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姓考生愣在当场。
这几个月,他的日子虽然也不好过,但知晓庙生可怜,他也时常从牙缝里挤出一些吃食来,分给他们母子。
每次,不论食物好坏,庙生都很有礼貌的。
今日这是怎么了?
也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怎么的,刚刚他看自己的眼神……实在是有些吓人。
“知县爷,您这灶房里咋柴火都没了?且先等着,我立马叫人送两捆来,你这文书一日两日是办不好的!眼看着就要变天降温了,可缺不得柴火!”
没等他想明白过来,房东大娘便急吼吼的出了来。
他便将庙生适才的异样,抛之脑后了。
再说那庙生。
他瘦得可怜,仔细看走起路来步伐也不大对。
阴沉着脸走出巷子,左右看了一眼,并没有见到他娘。
不过她讨饭的东西倒是都在。
庙生想到了什么,蹙着眉往拐角处走。
还未到,就听到一些不堪入耳的声音。
庙生一点也不意外,他靠着墙站着,过了没多一会儿,一个赖利头一边捆裤腰带,一边从里面出了来。
一扭头见到庙生,赖利头咧开嘴笑,露出一口大黄牙来。
“庙生啊,来接你娘回去了?”男人说着,从袖口里掏出几个铜板扔到庙生脚边,“她在里头呢!”
庙生稚嫩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男人笑了一声,骂了句:“傻子!”而后扬长而去。
庙生弯腰去捡那几个铜板,然后走了两步,看向死角内。
女人破败的衣衫不整,头发更是不知道多久没洗,已经被泥垢搅成了一条一条。
再仔细看,她破衣之下的双手双脚都有些扭曲。
原本庙生每日都看她这副模样,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心中的厌恶却如开闸泄洪之水一般。
“你为何会是这样!”庙生忽然冲了过去,拳头一下下砸到他娘的身上,“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你哪里比得上她,你也配当我娘!!!”
女人不知道怎么了,但她认得儿子,被儿子打了也没生气,傻笑着张开双手去抱他。
谁知,庙生只是用拳头打还不解气,顺手抓起了枯树枝,纤细的枝条猛地抽到女人身上。
这下是真打疼了,她哭着往角落里爬,蜷缩着喊娘救命,还爹爹救命。
庙生似乎还想再动手。
却听到有脚步声靠近。
他立马扔了树枝,脸上狰狞的神色被惊恐无助取代。
“哎呀庙生,庙生娘,这是怎么了?”来的正是出去叫柴火的房东大娘。
“奶奶,娘不知道怎么了……”庙生抽噎着道。
房东大娘一看庙生娘裤子都没提上去,立马就知道发生过什么了。
“这些个缺德的老王八!”她骂了一声,“庙生啊你先回去,奶奶一会儿就带你娘回去。”
庙生抽泣着点点头,然后头也不回的出了死角。
过了好一会儿,房东大娘才带着只能在地上爬行走路的庙生娘,回到了她们母子的窝棚处。
张姓考生正好也在,他还是将自己买来做干粮的几块饼,拿来送给了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