两个月前,这些学生还要和陛下拼命。如今虽也在拼命,却是要在陛下面前,拼命搏一个前程。”
“是啊,更叫人惊讶的是,女子身上三从四德的约束,也好似一瞬间就消失了似的。老哥,老实说,我还是有些不大适应,走着走着路,一转角就撞见一群莺莺燕燕。这脑子里,总想着非礼勿视……”
“日后都这样了,总得适应,这不我家的妮子,翻过年去才七岁,如今心思也不得了了。同我说,父亲可以入内阁,女儿也可以……”
周从文话听着无奈,可眉宇间的骄傲却是藏不住的。
他女儿,两岁识字,三岁能背诗词,五岁时她与哥哥们下棋,已经是常胜将军。
他从前受旧思想约束,总怕女儿长大锋芒太甚,日子过不好。
如今日月已换,那些糟粕被打碎之后,他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不论是见到女帝,还是见到她身边的女官,目之所及处,都是他幺女日后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