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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网游动漫 > 魔兽世界中的那些故事 > 第21章 暗影-风行者之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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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躲了,妹妹,我知道你在这儿。别想逃跑,希尔瓦娜斯。这次你休想从我手里溜走。无论如何都休想。\"

昏暗中有双猩红的眼睛如炭火般亮起,搜寻着,追索着奥蕾莉亚·风行者。奥蕾莉亚在枯萎的森林中疾奔,枯树上断裂的枝桠勾住她的斗篷,抽打她的脸颊,在皮肤上刮出道道血痕。原本她以为自己是猎手——终于嗅到卑鄙妹妹的气息,循着踪迹追来——此刻却开始动摇。

现在她明白了:自己才是被猎捕的对象。

余光所及的林间,翻涌着浓重的紫烟。这片森林,她的妹妹,还有被邪能扭曲的视力——整个世界都在阻挠她,但奥蕾莉亚绝不屈服。她像弹簧般无声地在树丛间穿梭,忽然瞥见前方掠过的半截斗篷。曾几何时,她和希尔瓦娜斯、温蕾萨三姐妹整天玩着这样的游戏,在奎尔萨拉斯的银月森林里追逐嬉笑。每个姐妹都最爱扮演猎手,每个都拼命想在潜行技巧上胜过其他人......

\"差一点了,妹妹,就差一点...\"希尔瓦娜斯的低语从枝干间飘来。她的声音像条细丝,牵引着奥蕾莉亚向前。\"再近些,就......\"

\"我绝不会放过你,\"奥蕾莉亚咬牙低语,\"我绝不退缩。\"

\"那你还等什么?\"

妹妹的声音在她脑海中炸响,如雷霆轰鸣。希尔瓦娜斯不再在前方的森林中穿行,而是突然出现在她身后——近在咫尺,再次施展出那卑鄙的魔法,就像在奥格瑞玛城门前决斗时一样。这位被遗忘的妹妹尖声嘶吼,黑暗从她口中喷涌而出,瞬间吞没了整片森林,在奥蕾莉亚周身翻腾,将她死死禁锢在刺骨的寒意中。

\"那些低语……是对的……\"奥蕾莉亚艰难地挤出话语。黑暗挤压着她的胸腔,让她几乎无法呼吸,每一次喘息都像是吸入碎裂的玻璃。\"深渊……深渊曾让我杀了你。我真该听它的……我真该那么做……\"

希尔瓦娜斯稍稍退开,身形几乎完全隐没在阴影中,只有那张布满伤痕却平静的脸庞仍浮现在黑暗里。

\"你赢不了我的,姐姐。不过没关系……你的结局很快就会到来。\"

死亡已然逼近。深渊的呼唤在她耳畔回响,诱惑她彻底臣服,献上全部的灵魂,去拥抱那远超妹妹力量的至高权能。多么诱人……啊,多么诱人……

\"抛弃这脆弱的躯壳吧……\" 无数声音在她脑海中低语,\"抛弃这脆弱的躯壳……\"

奥蕾莉亚剧烈喘息着。再吸一口气,只要再吸一口气,她就会做出抉择……但她没有机会了。笼罩希尔瓦娜斯的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影——一个是面容清秀、身形修长的半精灵,金发闪耀,目光如炬,鼻梁和下颌的轮廓与奥蕾莉亚如出一辙;另一个则是人类,肩膀宽阔,肤色如圣骑士的青铜盾牌般深沉。

\"阿拉托尔!图拉扬!\"

\"也罢,若这真是她最后的遗言,就让她喊出此生挚爱的名字吧。\"

然而半精灵与人类对她的呼唤置若罔闻。他们直勾勾地望向前方,瞳孔因恐惧而凝固。漆黑的血管如毒蛇般爬上他们的脖颈与面颊,皮肤迅速灰败成死尸般的惨白。那双曾闪耀光芒的眼睛此刻化作空洞的幽井,强壮的身躯急剧萎缩,干枯的骸骨在铠甲中塌陷,转瞬化为齑粉。

勒住奥蕾莉亚的黑暗骤然收紧,她眼球暴凸,胸腔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狩猎的亢奋、胜利的希冀——所有情绪都被碾得粉碎。

只剩下希尔瓦娜斯。

只剩下她猩红眼眸中跳动的恶毒欢愉。

\"如何啊,奥蕾莉亚?\"妹妹讥诮的嗓音随退后的身影渐渐消融在夜色里,\"你那些低语声可曾警告过——与我为敌要付出何等代价?\"

