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刚收拾好,沙满仓和小春妮也起床了。
昨天忙了一天,沙满仓虽然嘴上说不累,早上还是起得晚了。
简述回到前院,招呼他们洗漱吃饭。
简述又去了门房那边,敲了敲老齐头的门,发现他并不在屋里。
想起老齐头说过不用给他送早饭,简述就直接回了前院。
昨天吃了荤腥,今天自然要清淡一点。
吃完饭,沙满仓带着小春妮去了一趟鸽子市,装了一些被丢弃的糙菜叶子回来。
沙满仓将菜叶子洗了一下,打了一点井水泡了一下,放在一个破旧的铁盆里,放在小梅鹿的身边。
然后跟小春妮说,让她在这儿自己玩,不要乱跑。
小春妮儿点了点头,说道:“哥哥放心,小春妮就在这,哪也不去。”
简述把黄瓜搬了出来,打算今天就把这些黄瓜都晒上,省得放时间长了不新鲜了。
沙满仓去花园给晾晒的黄瓜钮翻了个身,又将昨天处理好的豆角拿了出来,站在厨房外面问道:“叔,昨天的豆角还有剩一些,要不要晾晒起来。”
简述本想晒一些豆角干品的,结果因为后边的事,直接消耗了一多半。
剩下的豆角撑死了有二十斤,实在不值得再动一次火,就说道:“放到筲箕上晾晒就行,剩下的量不多,说不定过几天就吃完了。”
沙满仓应了一声,从暖房进了晾晒室,拿了十几个空筲箕下来。
把豆角摊在筲箕上,放在晾青架上,等着它自然风干。
简述从厨房里拿了两个大号的铝盆出来,又拿着水桶打了两桶井水回来。
简述把井水倒在一个铝盆里,把黄瓜放在里面清洗,洗好的黄瓜放在另一个盆里。
沙满仓晾好豆角,就过来帮忙。
简述说道:“自己做就是费时费力,实在不行我直接收些干品回来得了。”
若只是简述一个人住,他大可在空间里加工好再拿出来,不管是让食品加工厂加工,还是自己动手,时间、空间都很充裕。
可是家里有沙家兄妹和老齐头在,简述就只能自己动手一点一点做,或是直接采购成品回来。
沙满仓说道:“叔,还是我们自己做吧,自己做的干净,吃起来也放心,价钱也便宜。”
简述问道:“你不嫌累啊?”
沙满仓说道:“这才哪到哪啊,这可比我捡破烂轻松多了。”
简述知道他真的这么想,也就放下心来,他可不想被人指责说自己虐待孩子。
两人正忙着呢,贺远山、贺远海就拿着小板凳、菜刀、菜板过来了,两个人把菜刀和菜板往边上一放,跟简述打了一个招呼,就坐了下来帮忙洗黄瓜。
简述问道:“你们今天不用出去吗?”
贺远海说道:“今天星期天,都是一些散活,辛苦半天也就赚个一毛两毛的,还不如留在家里,还能省点饭钱。”
贺家兄弟一般会在市场、粮店、供销社这类地方趴活,这些单位出手大方,不差钱,半天活就能给五毛,每次都能赚个一块两块的。
不过,这些单位礼拜天都休息,不派活。
以前,一到礼拜天,他和他哥,就去前门那边接一些散活,就是帮人搬搬抬抬的。一次就能赚个一毛两毛的,出力不说,还费粮食。时间长了,他们兄弟礼拜天就不出去了。
简述往外院的方向看了看,问道:“看见铁柱了吗?”
贺远海凑近一些,小声说道:“天不亮就出门了,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肿的像核桃,应该是哭了一宿。”
贺远山用胳膊拐了他一下,说道:“你咋知道人家哭了一宿。”
贺远海说道:“我早上上厕所,从厕所出来的时候看见他在水池那边冲眼睛呢,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事。我听他的声音闷闷的,一听就是哭哑的。”
简述皱了皱眉,没说话。
贺远海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听胡老大说,他马上就要进厂了,还是正式工,因为这个他媳妇正闹分家呢。”
贺远山好奇地问道:“他家哪来的工位?不会是胡叔要退休吧?”
贺远海说道:“我听说这个工位是胡叔的一位远房亲戚的,在建国门外豫王坟那边,叫什么……京市第一机床厂”
简述说道:“你这消息挺灵通啊,从哪打听到的?”
