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门外,那脚步声突然停顿了一下,仿佛是在犹豫是否要继续前行。
然而,片刻之后,那声音又缓缓地响了起来,渐行渐远。
林默的耳朵像雷达一样敏锐,他仔细聆听着那脚步声的节奏,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那脚步声既不急促,也不缓慢,而是带着一种老年人特有的拖沓,似乎每一步都需要耗费不少力气。
林默心中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他轻声说道:“是三大爷。”
一旁的许大茂闻言,不屑地撇了撇嘴,嘟囔道:“阎埠贵?这老抠门大半夜不睡觉,准是又去捡煤核了。”
然而,何雨柱却眉头紧皱,疑惑地说道:“不对啊,这都几点了,还去捡煤核?”
林默的眼神猛地一凝,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
他轻轻地站起身来,示意其他人保持安静,然后像一只猫一样,蹑手蹑脚地摸到窗边。
他小心翼翼地掀起窗帘的一角,只留出一条窄窄的缝隙。
月光如水般洒在地上,照亮了西跨院的一角。在那微弱的光线下,一个佝偻的身影正猫着腰,在墙根处摸索着什么。
林默定睛一看,那身影戴着一副圆框眼镜,不是四合院里出了名的铁算盘阎埠贵还能是谁?
只见阎埠贵动作异常谨慎,他轻轻地捡起几块散落在地上的煤块,如同捡到了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
“得,我说什么来着。”
许大茂翻了个白眼,一脸的不耐烦,“三大爷这是趁着夜深人静,来咱们院捡便宜呢。”
林默听到这话,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他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透过玻璃向外张望。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到三大爷正弯着腰,在院子里的煤堆旁翻找着什么。
“三大爷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捡煤核,也真是够辛苦的。”
林默心里想着,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确定三大爷确实只是在捡煤核后,他才松了口气,转身坐回桌前。
“虚惊一场。”
就在这时,豆爱国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说道:“等等,三大爷不是在红星小学教书吗?那他不就跟周明远是同事啊!”
他的这一句话,让原本有些嘈杂的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他。
林默若有所思地敲着桌子,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明天我去找三大爷聊聊,说不定能从他那里问出一些周明远的情况。”
“那老抠门能告诉你啥?”
许大茂不以为然地撇撇嘴,“除非你给他带点东西,不然他才不会跟你说呢。”
林默微微一笑,似乎胸有成竹,“正好,我那儿还有瓶二锅头,明天就带上它去找三大爷。”
酒足饭饱之后,许大茂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脚步有些踉跄地朝后院走去。何雨柱见状,也向大家告辞,转身离开了房间。
豆爱国则主动帮着李秀兰收拾起碗筷来,林默也觉得有些困倦,便早早地回到屋里,躺下睡觉了。
清晨,第一缕阳光穿过老槐树茂密的枝叶,洒在南锣鼓巷 95 号四合院那略显陈旧的青砖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林
默轻轻地推开西跨院那扇有些年头的木门,吱呀一声,仿佛是在唤醒这个沉睡的小院。
一进院子,林默就看到三大爷阎埠贵正蹲在院子的角落里,他那微微发福的身体显得有些笨拙。
阎埠贵正小心翼翼地捡着昨夜被风吹落的煤核,每捡起一颗,都像是捡到了宝贝一样,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三大爷,早啊!”
林默面带微笑,热情地向阎埠贵打了个招呼。
阎埠贵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手里还紧紧攥着几颗煤核。
他显然有些慌张,手忙脚乱地把煤核揣进兜里,然后推了推那副已经有些年头的圆框眼镜,定了定神,说道:“哦,是林默啊,这么早出门啊?”
林默注意到阎埠贵的目光落在了自己手里的网兜上,于是他晃了晃网兜,故意让里面的二锅头瓶子露出来。
果然,阎埠贵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就像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不过,阎埠贵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他干咳了一声,故作镇定地说:“年轻人啊,少喝酒,对身体不好……”
林默心里暗笑,他自然明白阎埠贵的心思,于是他会意地笑了笑,说道:“三大爷,您说得对。不过,这瓶酒我本来是打算自己喝的,既然您这么关心我的身体,要不这瓶酒就给您吧?我正好有点事想请教您呢。”
阎埠贵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开来,他像捧着宝贝一样迅速接过酒瓶,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其塞进怀里,嘴里还念叨着:“哎呀呀,这可真是太不好意思啦……来来来,快进屋说吧。”
走进三大爷家,林默发现这里被收拾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甚至连茶杯都被擦拭得闪闪发光。
阎埠贵热情地给林默倒了一杯高末,然后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对他说:“林默啊,我听说你们局里最近在查案子呢?”