\"不——!!!\"

尖叫声中,奥蕾莉亚猛然从马鞍上弹起,险些栽向右侧。受惊的坐骑嘶鸣着人立而起,一只强有力的手及时攥住精灵的肩膀。随着图拉扬的触碰,噩梦的余悸如潮水般退去。他们正背道而驰:他走向圣光,而她——触及过深渊的她——沉入暗影。自恩佐斯腐蚀者入侵艾泽拉斯以来,即便世界勉强免遭扭曲,他们的生活也从未回归平静。许多人投来加倍怀疑的目光,奥蕾莉亚完全理解这种戒备。图拉扬定然也背负着沉重压力......可此刻他就在这里,活着,虽然——毫不意外地——正忧心忡忡地蹙眉。

“我们已经赶了一整夜的路,奥蕾莉亚。”他干涩地说道,“你在马鞍上睡着了。之前你沉默得让我都没察觉。是做噩梦了吗?”

奥蕾莉亚叹了口气,既遗憾无法向他倾诉一切,又清楚——无论是他还是她自己,都还没准备好面对真相。

“那远超出你的想象。”

“我们该停下休整了。”图拉扬凝视着前方说道。

月光穿透午夜层云,洒落在他身上,仿佛被他古铜色的皮肤吸收,又在黑暗中泛起一层柔和的微光。他们正返回丹莫罗大桥,同行的还有二十余名士兵——此前他们搜遍了高地,追猎那些从暴风城要塞逃出的部落流亡者。一路上,她和图拉扬分帐而眠。每当夜深无眠时,奥蕾莉亚总在心底丈量着两人之间无形的距离。真奇怪:分离时她思念成疾,可当他近在咫尺,她却不知如何面对。

她曾一度以为风行者血脉注定消亡,但和图拉扬共同孕育的新生命,却像盾牌般始终守护着她,抵御那些悄然滋生的疑虑。

图拉扬没有察觉她突然的疏离。

“士兵们疲惫不堪。短暂休整能提振士气。”他顿了顿,“我也需要片刻喘息。”

“不行。”奥蕾莉亚斩钉截铁地拒绝,“等我们找到流亡者再休息。”

“奥蕾莉亚……”

“继续前进。”

奥蕾莉亚说完瞥了图拉扬一眼。不知他从她眼中读出了什么,但没再坚持己见。正因如此,他们的爱情才有延续的可能——图拉扬能看透她内心的黑暗,却依然全盘接受。在旁人眼中这段感情简直不可思议:被纳鲁泽拉纯净圣光滋养的图拉扬,与通过鲁拉掌控虚空之力的奥蕾莉亚,无论如何审视都截然不同。但奥蕾莉亚却从中品出一种诗意的宿命:光明本就与阴影共存,而他们在战火与苦难中淬炼的羁绊,早已坚不可摧。

\"大人!阁下!\"

道路前方的空间裂隙中,虚空精灵指挥官凯洛塞·夜赐迈步而出。紧随其后的是图拉扬的得力助手——一位容光照人的德莱尼女子赛恩。她刻意与夜赐保持距离,脱离裂隙时甚至带着嫌恶的颤抖,仿佛生怕被那片虚空吞噬。

\"发现什么了?\"奥蕾莉亚策马上前喝问。

后方骑兵虽跟了上来,但疲惫的队形已显散乱——八小时巡逻确实耗尽了他们的体力。

凯洛塞与赛恩站在尚未消散的紫色裂隙光晕中,当奥蕾莉亚飞驰至面前时,这位虚空精灵抬手北指。奥蕾莉亚眯起眼睛,在夜色中辨认出一缕袅袅升向双月的青烟。

\"果然如托尔贝恩所言。\"图拉扬勒马停在她身旁说道。

\"他们正在转移?\"奥蕾莉亚问道。

德莱尼女子晃动着珍珠母贝发辫装饰的高耸头冠——那发辫在她弯曲的犄角后方摇曳——朝骑兵队后方走去寻找自己的坐骑。\"不,\"她回答,\"看起来他们打算长期驻扎。几乎没有守卫。大多是妇孺。这些不是战士,大人。\"

\"那我们现在就拿下他们,趁他们还没逃进山区。\"奥蕾莉亚话音未落便催马疾驰。

\"我认为谨慎些为好,\"图拉扬策马与她并肩,声音穿透迎面呼啸的风声与雷鸣般的马蹄,\"如果真如传言有黑暗游侠混在其中......\"

