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出马车,只见数十个蒙面黑衣人将他们前后围起来。黑压压一片,杀气腾腾,好在薛飞流的黑甲军个个是精锐,反应极快与之打斗起来。
夏清朗走到半路,他这刚拿到手的羊汤吓得洒了一地,弯下身惋惜道:“我的汤啊……”
正当此时,一道白光从背后朝他砍去,眼看就差分毫,司徒笙一脚踹向他撅起的屁股。
夏清朗扑通跪在地上,本是不耐烦回头,却看见方才那人的刀尖离自己只剩一寸,双手迅速往后撤。
那黑衣人砍了个空,反扑向司徒笙,谁料司徒笙一刀斩,一刀毙命毫不犹豫。
“去马车那里!”司徒笙喊道,抡起大刀,在空中铮铮作响,连连砍向朝她冲去的黑影。
马车附近的黑衣人没几人,看来这些人的目标就是囚车。
夏清朗拉住谢展的衣服,躲在他身后,声音发颤道:“老谢,你,你要保护我啊……”
谢展将腰间的匕首丢给他,随后不假思索跃下马车,拔剑后顾道:“这些人应该是来劫囚车的,还请祝姑娘留在此处,保护阿朗。”
“好。”祝余应下。
“这,说反了吧。”夏清朗双手紧握匕首,内心慌乱还是安慰道,“祝姑娘你放心,我肯定会保护好你的!”
话落,祝余眼眸一定,手腕一翻,手中的柳叶刀脱手而出,从夏清朗的脸庞划过一道流光。
这冷不丁一下吓得夏清朗冷汗直流,回头一瞧,祝余这一刀不偏不倚正中后头偷袭者的眉心。那黑衣人眼眸瞪大,血如注下,后仰倒地。
夏清朗不禁咋舌,看来还是要听老谢的。
那日在牢狱之中,祝余也曾拿着这把柳叶刀为自己搏出过一条生路。若非谢展那一箭,她或许真能逃出去。
祝余沉眸跨步上前,利落收回尸体上的刀,提醒道:“夏兄,我们最好背对背,莫要再给他们偷袭的机会。”
“好,好!”夏清朗拿笔擅长,可拿刀的手止不住颤抖,“祝姑娘,你说这些山匪是从哪儿来的?”
祝余摇头道:“他们的目标是囚车,这些黑衣人身法敏捷,甚至能与黑甲军一抗,绝不是普通的刺客。”
“那司徒捕快岂不是很危险?”夏清朗担忧道,方才被踹的屁股还隐隐作痛。
“你别看阿笙只是个捕快,司徒氏刀法精绝,若说近战,怕是连师兄都不是她的对手。”祝余自信道。
的确,射北望善用暗器,但这近身武功不行。若要近身,司徒笙虽是女子但力道全然不输男子,以一敌三毫无问题。
司徒笙刀法果断,破人而去,最先一个赶到囚车前。
她一刀劈开锁链,将樊雪臣从囚车中拽出,拉到身后道:“你记住,待会就躲在我身后!”
樊雪臣抬眸,眼中终于有神,他低下头注视着那拉住自己的手。
刀风呼呼从他身前而过,只见身前的少女手臂一抡,抬脚一踹,坚决带着他往外闯出去。
“小心!”
一声喝道,司徒笙的后背被人推了一把,她一个踉跄向前,用刀撑住地。谁没想到这一推,刚好帮她避开一剑。
“可以啊小土包,这些年有长进!”司徒笙脱口而出夸赞道。
雪臣苍白的脸上此刻终于有了笑意。
而另一侧谢展冲进人群中与黑衣人缠斗,一时间分不开身。囚车中的褚明冲慌乱地攥住阑槛,嘴微张开,全然不知这发生了什么。
一个黑衣人率先到了囚车前,他一刀劈开了铁索。
囚车门打开,褚明冲扒到门前问道:“你们是来救我的?”
黑衣人森然一笑:“褚大人,我们是来杀你的。”
那人高举大刀砍下,全然没想给他留活路。而此时,一拳从侧边强有力地砸在他腰上,黑衣人一个飞身跌落囚车。
薛飞流抓起瘫坐着的褚明冲道:“跟我走!”
褚明冲疲软的脚步,两步跌一步地跟在身后,双手挡脸前道:“难道,难道薛家还有人,要来杀我?”
“我瞧你年纪越大,脑子越发笨了!”薛飞流一手执剑开路,一遍说道,“你动脑子想想,十年前韩兆偷金一事若上报,谁会被牵连?”
韩兆?
褚明冲眸光震动,手握紧道:“难道是……是萧后?”
她想要他的命?是害怕他将当年的脏水泼到她的身上?
千头万绪涌上,他苦涩一笑,不知所措,一动不动立在原地,这等于是在找死。
“你在干嘛,赶紧走啊!”薛飞流也不知他哪来那么大力气,怎么拽也拽不动。
而下一刻薛飞流抬头,恰好有一黑衣人埋伏在树上,见此时机,从高处一跃而下,挥下那一刀正朝二人中间劈来。
薛飞流怒吼道:“褚明冲,快撒手!”如若再不松手,薛飞流的手怕是保不住了。
褚明冲这刻突然回过神,他松开手,像发疯一般推开薛飞流,朝着前方蒙头跑去。
那刀挥下,没砍到人,但褚明冲的右臂却留在了原地,他茫然回头,被吓得双膝跪地,鲜血霎时从右肩喷涌而出。
他垂下头干涩的喉咙中发出最后一句话:“阿韵,我终究是还清了。”
“姑父!”谢展回头,褚明冲已躺倒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
薛飞流见状一脚踹开那刺客,一剑封喉,但还是晚了一步,褚明冲已经断气。
大概是见褚明冲命绝,黑衣人也不再死拼。一炷香过后,全数都被擒住,只是还没等到谢展他们问,这些人就都吞毒自尽了。
死士,看来从他们的身上也得不到有用的线索。
祝余则盯着地上那只残臂一时恍惚。
原来,当年薛飞流不是被西羌人砍断的手臂,而是在调查樊家灭门案时,差点被萧世兰的人灭口。
萧世兰的手段毒辣,就连为她死忠的褚明冲都肯不放过。看来当年,她与西羌人之间真有过非比寻常的交易。
或许,和宫变有关。
“樊雪臣!”
司徒笙一声高呼,众人都回过神来,这才发觉樊雪臣面无血色地靠在一旁的树干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