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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的梆子声穿过雕花窗棂,仿佛是古老的时间之钟在缓缓敲响,宣告着夜幕的降临。傅公馆西花厅内,水晶吊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然而,这明亮的灯光却在将官们的金丝眼镜上折射出破碎的光斑,仿佛预示着这个夜晚并不平静。

第五兵团司令王耀武站在窗边,手中捏着一只高脚杯,杯中的琥珀色白兰地在灯光下微微晃动。他的目光凝视着远方,似乎能透过那雕花窗棂看到徐州战场上弥漫的硝烟。

“昨日空投的三十箱盘尼西林,竟然落到共军阵地十九箱。”王耀武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带着一丝无奈和愤怒。他的金壳怀表链缠着绷带,那是上周突围时被流弹击穿的弹孔装饰,如今却成了他身上的一道独特印记。

军需部长陈继承坐在沙发上,用象牙烟嘴敲了敲鎏金烟灰缸,缸底积着的美钞灰烬簌簌飘落,仿佛是金钱的灰烬在空气中飞舞。他冷笑一声,说道:“总好过运到上海黑市的五十箱吧。”

陈继承的话语中透露出对物资运输的不满和对黑市交易的讽刺。他接着说:“杜先生的人前天在十六铺码头,可是用磺胺粉换走了两船黄花梨。”这句话让房间里的气氛更加凝重,众人都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着这背后的利益纠葛和权力斗争。

宪兵司令谷正伦嘴角突然泛起一丝冷笑,那笑容中透露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冷。他胸前的青天白日勋章随着他身体的颤动,与瓷碟发生了碰撞,发出清脆而响亮的“铮然”声。

谷正伦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来:“昨天我们抓了一批燕大的学生,在他们的裤腰里,竟然搜出了三根大黄鱼!”他特意在“大黄鱼”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然后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等待众人的反应。

果然,满座的人都被他的话吸引住了,一时间餐厅里鸦雀无声。谷正伦见状,满意地笑了笑,接着说道:“更有趣的是,其中有个女学生,居然说要用金条来买她自己的一条命。”说到这里,他的笑声变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我就让她背了一段《剿匪手本》,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在餐厅里回荡,引得满座的人也跟着哄堂大笑。然而,就在这喧闹的笑声中,电讯处长的副手毛人凤却突然转动起手中的酒杯,杯中的冰块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毛人凤面无表情地看着谷正伦,冷冷地插话道:“诸位,你们的专线电话最近杂音很大啊。”他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众人的笑声戛然而止,都将目光投向了毛人凤。只见他慢慢地将袖口往上撸了一下,露出了一小截监听报告。那报告的一角,正粘着一点红酒渍,显得有些刺眼。

毛人凤接着说道:“昨夜两点,永定门守备团的通话里,居然有一段山西梆子的声音。”他的语气平淡,就像是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在场的每个人都能感觉到他话中的深意。

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结成了固体,时间也似乎停止了流动。傅长官缓缓地放下手中的象牙筷,那精美的象牙筷在青瓷碗沿轻轻敲击,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演奏着一曲激昂的《满江红》。

“这鲥鱼啊,可是从镇江远道而来的,一路上为了保持新鲜,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呢。”傅长官的声音平静而又略带感慨地说道,“沿途换了七次冰啊,才让这鱼能如此鲜美地呈现在我们的餐桌上。”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鱼鳃处那精致的弹孔装饰,仿佛在抚摸一件珍贵的艺术品,“这保鲜的诀窍嘛,其实很简单,就是每隔百里,给这鱼喂上一次二锅头。”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装甲兵总监杜聿明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呛到了一般,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那咳嗽声震耳欲聋,仿佛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样。

他急忙用手帕捂住嘴巴,试图止住这可怕的咳嗽。然而,当他把手帕拿开时,所有人都惊呆了——那洁白的手帕上,瞬间晕染出了一片触目惊心的血渍!那血渍的形状,竟然宛如一幅淮海战区的地图轮廓,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杜聿明的金丝眼镜因为咳嗽而滑落至鼻尖,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但他还是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艰难地说道:“金陵昨天传来命令,要把北平的二十辆 m5 坦克调去徐蚌前线。”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仿佛被砂纸打磨过一般,其中还透露出一丝无法掩饰的无奈和焦虑。