林默心中猛地一动,他凝视着阎埠贵,追问道:“三大爷,您这是听谁说的呀?”
“嗨,咱们这院子里谁不知道啊!”
阎埠贵得意地笑了笑,然后又神秘兮兮地凑近林默,“昨儿个我可是亲眼看见西城分局的人在胡同口那儿转悠呢,而且他们还特意打听你呢!”
听到这话,林默的眼神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紧盯着阎埠贵,追问道:“他们打听我什么?”
“他们就问你在不在家,还有平时都跟什么人来往。”
阎埠贵抿了一口茶,接着说,“我看啊,他们肯定是冲着你爹来的。毕竟你爹那么有本事,多少人都眼红着呢!”
林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知道父亲林振华在工作中确实经常提到单位里的派系斗争,但他从未想过这种事情会牵扯到自己身上。
“对了!”
三大爷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猛地一拍大腿,然后转头看向林默,“你刚才问周明远干什么?难道他犯事了?”
林默听到三大爷的话,心中不由得一紧,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定了定神,回答道:“哦,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
然而,三大爷却似乎并不相信林默的话,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说道:“嘿,我是谁啊?”
说着,他得意地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接着说,“红星小学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昨天豆爱国来学校打听周明远,我就猜肯定是你要查他。”
林默心中暗叫不好,没想到自己的行动这么快就被三大爷察觉了。不过,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他也不再隐瞒,索性直接问道:“那您知道他平时有什么异常吗?”
三大爷摇了摇头,说:“周明远这人啊,闷得很,平时除了备课就是看书,也不怎么跟别人打交道。不过……”
说到这里,三大爷突然压低了声音,好像生怕被别人听到似的,“他经常去图书馆,而且一待就是大半天。”
“图书馆?”林默闻言,心中一动,追问道,“哪个图书馆?”
“就是西直门那个啊。”三大爷神秘兮兮地说,“我有一次去借书,碰巧看见他跟一个穿中山装的人在说话,两人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林默听到三大爷的描述后,心中的疑惑愈发强烈。他立刻追问道:“那人具体长什么样?”
三大爷努力回忆着,皱起眉头说道:“他戴着帽子,我也没看清他的脸,不过他走路有点跛。哦,对了!他的中山装上别着一个徽章,看起来像是……像是教育局的。”
教育局!林默的脑海中瞬间闪过那辆肇事的吉普车,那辆车正是教育局的。这绝对不可能只是一个巧合!
林默的心跳开始加速,他意识到这个线索可能非常关键。他紧接着问道:“三大爷,关于这件事,您还跟其他什么人说过吗?”
阎埠贵连忙摆手,有些紧张地回答道:“我哪敢乱说啊?我就是个普通的教书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种事情,我可不想惹上麻烦。”
说着,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对林默说:“林默啊,这事水太深,你……”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林默警觉地透过窗户望去,只见几个身着制服的人正在挨家挨户地敲门。
“西城分局的?”
三大爷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他们怎么又来了?”
林默见状,迅速站起身来,他知道情况可能变得复杂了。他看着三大爷,郑重地说道:“三大爷,今天的话,您千万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我懂,我懂。”
阎埠贵一边说着,一边连连点头,似乎生怕林默不相信他似的,“我啥也不知道。”
林默看着阎埠贵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鄙夷,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便朝院子门口走去。
然而,他刚走到前院,就突然感觉到有人从背后拉住了他的衣角。林默猛地回头一看,只见豆爱国一脸焦急地站在他身后。
“默哥,出事了!”
豆爱国的声音有些颤抖,“周明远家着火了!”
“什么?”
林默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才!”
豆爱国的语速极快,显然是被吓得不轻,“我刚路过他家门口,就看到浓烟滚滚的,消防队都已经去了,但听说屋里全烧光了。”
林默的心头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昨天他们才刚刚去过周明远家,今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绝对不可能只是一个巧合。
“走,去看看!”
林默当机立断,拉起豆爱国的手,急匆匆地朝着周明远家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