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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那个黑影不断的靠近,两人瞬间屏住了呼吸。

对黑脸和高个汉子来说,这无疑是送上门的发财机会,五百两银子,已经足够他们买房置地,成为一方的富户了。

然而随着这黑影的靠近,两人这才发现此人绝对非同小可。

那黑影走得极快,像阵风扫过草地,可脚下的声音却轻得离谱——连草茎被踩弯的“吱呀”声都淡得几乎没有,倒像是踩着棉絮在走。

黑脸汉子心里“咯噔”一下,悄悄抬眼细看:那人裹着件油布蓑衣,斗笠的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在转身时漏出点下颌的冷硬线条;更让他心惊的是,对方后腰斜别着柄长刀,刀鞘是深黑色的,在暮色里泛着冷光,旁边还挂着卷棕褐色的绳索,绳头露着三枚尖利的钢爪,爪尖闪着淬过铁的寒芒——那是攀城墙用的“飞虎爪”,寻常盗匪可不会带这东西。

“刷刷刷——”

草叶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轻响,那黑衣人已经爬到了坡顶。

他没站直,而是屈膝伏在地上,蓑衣的下摆扫过草尖,带出些细碎的水珠。

他就那样趴着,像只蓄势的豹子,目光透过斗笠的缝隙,望向远处的秦家村。

这坡不算高,却刚好看得清村子的全貌。

此时日头早沉了,天边只剩抹暗红的霞光,可秦家村的灯火却亮得扎眼——家家户户的窗户里都透着暖黄的光,甚至能看见村口的哨塔上有火把晃动,隐约有穿短打的汉子来回踱步。

黑衣人伏在那里看了约莫半柱香的工夫,连肩膀都没动一下,倒像是与夜色融在了一起。

黑脸汉子和高个汉子依旧没动。

两人在余家寨混了十几年,早年跟着寨主跟官府的人硬拼过,对大周军队的路数门儿清——那些探子从来不会单独行动,都是两到五人一组,彼此离得不远,就怕落单被抓。

这会儿只看见一个,保不齐暗处还有同伙盯着,贸然动手就是自寻死路。

高个汉子攥着断刃的手心里沁出了汗,指尖在粗糙的木柄上蹭了蹭,目光时不时往坡下瞟,耳朵竖得像要贴在地上。

时间走得比刀子割肉还慢。

就在黑脸汉子的胳膊快僵住时,坡下突然传来一声“啾——”的鸟叫,声音尖细,带着股刻意模仿的生硬。

高个汉子猛地转头看向黑脸,眼神里满是诧异——他们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山里的麻雀、斑鸠叫得再熟不过,从来没有这种怪声!

果然,鸟叫刚落,坡顶的黑衣人就动了。

他抬起头,对着坡下回了三声鸟叫,声音比刚才的更短促,像是在传信号。

没一会儿,山脚下就冒出两个黑影,贴着坡壁往后方撤,动作快得像两道烟。

“沙——”

黑脸汉子不再犹豫,右手猛地往后拉,弓弩的弦“嘣”地绷紧,一支染了黑墨的箭矢已经搭在弦上,箭头对准了黑衣人的后心。

高个汉子则瞬间弓起身子,双腿分开与肩同宽,膝盖弯得像只蓄力的蛤蟆,双手握紧断刃,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呼吸都压得只剩一丝——他这“蛤蟆功”是早年跟老猎户学的,冲出去时能比寻常人快三成。

“啾啾啾!”

坡下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鸟叫,是撤退的信号。

黑衣人终于直起身,刚迈出两步,还没等他提气往坡下跳,黑脸汉子的手就松了。

那支黑箭像道影子,穿过夜色里交错的树枝,几乎没带起风声,“噗”地一声扎进了黑衣人的右腿。

“呜!”

黑衣人闷哼一声,声音被他死死压在喉咙里,身子晃了晃,差点栽倒。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后腰的刀,可还没碰到刀鞘,就听见一阵风扑过来——高个汉子双脚猛地蹬地,地上的石子被踩得飞溅,整个人像出膛的炮弹,眨眼就冲到了他面前,断刃的寒光直逼面门!

“留活口!”

黑脸汉子的吼声紧跟着传来。

高个汉子的动作顿了顿,手腕往下压了压,就这一瞬间的迟疑,黑衣人突然动了——他左手攥成拳,带着风声砸向高个汉子的面门,速度快得让人眼花。

“嘭!”

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高个汉子的鼻子上。

高个汉子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鼻血瞬间涌了出来,身子往后一仰,“咚”地摔在草地上,断刃也飞出去老远。

黑衣人想趁机跑,可右腿上的箭伤一扯就疼得钻心,刚迈一步就踉跄了一下。他张嘴想喊同伙,声音刚到喉咙口——

“轰隆隆!!”