\"若是黑暗游侠,藏身之处会比这高明得多!\"奥蕾莉亚高喊回应,\"但只要有一丝可能,我们就必须速战速决,绝不能给她逃脱的机会!\"

突袭确实迅速,却远称不上狠辣。部队向北疾驰,绕过山麓后很快抵达一处浅洼地。那里搭建着简陋的营地——几顶帐篷和依山挖掘的地洞,巧妙避开了来自道路和平原的视线,却又临近淡水水源。临时搭建的晾肉架上悬挂着叉尾兔和蜥蜴腿,旁边堆着兔骨残骸——寒酸晚餐的遗迹。

那个在哨位上打盹的巨魔,被凯洛塞队长轻松解决了。精准射出的冰晶碎片击中了守卫的胸膛,将他冻结在原地却未造成伤害。正如侦察兵汇报的那样,营地里的确没有受过训练的战士,只有拖家带口的农民。联盟部队一半人下马警戒,另一半形成包围圈封锁了所有逃生路线。图拉扬、奥蕾莉亚和德莱尼人赛恩走向营地中央那堆刚熄灭还在冒烟的篝火。

\"保持冷静,回答问题,就不会有人受伤!\"奥蕾莉亚的喝令压过了此起彼伏的尖叫。

一个身着长袍的被遗忘者用身体挡在一家兽人面前——母亲带着两个幼崽。怀里的婴儿啼哭不止,另一个刚学会走路但还没长齐牙齿的小家伙蜷缩成团。三双因饥饿深陷的眼睛惊恐地瞪着奥蕾莉亚。

奥蕾莉亚沉默片刻,让难民们低声交流。图拉扬在她身旁站定,微微分开双腿,双手交叠按在剑柄上。

\"可能是条死胡同。\"他低声说。

但奥蕾莉亚坚决地摇头:\"达纳斯·托尔贝恩坚称他的斥候看见过那个戴兜帽的女人——红眼睛,全副武装。她和这群难民同行。\"她悄悄指向西南方,\"联盟侦察兵在附近海岸登陆时,托尔贝恩的骑兵瞥见的那个身影,实在太像某个黑暗游侠了......\"

\"确实,\"图拉扬点头,\"巧合得太过蹊跷。\"

\"他们中有人知道内情,\"奥蕾莉亚扫视着面前惊恐的面孔,\"而且会开口的。\"

\"联盟的走狗!\"人群中走出一个身穿厚重黑衣的被遗忘者。他生前该是个魁梧的人类,但死亡与时间的诅咒让他佝偻如虾,裸露的下颌骨上挂着几缕黑色胡须。\"你们的怜悯心呢?这些都是无辜的平民!无家可归,饥肠辘辘,不过是你们无尽战争中的棋子!\"

\"看来你能代表所有人?\"奥蕾莉亚反问。

她锐利的目光注意到对方衣领沾着草屑,骨节突出的手指上残留着某种绿色黏液。

那些熟悉的低语声又在耳畔响起,如同阴影般冰冷无形:

折断他脆弱的骨头,直到他开口。拆碎他,挖出骨髓,撬出所有秘密......

\"我说话就够了,\"被遗忘者嘟囔道,\"要替他们出头,除了我还能有谁。\"

\"今天我们不想流血,\"图拉扬平静而坚定地说,\"只要告诉我们想知道的事,你们就可以带着毯子和补给离开。\"

难民们交换着眼色,有人期待,有人怀疑。

当图拉扬与多话的被遗忘者周旋时,奥蕾莉亚的目光被某种好奇的触须牵引,再次落在那位带着两个幼崽的兽人母亲身上。深渊常常这样指引她,在万物中搜寻欺骗,永不停歇地猎捕每个生灵内心的黑暗。起初她只注意到女人的饥饿,但现在发现了更多端倪。那个女兽人几乎趴在地上,不敢抬眼瞥向任何包围营地的士兵,只是神经质地前后摇晃。她在害怕。她在隐藏什么。

奥蕾莉亚正分神之际,没注意到那个裹着薄毯的小兽人突然跃起——毯子在他背后如披风般猎猎作响。他露出稚嫩的獠牙,发出战斗怒吼朝她扑来。

\"祖恩!不要!\"他母亲尖叫。

图拉扬弯腰抓住小兽人的腰带,将他凌空转了个圈轻轻放在草地上。\"下次吧,小家伙。\"他轻声笑道。

\"饶了他吧!求求您!\"兽人母亲将婴儿紧搂在胸前,泪流满面地埋首襁褓。

奥蕾莉亚也蹲下身,扶着小兽人站好,双手搭在他肩上直视那双棕色的大眼睛。孩子确实害怕,但原始的勇气仍在燃烧。

\"能听懂我说话吗?\"

