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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岐大夫的悬壶故事 > 第404章 高龄翁:咳痰不祛痰,大补一年半竟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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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高龄翁:咳痰不祛痰,大补一年半竟愈?

开春的江南小镇,晨雾还没散透,青石板路沾着潮气,岐仁堂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柜台上的艾草香正绕着药罐打转。岐大夫刚把《脾胃论》的批注本摊开,抬头就见一对中年夫妇扶着位老人进来,老人走得慢,每挪一步都要扶着桌沿,嘴里还时不时“咳”一声,袖口捂着嘴,吐出来的痰落在随身带的搪瓷杯里,浊白的一团,看得妇人眉头直皱。

“岐大夫,您快给看看我爹!”男人嗓门有点急,却又刻意放轻,怕惊着老人,“这大半年了,头沉得抬不起来,手脚软得连筷子都握不住,痰还特别多,一口接一口的。之前找过俩中医,都说是‘湿痰堵肺’,开了些燥湿化痰的药,吃了没见好,反倒越来越没胃口,连粥都喝不下小半碗。”

老人姓周,今年七十九岁,退休前是镇上小学的语文老师,一辈子爱干净,此刻却因为咳痰,衣襟上沾了点水渍,眼神也提不起劲,见了岐大夫,只勉强笑了笑:“麻烦您了,大夫,我这身子,是不是快熬不过去了?”

岐大夫连忙起身,扶老人坐在靠窗的藤椅上,藤椅垫着厚棉絮,是他特意给高龄患者备的。“周老先生别着急,咱们慢慢看,中医治病,先得把‘根’摸透,急不得。”他说着,先伸手指了指老人的面色,又示意老人张开嘴——望诊是第一步,《黄帝内经》里说“有诸内必形诸外”,脸色蜡黄没光泽,是气血不足的样子,舌苔薄白,舌尖却有点红,不是单纯的湿浊,倒透着点津液亏虚的迹象。

接着是闻诊,老人说话声音轻,咳的时候也没什么力气,痰吐出来没明显的腥臭味,不像是热痰,倒更像“虚痰”——这和之前那两位中医判断的“湿痰”,从根上就不一样了。岐大夫又蹲下身,问老人:“老先生,您除了头沉、咳痰,是不是还总觉得渴?喝了水也不解渴?大便怎么样?多久解一次?”

周老先生愣了愣,随即点头:“可不是嘛!白天还好,到了晚上渴得厉害,床头柜上的水喝半杯,还是觉得嗓子干。大便也费劲,三四天才来一次,还干得很,每次都要蹲半天,累得心慌。”

“这就对了。”岐大夫站起身,又让老人伸出手腕,指尖搭在脉上——切诊最是关键,尤其是高龄患者,脉象里藏着的正气虚实,比症状更能说明问题。左手脉先搭,指尖刚碰到,就觉得脉象又散又大,按下去没什么力道,再稍稍重按,竟几乎摸不到了;换了右手脉,虽也是缓而大,却比左手稍实些,但终究是“虚脉”的模样。

旁边的周儿子忍不住问:“岐大夫,您摸这脉,我爹到底是啥毛病啊?之前的大夫说他是‘湿重’,要化痰,您怎么还问起大便和口渴了?”

岐大夫没急着回答,先让学徒小药把桌上的药罐挪开,又给老人倒了杯温水,才缓缓开口:“你爹这病,不是‘湿痰堵着’,是‘正气虚了’——《难经》里讲,‘散脉为气散,大脉为虚极,缓脉为脾弱’,老先生左手重按脉无,是气虚已经伤到根了,右手脉稍实,说明脾胃还有点底子,没完全垮掉。”

他指了指老人的胸口,又说:“人身上的痰,不是平白无故长出来的。《金匮要略》里说‘病痰饮者,当以温药和之’,但前提是得辨清痰的来路。有些痰是‘湿浊聚的’,比如吃多了油腻的,脾胃运化不了,积成湿痰,这时候用点燥湿的药,把湿浊清了,痰就少了;但你爹这痰,是‘气虚托不住’的——脾胃是后天之本,《脾胃论》里说‘脾胃伤则元气衰,元气衰则津液不生’,他脾胃虚了,气血生化不出来,津液也跟着少,就像地里没了肥力,庄稼长不好,反而积了些烂泥,这烂泥就是他的痰。”

周儿媳听得似懂非懂:“那您的意思是,我爹咳痰,不能用化痰的药?可他痰那么多,不化痰,堵在嗓子里多难受啊!”