天上突然炸起一声暴雷,银蛇似的闪电划破夜空,把坡顶照得亮如白昼。

黑衣人的呼喊瞬间被雷声吞了个干净,连点回音都没剩下。

就是这一刹那的间隙,黑脸汉子已经冲了上来。

他手里握着柄雁翎刀,刀背朝着黑衣人的后颈,“咚”地一声拍了下去。

黑衣人连哼都没哼,身子一软,像袋没骨头的米,直挺挺地瘫倒在地上,斗笠滚到一边。

“动作快!那伙人说不定会回头找!”

黑脸汉子喘着粗气,弯腰捡起地上的斗笠,扔到黑衣人脸上。

高个汉子也爬了起来,捂着流血的鼻子,伸手从怀里掏出根粗麻绳。

两人手脚麻利地把黑衣人翻过来,绳子绕着他的胳膊、腿缠了好几圈,勒得紧紧的,连手指都捆在了一起,最后还在他嘴里塞了团布,防止他醒了喊叫。

做完这一切,高个汉子扛起黑衣人,跟在黑脸身后,顺着坡后的小路往秦家村跑,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浓稠的夜色里。

……

秦家村的议事堂旁,地牢里的火把“噼啪”地烧着,火光在潮湿的墙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黑衣人被五花大绑在木桩上,右腿的裤腿已经被血浸透,暗红的血珠顺着裤脚往下滴,在地上积了一小滩。

秦明刚端起饭碗,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放下筷子就往地牢走,杨玉莲、曹豹几个头目也跟着起身,脸上没了吃饭时的松弛,都带着股凝重。

“秦大哥!您可来了!”

看见秦明进来,黑脸汉子立刻迎上去,脸上满是邀功的喜色,高个汉子也捂着还没消肿的鼻子,凑过来说:“今晚我们在山头执勤,刚蹲了半个时辰,就看见这小子往坡上爬,后面还跟着两个同伙!我们等着他们要撤了才动手,怕打草惊蛇,差点被那两个跑了的追上!”

秦明顺着他们的手势看向木桩上的黑衣人,眉头微微皱了下,随即看向两人,嘴角勾起一抹赞许:“你们俩这次立了大功。之前说过,抓一个探子赏五百两银子,回头去账房领,再给你们放两天假,好好歇着。”

“谢秦大哥!”

两人眼睛瞬间亮了,搓着手笑得合不拢嘴,连高个汉子鼻子的疼都忘了。

秦明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赵二牛。

“二牛,这个人交给你。”秦明的声音沉了沉,“别打死了,我要知道他是谁的人,来秦家村查什么。”

“放心吧大哥!”

赵二牛搓了搓手,走到木桩前,伸手拍了拍黑衣人的脸,声音里满是笃定,“不出一天,我保准让他把肚子里的货全吐出来!”

秦明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转身往外走:“各位跟我回议事堂,咱们得好好合计合计。”

杨玉莲、曹豹几人跟在后面,刚出地牢的门,夜晚的凉风就吹了过来。

杨玉莲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柳眉皱得更紧了:“秦大哥,看这探子的装备,十有八九是大周军队的人。按我们以前跟官府打交道的经验,只要探子被抓,最多两天,他们的大部队就会杀过来——这次怕是要打场恶战了。”

“是啊大哥!”

曹豹往前迈了一步,语气急切,“今晚就得把村口的人都撤回来,全守在坞堡里!坞堡的墙厚,易守难攻,他们想冲进来没那么容易!”

秦明脚步没停,走到议事堂门口时才转过身,目光扫过几人:“守坞堡是必须的,但不能只守着。咱们的坞堡就一个大门,一旦被围,里面的人就成了瓮里的鳖,耗不了几天就撑不住。得留个后手,找个能跟坞堡互为犄角的地方。”

他看向杨玉莲,语气放缓了些:“杨寨主,你余家寨的山寨还在吗?有没有人驻守?”

杨玉莲愣了下,随即点头:“山寨还在,就是里面只剩不到十个人,都是些老弱,能打的都跟着我来了秦家村。”

“那就好。”

秦明松了口气,“从明天起,我分两百人去余家寨驻守,归你和曹豹指挥。”

“大哥!这不行啊!”

曹豹急了,嗓门都提高了些,“强敌当前,分兵就是自拆台!两百人不算少,留在坞堡里还能多守会儿,派去余家寨要是被盯上,不就成了肉包子打狗?”

“不会。”秦明摇了摇头,伸手点了点地面,“余家寨的位置偏,官府的人大概率会盯着秦家村,不会注意山坳里的山寨。而且有这两百人在,他们就不敢把所有兵力都压在坞堡上——怕后路被断。这样一来,咱们的胜算就多了三成。”

他推开议事堂的门,里面的长桌上已经摆好了地图,火把的光把地图照得清清楚楚。

“各位进来吧,咱们把每个哨位、每条退路都捋清楚,别等敌人来了再慌手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