名叫祖恩的男孩默默点头。

\"我要告诉你,祖恩,就像当年对我亲生儿子说的那样——\"奥蕾莉亚的声音柔和下来,\"当他第一次拿起武器玩打仗游戏时。\"

那个冬日清晨的记忆鲜活如昨:苍白的阳光洒在暴风城要塞庭院,阿拉托尔挥舞木剑时顽皮的笑容,他本想砍向青蛙却劈中了石柱...或许别的母亲会感到骄傲,但奥蕾莉亚只觉悲伤。

\"无论长老们如何教导,战争从来都不光荣。它会让你目睹人性最丑陋的一面,却仍要为之而战。回到妈妈身边去吧,永远记住这些话。\"

说完这番话,她轻轻推了推祖恩的后背。小男孩从图拉扬和被遗忘者身边跑过,一头扎进屏息等待的兽人母亲怀里。这时那位母亲终于抬头看向奥蕾莉亚,脑海中的低语顿时如雷鸣般炸响:

是她,就是她,就是她......

\"就是她。\"奥蕾莉亚冷声道,声音只够图拉扬听见,\"我需要单独审问。\"

\"等等,奥蕾莉亚......\"

图拉扬转向凯洛塞,朝俘虏们扬了扬下巴:\"维持秩序,队长。必要时提供饮食。我要和女士阁下单独谈谈。\"

凯洛塞行礼接替了位置。两人向山坡下走去时,被遗忘者愤怒的吼声从身后传来:\"别碰他们!\"

当人声渐远,月光穿透云纱洒在二人身上。图拉扬抹了把脸,目光仍盯着山坡上的动静:\"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做?\"

\"不惜一切代价。\"奥蕾莉亚不假思索地回答。

阿拉希高地噩梦中的场景再度浮现,她感到死亡的骨手正沿着脊椎游走。

\"那个兽人母亲知道些什么。你承诺的食物本可作为交换情报的筹码。国王说得很清楚:我们必须不计代价找到希尔瓦娜斯,而黑暗游侠会带我们找到她。\"

图拉扬阴沉地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晦暗的迟疑。

\"圣光教导我仁慈,奥蕾莉亚,但我明白你的意思。\"图拉扬的声音像是蒙着层灰烬,\"可你还记得刚才对那孩子说的话吗?难道这就是我们最丑陋的模样?\"

奥蕾莉亚望向远方的地平线,长叹一声:\"我见过太多幻象了,图拉扬。成千上万个未来里,我们都没能阻止希尔瓦娜斯——每个都比前一个更可怕。为此我愿意做尽最肮脏的事,甚至更糟。\"

\"但虚空惯于撒谎。\"图拉扬提醒道。

\"当然!\"她的指尖泛起幽紫微光,\"我从不轻信那些低语。但我在想:它究竟想传达什么?谎言中藏着怎样的真相?当剥开那些恐怖与毁灭的外壳后,我得出唯一的结论——优柔寡断会害死我们所有人。军令如山,图拉扬。审讯平民确实令人作呕,但我们还有选择吗?嗯?\"

\"让我去和她谈谈。\"他握住精灵冰冷的手,\"给我个履行职责却不背离正道的机会。时间紧迫任务重大,但别忘了我们与希尔瓦娜斯之流的区别。\"

奥蕾莉亚感到他掌心的温度。若此刻展现虚空形态,这触碰会如烙铁般灼痛,但现在却像治愈药膏。她最终点头:\"去吧。\"

图拉扬挤出一个疲惫的微笑,蹲到兽人母亲面前开始交谈。奥蕾莉亚假装巡视警戒线,实则竖起尖耳监听。这场谈话更像在用头撞砖墙——兽人妇女始终紧搂孩子,像守护幼崽的母狼般龇着獠牙。

\"请告诉我你的名字,\"他温和地开口,\"不如我先自我介绍。我是图拉扬,联盟的统帅。但你不必害怕我,也不必害怕我们任何人。我们并非来制造流血,只是想弄清一些事。那么女士,能否告知你的名字?\"

兽人母亲沉默良久,最终含糊地嘟囔了句什么——奥蕾莉亚没能听清。

\"感谢你。可以请教几个问题吗?\"