“堵得难受是表象,根在气虚。”岐大夫拿起桌上的毛笔,在纸上画了个简单的脾胃轮廓,“你想,要是地里的肥力不够,你光把烂泥挖了,不施肥,过阵子还会积新的烂泥,甚至挖着挖着,把地里的土都挖松了,庄稼更活不了。你爹现在就是这样,正气已经虚到极点,要是再用之前那些燥湿的‘风药’——就是能散湿化痰的药,那些药偏燥,会耗他身上的津液,本来他就口渴、津液少,再耗下去,脾胃更虚,元气更衰,《黄帝内经》说‘虚则补之,实则泻之’,他这是‘大虚之证’,只能补,不能泻,更不能耗。”

周老先生喝了口温水,嗓子舒服了点,轻声问:“岐大夫,那我这病,还能治吗?之前有个大夫说,我这身子,怕是熬不到夏天了。”

“能治,就是得有耐心,高龄患者补正气,不能急,得慢慢来。”岐大夫语气肯定,“你饮食差、口渴,是脾胃虚不能生津;大便干,是气虚不能推动糟粕,津液少不能润肠道——这些都得从补脾胃、养元气入手,元气足了,脾胃能运化了,津液生出来了,痰自然就少了,头沉、手脚软的毛病也会跟着好。”

说着,岐大夫走到药柜前,让小药拿出药材:“我给你开个方子,以补为主,兼顾一点点清热——你舌尖有点红,是虚火上浮,不能补得太燥,也不能清得太凉,得调和着来。”

他一边报药名,一边给周家人解释,每一味药都对着《神农本草经》的道理说:“黄芪,性温味甘,《神农本草经》里说它能‘补虚’,你气虚得厉害,黄芪是君药,能托举正气,就像给地里添上主肥;人参,味甘微苦,性微温,能补元气、益脾胃,你脾胃虚,元气衰,人参能帮着黄芪补元气,还能养脾胃,是臣药;当归身,味甘性温,能养血,《金匮要略》说‘气血同源’,气虚久了会血虚,血虚又会加重气虚,当归能补血,让气血互相滋养;芍药,味苦酸,性微寒,能养血柔肝,还能制约黄芪、人参的温性,免得补得太燥,伤了津液;白术,味甘苦,性温,能健脾燥湿,不是那种耗津液的燥,是帮着脾胃运化,把湿浊轻轻化掉,不让它再积成痰;陈皮,味辛性温,能理气健脾,补药容易‘滞’,就是补得太急,气血走不动,陈皮能理气,让补药补得进去,还不堵着。”

周儿子凑过来,看着药柜里的药材:“岐大夫,这些都是补药,那我爹身上的虚火,不用专门清热的药吗?”

“要清,但不能用猛药。”岐大夫笑着说,又让小药拿出两个瓷瓶,一个装着黄色的药丸,一个装着干姜,“这药丸叫连柏丸,是黄连和黄柏做的——黄连味苦性寒,《神农本草经》说它能‘主热气’,黄柏味苦性寒,能‘主五脏肠胃中结热’,你爹的虚火,是气虚不能敛火,用这两味药清一点,免得虚火耗津液;但黄连、黄柏都寒,你爹脾胃虚,怕受不住,所以得用干姜调——干姜味辛性温,能‘温中’,还能‘逐风湿痹’,现在是开春,要是到了冬天,寒气重,就得在连柏丸里加干姜做药引,煮在汤里;春秋季气温平和,就把干姜榨汁,用姜汁炒连柏丸,再用姜汁糊成丸,这样既清了虚火,又不伤脾胃,这就是《黄帝内经》说的‘因时治宜’,顺着季节调整用药,才不会伤身子。”

他顿了顿,又叮嘱:“这汤剂,每天一副,煎成浓汤,分两次喝,早上空腹喝一次,晚上睡前一个时辰喝一次,喝的时候,用汤药送服三十丸连柏丸——记住,汤剂要浓,补药浓煎,药力才够,能更好地补进正气里。”

周儿媳连忙拿出本子记下来,又问:“岐大夫,那我爹平时饮食上,有什么要注意的吗?之前我们给他买了梨膏糖,说能化痰润喉,他吃了不少,是不是不行啊?”

