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火燎原”的命令,如同一道红色的闪电,瞬间划破了沧海市的夜空。
这不是一次常规的行动,这是一场战争的宣告。
整个城市的军事力量,仿佛一头从沉睡中苏醒的战争巨兽,发出了震天的咆哮。刺耳的警报声在各个营区同时拉响,沉重的军营大门被轰然推开。
一辆辆覆盖着反应装甲的92式步兵战车、搭载着重机枪的“猛士”突击车,从不同的军事基地呼啸而出。
它们的引擎发出野兽般的轰鸣,车轮碾过深夜空旷的街道,汇聚成一股奔腾不息的钢铁洪流,卷起漫天尘埃,直扑东郊那座已被黑暗彻底吞噬的废弃钢铁厂。
街道两旁建筑的玻璃,都在这股洪流的震动下嗡嗡作响。
一些被惊醒的市民探出窗外,只看到一望无际的军车长龙,和那肃杀到极致的气氛,便吓得赶紧缩了回去。
天空中,数架武直-10的螺旋桨撕裂了宁静的夜幕,它们以战斗编队掠过城市上空,机腹下挂载的火箭弹发射巢和30毫米机炮,在城市的灯火下反射出冰冷而致命的光泽。
更远的海面上,海军的导弹快艇也已出港,封锁了所有可能的海上退路。
一场海陆空一体的现代化、立体化的城市反恐战争,正式拉开序幕。
指挥中心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石云被紧急抬上担架,随军医生剪开他被鲜血和爆炸碎片黏住的作战服,露出的身体上布满了恐怖的瘀伤和划口。强烈的冲击波震伤了他的内脏,让他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刀割般的剧痛。
医生用仪器检测后,脸色凝重地对孔建华说:“政委,他至少断了三根肋骨,内脏多处出血,还有严重的脑震荡,必须立刻进行手术!”
但石云拒绝了医生的建议,他甚至没有看医生一眼,只是死死咬着牙,盯着战术平板上那个由夜枭锁定的、代表着敌人巢穴的红点。
“政委,”他声音沙哑地开口,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我必须去。”
孔建华看着他苍白的脸,和他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断然拒绝:“不行!你现在的状况,是去送死!你留下,在指挥部提供战术分析,作用更大!”
“政委,常规攻坚,每推进一米都可能要填上一个兄弟的命!我的直觉,就是兄弟们的第二条命!让我去,我能带他们活着回来!”石云的眼神锐利如刀,这不是请求,而是一个战士的誓言。
他的话,让孔建华陷入了痛苦的沉默。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石云说的是事实。
这个年轻人那近乎未卜先知般的战场直觉,那种对战局“气机”的敏锐洞察力,已经无数次将整个团队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那不是玄学,而是一个顶级武者将自身感官与战术素养磨砺到极致后,产生的一种超凡的战场洞察力。
“更重要的是,”石云的目光扫过屏幕上显示的“废弃钢铁厂”的卫星地图和结构图,“他们既然敢把老巢设在这里,就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依仗,甚至可能有我们无法想象的后手。我怀疑,那里有比我们想象中更可怕的东西。我必须亲眼去确认。”
最终,孔建华攥紧了拳头,拳背上青筋暴起。他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我给你半个小时!军医会用最高剂量的肾上腺素和强效镇痛剂维持你的状态!”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半小时后,如果你还能站起来,我就让你归队!‘猎鹰’小队,永远是攻坚的矛头!”
“是!”石云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却重逾千钧。
与此同时,在指挥中心外,作为行动绝对尖刀的“猎鹰”小队的另外三人——血蝠、鬼影、夜枭,已经全副武装,在临时指挥车旁集结。
他们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一丝不苟地检查着自己的装备,用行动表达着无声的战意。
血蝠将一排排沉重的机枪弹链如同勋带般挂在身上,又在战术背心上插满了高爆榴弹和震撼弹,他魁梧的身躯,就是一座行走的、充满了暴虐美感的火药库。
他一边检查,一边低声咒骂着,骂那些杂碎,也骂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有冲在最前面。
鬼影则在用一块特制的鹿皮,反复擦拭着他那杆88式狙击步枪的瞄准镜,他的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脸庞,眼神专注而平静,仿佛外界的喧嚣与他无关,他的世界里只有目标和弹道。
但如果你仔细看,会发现他擦拭的频率,比平时快了一丝。
夜枭则调试着他那套便携式的电子战设备,确保每一个模块都能在极端环境下正常运作。
他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击,一行行普通人看不懂的代码,就是他在无形战场上的刀剑,冰冷而致命。
他正在编写一个临时的病毒程序,准备送给那个叫宫本千鹤的女人一份“大礼”。
他们在等待他们的队长。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凛冽如寒冬的杀气。
半小时后,医疗室的门被推开。
石云走了出来。
他嘴里还残留着强效镇痛剂的苦涩味道,每走一步,被震伤的神经末梢都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但他用八极拳最核心的桩功,强行锁住了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让自己的步伐显得稳如泰山。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但那双眼睛,却比之前更加明亮,仿佛痛苦已经将他灵魂中所有多余的杂质都燃烧殆尽,只剩下最纯粹的、复仇的火焰。
他走到三人面前,从鬼影手中接过那根沾染着血迹的云纹棍,只说了一个字,声音沙哑,却重如山岳:
“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