\"问吧。\"兽人母亲只回了这么一句。

于是图拉扬开始提问。问啊,问啊,反复追问着同一件事。起初彬彬有礼,后来直截了当,最后渐渐失去耐心。他承诺护送,甚至应允她们全家自由通行......全都徒劳。图拉扬唤来赛恩,让她取了些行军酒和水果。但兽人母亲固执地沉默,连最平常的问题也拒绝回答。她喝着酒,嚼着水果,看他的眼神像在看最愚笨的狗头人。恼火的图拉扬提醒她:只要说出所知的一切,联盟就会撤离。可对方只是耸耸肩。近一小时过去,毫无进展。最终图拉扬咔咔作响地站起身,走向奥蕾莉亚时仿佛老了五十岁。

\"恐怕连黑海岸的蛤蜊都比她健谈。\"

\"看出来了,\"奥蕾莉亚低语,\"现在怎么办?\"

她究竟想要什么——不,此刻应该采取什么行动——阿莱莉娅心里再清楚不过,但她需要图拉里昂亲口说出相同的答案。图拉里翁从低垂的睫毛下瞥了她一眼,挠了挠长满胡茬的下巴。

\"说'不惜一切代价'当然容易,但真要付诸行动可没那么简单?\"

\"图拉里昂......我们还要浪费多少时间?她掌握着情报,这份固执恰恰证明了这点。\"阿莱莉娅朝看守部落难民的士兵们挥了挥手,\"她保持沉默是因为明白,一旦开口就会暴露自己或同伙。\"

\"那我们可以审讯其他人——\"图拉里昂支吾着提议,\"或者......\"

\"或者直接从她嘴里撬出情报,\"阿莱莉娅接口道,\"立刻执行。\"

图拉里昂再次投来锐利的目光:\"我们当真要走到这一步?\"

若在别的境遇下,换作别的月色,这番话或许会刺痛阿莱莉娅的心。但此刻她毫不犹豫地将其拂开:\"我那好妹妹早已忘记真正对手的滋味了,\"她低声说,\"每次都能将我们玩弄于股掌之间,只因她不受善恶束缚。她是自由的——这份自由源于她不惜代价达成目标的决心!\"

\"我刚才竟从你话里听出了欣赏?\"

阿莱莉娅沉重地叹息:\"不,她身上再无可取之处。若此刻现身,我定要让恐怖幻象塞满她的脑袋,直到她像脓疮般爆裂。\"

这句话终结了争论。图拉里昂转身走向山坡:\"看来必须不惜代价。\"

\"不惜一切代价。\"

当二人返回营地时,难民们分到了几块马毯和硬面包,但仍被士兵团团围住。火炬将十余名难民惊惶的面容照得通明,他们身上散发着烟熏味与体臭的混合气息。阿莱莉娅强压怜悯,逼近兽人母亲身前,投下极具威胁的阴影。

\"报上名来。\"她命令道,将一片黑面包塞给兽人男孩后挥手赶开他。那位药剂师——被称作\"背弃者\"的男人——匆忙上前接过女兽人怀中的婴儿,又用衣袍裹住了男孩。

\"哼。\"女兽人只是哼了一声,盘腿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坐姿。

\"她叫戈芙希斯。\"图拉里昂告知。

\"把你知道的关于那个黑暗游侠的事全说出来,\"阿莱莉娅说着,感受到黑暗能量从脚底涌向掌心,\"就是最近和你们同行那个。\"

深渊在召唤她,催促着尽快撬开秘密,迫不及待要侵入他人意识——不是用普通手段,而是借助深渊赐予的权能。

戈芙希斯烦躁地咂嘴移开视线,但颤抖的膝盖彻底出卖了她。\"我们这种货色能对黑暗游侠有什么用?\"

\"问得好,\"阿莱莉娅赞同道,\"所以你们对她有什么用?她现在在哪?老实交代,我们自会离开。\"

女兽人又咂了下嘴,朝地上啐了口唾沫,差点溅到阿莱莉娅锃亮的靴尖。\"错误答案。\"

在娴熟手法与渊博知识的引导下,深渊轻而易举侵入了兽人意识的防线。上古存在们深谙如何用最微弱的念头逼疯任何人,也能从最顽固者脑中榨出情报——只不过当事人要承受可怕的痛苦。此刻戈芙希斯正抱头惨叫,瞪大的双眼迸发出诡异光芒。

\"按住她。\"阿莱莉娅低语。

图拉里昂沉默地伸出覆着铠甲的巨掌。闪耀圣光的黄金镣铐瞬间锁住女兽人的手腕脚踝,金色锁链将她狠狠拽倒在地。

周遭的一切骤然消失,仿佛被狂风卷走。留在兽人意识中的阿莱莉娅开始翻检她的记忆,如同翻搅沙粒。这位两个孩子的母亲所承受的痛苦,正随着每分每秒愈发剧烈。

\"这就是代价,必须付出的代价...\"

是的,这一切将如影随形纠缠阿莱莉娅直至时间尽头,但这就是代价...可这个念头究竟属于谁?她自己?还是体内沸腾的深渊所灌输的?