就在这时,一旁的傅长官突然插话道:“可惜啊,那些车轴都已经被琉璃厂的掌柜们换成了檀木雕件了。”他的话语中似乎带着一丝调侃,但更多的还是对这种情况的无奈和不满。

“哦?”杜聿明的眉头微微一皱,显然对这个消息感到有些意外,“这可如何是好?没有坦克,我们在战场上的战斗力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是啊,这确实是个大问题。”傅长官叹息道,“不过,比起锦州城外的三十万担粮食,这恐怕还算不上什么大问题吧。”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卫立煌将军的电报说,锦州城外的老鼠都已经开始啃食枪栓来充饥了。”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忧虑,似乎能想象到锦州城外那惨烈的景象。

王耀武的酒杯重重顿在桌上,波尔多酒液溅成飞虎队徽章的形状:\"陈纳德将军的运输机,现在改运孔家的丝绸了。\"他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的烫伤——这是上月美援汽油被调包的爆炸痕迹,\"昨天我的侦察机看到,共军炊事班在用美孚油桶煮小米粥。\"

谷正伦的餐刀突然插进桌布,刀刃颤巍巍指着东交民巷方向:\"东单广场的学生,举着司徒雷登送的星条旗游行。\"他切下块带血牛排,\"这些赤化分子该用火焰喷射器...\"

\"谷司令的火焰喷射器还在海关呢。\"陈继承打断他,指尖的雪茄烟灰飘向窗外的傅家祠堂,\"上个月从冲绳运来的二十具,现在摆在杜先生虹口公馆当装饰。\"

毛人凤突然起身整理西装,怀表链上悬挂的铜钥匙叮当碰撞:\"诸位的专列车厢都备好了吧?\"他抚平袖口褶皱,\"蒋夫人特意嘱咐,行李别超过二十箱。\"

一直沉默的傅长官突然用汤匙敲响水晶杯,清脆声压过满座私语:\"听说紫金山天文台昨夜观测到彗星。\"他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古人云彗星袭月,当有白衣渡江之兆。\"满座将领的瞳孔皆是同时收缩。

\"傅长官说笑了。\"毛人凤的监听设备在西装内袋发出蜂鸣,\"天文台的望远镜上月就拆了,镜片镶在宋部长的新婚戒指上。\"

傅长官忽然掀开桌布,露出底下军用地图的弹孔:\"诸君可认得这个?\"他指尖点着张家口位置的焦痕,\"去年今日,我的警卫连用身体堵住这个缺口。\"将官们这才发现,整张桌布竟是军用降落伞改制的。

“报告!”伴随着一声高呼,雕花门被侍卫长猛地撞开,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朝阳门守军哗变,扣押了金陵来的督战官!”侍卫长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带着一丝惊恐和急迫。

他快步走到桌前,将一份急电递给了在座的将领们。那份急电上,印着一个带血的指纹,仿佛在诉说着刚才发生的激烈冲突。电文的背面,粘着半块哈尔滨秋林公司的红肠蜡封,那鲜艳的红色在白色的纸张上显得格外刺眼。

将领们听到这个消息,都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原本安静的房间里顿时响起一片嘈杂声。刀叉杯盘相互碰撞,发出叮当乱响的声音,仿佛是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的一种抗议。

王耀武的怀表链不知为何缠住了谷正伦的勋章,两人手忙脚乱地想要解开,却越缠越紧。杜聿明的眼镜腿则不小心勾住了陈继承的雪茄盒,让他险些把雪茄掉在地上。

就在这时,毛人凤的监听设备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杂音,那声音异常诡异,竟然是《国际歌》的旋律,还夹杂着太原战役的炮火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然而,傅长官却表现得异常镇定。他慢条斯理地展开一条热毛巾,热气腾腾的毛巾在他手中缓缓展开,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随着毛巾的展开,一幅防空洞结构图渐渐浮现出来,清晰可见。

“慌什么。”傅长官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地说道,“傅某早就有所准备。我这里有三十年窖藏的汾酒,正好可以给诸位压压惊。”说罢,他轻轻击掌三下。

随着他的掌声,一群老妈子们端着漆盘鱼贯而入。漆盘上摆放着精美的瓷器,然而,当人们定睛一看时,却惊讶地发现,那些所谓的瓷器竟然是美制卡宾枪的零件,被巧妙地伪装成了醒酒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