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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副县长的承诺,掷地有声。

但陈诚知道,这事,还没完。

从周家出来,他心里的石头,只落下了一半。

另一半,悬得更高了。

华远集团,王总。

这几个字,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胸口。

口头承诺,算个屁!

只要那份盖着红戳的正式合同一天没拿到手,黑瞎子岭的所有权,就随时可能被别人抢走。

他不能等。

等周副县长走完所有流程,把这事儿在会议上通过,再一层层批下来,黄花菜都凉了!

那个王总,既然能让省里的人打招呼,就说明他的手,已经伸到了县里。

他一定有无数种办法,能让这份合同,胎死腹中。

陈诚的脚步,没有停。

他没有回下河村,而是径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县里唯一的,国营印刷厂。

他把那份厚厚的《黑瞎子岭综合开发计划》,又加印了二十份。

每一份,都用订书机,装订得整整齐齐。

做完这一切,他才搭上最后一班回村的牛车。

夜,已经深了。

郭晓莹还没有睡,就着油灯,在等他。

桌上,是热好的饭菜。

“回来了?”她迎上来,帮他拍掉身上的尘土。

“嗯。”

陈诚看着妻子那双充满担忧的眼睛,心里一暖。

他把郭晓莹揽进怀里,闻着她身上那股熟悉的、让他安心的味道。

“晓莹,接下来,咱们可能要干一件,很冒险的事。”

郭晓莹的身子,僵了一下。

但她没有问是什么事。

她只是把头,更深地埋进丈夫的胸膛。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第二天,天不亮。

陈诚就召集了陈二牛和那几个最早跟着他干的穷兄弟。

地点,还是在村口那个破败的旧祠堂。

他没有说什么废话,直接把那份“开发计划”,一人发了一份。

“都看看吧。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

陈二牛几个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庄稼汉,哪里看得懂上面那些字。

他们只是翻着那厚厚的纸,满脸的茫然和敬畏。

“陈诚兄弟,这……这上面画的都是啥啊?”

“是咱们的好日子。”

陈诚站起身,走到祠堂中间。

他用一根木炭,在地上,画了一个圈。

“这个,就是咱们村后面的黑瞎子岭!”

他又在圈里,画上了果树,画上了猪圈,画上了大片的田地。

他用最直白,最大白话的语言,把他那份计划书里的内容,给这群汉子,仔仔细细地,讲了一遍。

他讲得唾沫横飞,眼睛里,闪着光。

汉子们听得如痴如醉。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漫山遍野的果子,那膘肥体壮的猪羊,那用拖拉机收割的,金黄的麦浪!

他们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陈诚兄弟!”陈二牛第一个站了起来,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涨得通红,“你……你说的这些,真的能成?”

“能成!”陈诚的声音,斩钉截铁,“县里的周副县长,已经亲口答应我了!只要我们干出个样子来,这座山,以后就姓陈!姓我们下河村!”

“但是!”

陈诚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但是,有人想跟我们抢!”

“是省城来的大老板!他们有钱,有关系!他们想把我们的山抢走,把我们的饭碗,砸了!”

“乡亲们,你们说,我们答不答应?!”

“不答应!”

“他娘的!谁敢抢老子的饭碗,老子跟他拼命!”

“陈诚兄弟,你说咋办,我们就咋办!我们都听你的!”

几个汉子,被彻底点燃了。

他们骨子里那股子穷怕了的狠劲,全都被激发了出来。

“好!”陈诚要的就是这股气势!

“那咱们今天,就不等了!不等那狗屁合同了!”

“咱们现在就上山!开荒!把地给我整出来!”

“我要让县里的人看看,让省里的人看看!这座山,已经是我们下河村的了!谁他娘的也别想动!”

“咱们要把生米,煮成熟饭!”

这话,太疯了!

合同还没签,就敢公然占山开荒?

这要是追究下来,可是要坐牢的!

可此刻,祠堂里的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的血是热的。

他们被陈诚描绘的那个美好未来,冲昏了头脑。

他们也怕。

但他们更怕,一辈子都过那种,吃不饱,穿不暖,看不到头的穷日子!

“干了!”

陈二牛把手里的计划书,往怀里一揣,抄起墙角的锄头,第一个冲了出去。

剩下的人,也红着眼,跟着冲了出去。

一场轰轰烈烈的,“占山为王”的行动,就这么,在下河村,拉开了序幕。

陈诚没有立刻跟上去。

他把剩下的那些计划书,交给了另外几个脑子活泛的村民。

“去!把这个,给村里每一户人家,都送一份过去!”

“告诉他们,想过好日子的,就扛着锄头上山!不想干的,我们也不勉强!”

“但是,丑话说在前头!今天不跟着我们干的,以后山上的果子熟了,猪出栏了,也别想过来占一分钱的便宜!”

整个下河村,彻底炸了。

家家户户的男人,都从屋里冲了出来。

他们手里,拿着锄头,铁锹,扁担,镰刀……

汇成一股洪流,浩浩荡荡地,朝着黑瞎子岭的方向,冲了过去。

那架势,不像去开荒。

倒像是,去跟谁拼命。

村长刘富贵,站在自家门口,看着这疯狂的一幕,手里的烟杆,都拿不稳了。

他想拦,可他不敢。

他知道,现在谁敢拦着这群红了眼的穷汉,他们就敢把谁给生吞活剥了!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股洪流,消失在山脚下。

他的心里,第一次,对那个叫陈诚的男人,生出了一股子,发自内心的恐惧。

这个人,就是个疯子!

一个能把所有人都煽动起来,陪着他一起疯的,疯子!

下河村的村民,疯了。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不到半天,就传遍了整个县城。

县大院里,所有听到这个消息的干部,全都惊掉了下巴。

“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

“连合同都没有,就敢公然聚众占山开荒?这是土匪行径!”

“必须严肃处理!马上派人去,把带头的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