突然,阿莱莉娅注意到记忆中如炭火般闪烁的双眸——那个蓝鬈发、苍白皮肤的女人如此清晰,眼周蔓延着猩红的花纹。被姐妹用触碰从死亡中唤醒的卡多雷。泰达希尔燃烧殆尽时,守护森林的卡多雷游侠们本已战死,但敌人连亡者都不愿放过。

不,他们被重新唤起,被迫为怪物效命。

兽人妇女发出凄厉尖叫,泪水奔涌而出,她的脊背因撕裂灵魂的痛楚反弓成可怕的弧度。

\"住手!求您发发慈悲!我说!我会告诉你们黑暗游侠的事!是的,我们全都立誓保持沉默——这是她的命令,但现在我什么都说!\"

阿莱莉娅踉跄后退,从这可怖的行径中抽离,挣脱那个饱受折磨的灵魂。渐渐地,她眼前阴翳散去,呼吸由急促转为平稳。一只从后方环住她腰际的手掌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图拉里昂...

深吸一口气后,阿莱莉娅猛地转向那个打断拷问的络腮胡背弃者。

戈芙希斯像断线木偶般瘫软在地。她的小儿子跑过来,正拽着母亲的衣袖。

\"她只跟我们同行了不到半日,就在一周前,\"背弃者语速急促地说着,不时忧心忡忡地瞥向浑身颤抖的女兽人。他怀中的婴儿安静下来,把小鼻子埋进男人腋下发出轻微的鼾声。\"求您别折磨她了,我全说出来!\"

\"我只要真相。\"阿莱莉娅冷声道,已然恢复镇定。

\"你们在何处相遇?\"图拉里昂追问。

背弃者指向北方:\"就在暴风城不远的路边,她说自己从希尔斯布莱德来。那匹马不听使唤把她甩下来,摔伤了手腕,后来还差点成了蜥蜴人的点心。\"

说着他把手伸进衣襟,周围士兵立刻按住武器,结果他只掏出个红色小布袋。

\"您瞧,我是个医师。药剂师科特利,专门照料这些可怜人,也给她治了伤。\"

阿莱莉娅颔首。很好,总算有了进展。

\"继续。你治疗后发生了什么?她可曾说过什么?\"

\"那女人话不多,但我帮她正骨包扎后,她就急着往南去了,\"药剂师答道,\"说要去法尔迪拉海湾赶船。\"

\"名字呢?可曾提及任何名字?\"

图拉里昂的声音里透着掩不住的兴奋。阿莱莉娅同样心潮翻涌——若这药剂师所言非虚她没感知到谎言只有恐惧,他们终于抓住了线索。

科特利皱着眉头挠了挠光秃的后脑勺,心不在焉地摇晃着怀里的兽人婴儿。

\"只说过自己的名字...维兹...好像是...维兹...维兹琳!\"

\"感谢你的配合。\"图拉里昂恭敬地低头致意,\"你帮了大忙,药剂师。\"

他们刚转身,背弃者就急忙跪在女兽人身旁探查脉搏。女兽人呻吟着挥手驱赶,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虽然虚弱,但还活着...她的身体很快就能痊愈,神智也会慢慢恢复——尽管这个过程漫长而痛苦。阿莱莉娅本以为自己的心早已坚硬如铁,但此刻那些冰冷的悔意却如附骨之疽,随着每一步啃噬着她的灵魂。

凯洛赛尔队长举着火把迎面走来,热浪随着他的步伐翻涌。

\"接下来有何指示?\"

\"给他们多准备些干粮、毛毯和净水——反正我们也用不完。\"阿莱莉娅径直走向战马,\"命令他们立即撤离,否则枯皮氏族很快就会找来。\"

\"那个药剂师怎么处理?\"凯洛赛尔在身后喊道。

\"押送暴风城!他可能还知道些什么,我们绝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