贺远海笑了笑说道:“干我们这一行的,消息不灵通哪挣得到钱啊。”
见贺远海不说,简述也就没问,而是说道:“分家就分家,铁柱哭什么?”
贺远海说道:“胡叔想把铁柱和春花一起分出去。”
简述说道:“这太过份了吧,铁柱连个正式工作都没有呢,养活自己都费劲,哪来的钱养妹妹啊?”
贺远海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听说,那个工位原本那个远房亲戚留给铁柱的。”
简述也好奇了起来说道:“这是怎么个说法?”
贺远海说道:“胡婶没了后,胡叔自己一个人,根本照顾不过来三个孩子,就把胡铁柱和胡春花,送到了亲戚家里寄养,那个远房亲戚就是当年铁柱寄养的那一家。”
贺远山说道:“那这工位也该留给自己孩子啊,怎么留铁柱了?”
贺远海说道:“人家三个儿子,个顶个的有本事,就连找的媳女都是正式工,所以就想把工位留给铁柱这个养弟。”
简述说道:“那胡叔怎么说的?”
贺远海说道:“胡叔已经打了调岗申请,调到机床厂去。等胡老大继承了工位,好搬过去。”
简述问道:“那边有房子?”
贺远海说道:“有,三间厢房,也是那个远房亲戚留给铁柱的,就是不知道面积有没有这边大。”
别看这边只有两间,但97号的规格比正常的四合院大了一倍不止,就是倒座房的面积也比其他的院子宽敞。
简述又问道:“那家人就没闹?”
给自己养弟的工位和房子被别人占了,那家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贺远海说道:“哪能不闹啊?前几天那家人就来过,在院里闹了好大一场呢,连钱主任都惊动了。”
接着贺远海就把前几天发生的事,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
十二年前,胡三毛还没进轧钢厂,给娄家跑跑腿,钱是不少挣。主家也大方,经常给这给那的。胡三毛跟他媳妇差了七八岁,感情特别好。
结婚第二年就生了大儿子胡根生。三年后又添了二儿子胡铁柱。
胡家媳妇一直都想要个姑娘,可生胡铁柱的时候,胡家媳妇就伤了身子,六年都没开怀。
后来好不容易怀上一胎,还是双胎,把胡三毛美的呀不要不要的。
可是有一天,胡铁柱陪着胡家媳妇出门买菜,一去不回。
等胡三毛找到人时,胡家媳妇已经没了,胡铁柱的背上被砍了一刀。双胞胎就活了一个,就是现在的胡春花。
后来还是娄家出面,事情才见了光。
原因,胡家媳妇出门买菜时,遇上了溃兵抢劫,胡家媳妇为了救胡铁柱被人在肚子上捅了一刀,送到医院人就没了。
肚子里本是一对龙凤胎,哥哥在前面,正好挡下那一刀。
从那开始,胡三毛就认定了胡铁柱和胡春花是灾星,对他们不是打就是骂的。
贺远海说完胡的情况,叹了一口气说道:“建国后,新政府处处讲人权,胡三毛就不敢明着打骂了,私底下打没过,就不知道了。”
这下简终于明白,老齐头为什么说胡家”不能住在前院了。
可人家都要搬走了,住不住前院也不是他们说的算吧。
简述想到什么似地,问道:“胡叔他们分家了,那铁柱和春花呢?住哪?”
不知道为什么,简述有种不好预感。
贺远海说道:“还能住哪,住这呗!这边是钱主任给安排的房子,就是不知道以后铁柱能不能付出起租金。”
简述转头问沙满仓,说道:“满仓,我看你好像不喜欢铁柱?”
沙满仓说道:“没有,我没有不喜欢铁柱。”
贺远海说道:“前几天闹起来的时候,胡家嫂子骂了春妮儿。”
那天,外院闹的厉害,沙满仓一时没看住,小春妮儿跑到垂花门那里看热闹,被胡家嫂子骂了,言语间提起了前段时间发生的事。
沙满仓气的冲上去就要跟对方拼命,被老齐头拦住了,贺家老太太看不过去,直接甩了胡家嫂子两巴掌。
这几天对方不出门,就是因为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消呢。
简述说了一句“打的好!”
然后对沙满仓说道:“出了这种事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沙满仓说道:“叔工作忙,我不想给叔添麻烦!”
简述伸手把沙满仓揽到怀里揉了揉,说道:“记着,以后有事不准瞒我,我们是一家人,就算是麻烦也是幸福的麻烦,知道吗?”
沙满仓瞬间红了眼睛,他把头埋在简述怀里,重重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