“梨膏糖确实能润喉,但不适合你爹。”岐大夫摇摇头,“梨偏凉,梨膏糖也带点凉性,你爹的津液虚,是气虚不能生津,不是单纯的‘燥’,凉性的东西会伤脾胃,脾胃更虚,津液更生不出来,反而会加重口渴、大便干的毛病。平时就让他吃点温软的,比如小米粥、山药粥,山药能健脾,《本草纲目》说它‘益肾气,健脾胃’,煮粥的时候放几块,不用多;别吃油腻的、生冷的,也别喝太多水,渴了就少喝几口温水,喝多了脾胃运化不了,还会积湿。”

周老先生听着,心里踏实了不少,握着岐大夫的手:“岐大夫,我听您的,您说怎么治,我就怎么来,就是怕这药要吃很久,麻烦你们。”

“高龄补正气,本来就慢,急不得。”岐大夫拍了拍他的手,“你这病,不是一天两天得的,也得一天两天补回来,我估摸着,得连续吃一年半的药,期间每个月来复诊一次,我根据你的脉象调整药量——要是觉得有力气了,黄芪、人参的量可以稍减点;要是痰少了,陈皮、白术的量也能调,总之,得跟着你的身子变化来。”

从那天起,周老先生就按岐大夫的方子吃药。一开始,喝汤剂觉得苦,喝了就想吐,周儿媳就按岐大夫说的,在汤药里加了一点点红糖——不是白糖,白糖偏凉,红糖温,不影响药效;连柏丸用姜汁炒过,也没那么寒苦了。

第一个月复诊时,周老先生的气色好了点,头没那么沉了,痰也少了些,能喝小半碗粥了。岐大夫摸了摸脉,左手脉重按能摸到一点了,只是还是弱,就把黄芪的量加了一点点,连柏丸还是三十丸,没动——虚火还没清透,不能减。

到了夏天,天气热,周老先生有点怕热,晚上睡不好,岐大夫就把汤剂里的干姜减了点,连柏丸还是用姜汁炒,没加其他药,只叮嘱他晚上别开空调,吹风扇也别对着头吹,免得伤了正气。

秋天的时候,周老先生的手脚明显有力了,能自己扶着拐杖在院子里走几圈,大便也改成一天一次,不那么干了,痰只有早上起来会有几口,白天基本不咳了。复诊时,岐大夫笑着说:“老先生,你这正气补得不错,脾胃也醒了,接下来可以把人参的量稍减点,换成党参,党参补得平和些,免得补得太猛,反而生虚火。”

冬天最冷的时候,周老先生没像往年那样感冒,反而能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还能和老邻居下几盘棋。岐大夫按“因时治宜”,在连柏丸里加了少量干姜煮在汤里,汤剂还是浓煎,叮嘱他多吃点萝卜炖排骨——萝卜能理气,排骨能补气血,炖得软烂,脾胃好消化。

就这么过了一年半,开春的时候,周老先生再去岐仁堂,已经不用家人扶了,自己背着小布包,走路稳稳的,面色红润,眼神也亮了。他一进门就喊:“岐大夫,我来啦!你看我这身子,现在比去年冬天,还结实呢!”

岐大夫摸了摸他的脉,左手脉重按有力,右手脉也平缓有力,散大缓的脉象全没了,舌苔也变得淡红薄白,是健康的样子。“老先生,您这脉,正气已经补回来了,脾胃也健了,不用再吃药了——平时还是注意饮食,别累着,有空多散散步,身子就能一直稳着。”

周老先生高兴得不行,从布包里拿出自己写的书法,是一幅《黄帝内经》里的“上工治未病”,递到岐大夫手里:“岐大夫,我没什么能谢你的,写了幅字,你别嫌弃——要不是你,我去年夏天都熬不过去,哪能有现在的身子?之前那些大夫,只看我咳痰,就开化痰的药,差点把我治坏了,还是你懂中医,能辨清病根!”

旁边的小药凑过来,好奇地问:“岐大夫,周老先生一开始痰那么多,您不化痰,反而大补,怎么痰就自己没了呀?”

岐大夫指着窗外的庄稼地,笑着说:“你看地里的庄稼,要是肥力足,长得壮,地里就不会积烂泥;人也一样,正气足了,脾胃能运化了,津液生得够,湿浊排得出去,痰自然就没了——这就是中医的‘辨证施治’,不是看症状用药,是看病根用药,找对了根,补得准了,再难治的病,也能慢慢好起来。”

那天的岐仁堂,艾草香里混着周老先生的笑声,青石板路上的潮气已经散了,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药柜上,也落在那幅“上工治未病”的书法上,暖融融的——就像岐大夫的医术,不慌不忙,找准病根,用一味味药,把高龄老人的正气一点点补回来,也把中医辨证施治的道理,藏在了这日复一日的诊病、抓药里。

后来,周老先生常带邻居去岐仁堂看病,每次都要跟人说:“咳痰不一定就要化痰,得找岐大夫辨辨,要是虚证,补一补,身子就好了——这中医的道理,就得找懂行的人,才不耽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