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先。”
陈宫是唯一称他表字之人。
因他们并非主仆,而是合作伙伴。
兖州各处世家大族抛弃曹操,投向吕布。
陈宫无需对他以主公相称。
“刘备的伪军已攻入白马。”
不出意外,很快就会进攻濮阳。
“另外一支冀州军,由赵云率领,至今杳无音讯。”
“可能正在暗中布局东平、清北、泰山等地。”
陈宫心中忧虑。
“而曹操的大军,已推进至甄城以西百里处。”
不久后,也会抵达濮阳。
“泰山那边指望不上了。”
臧霸与黄巾军的司马俱。
这两路人马恐怕自顾不暇。
“臧霸和司马俱善于投机取巧。”
“一旦形势不利,不是归降曹操,就是投靠刘备。”
兖州局势复杂,吕布正面临严峻挑战。
“温侯。”
张辽上前一步。
“若开战,我军将腹背受敌。”
“取胜艰难。”
尽管不愿承认,但这确是事实。
张辽深感无奈。
“我怎会未战先退?”
吕布冷声低吼,满身傲气震慑全场。
“无论胜败,这一战必须应战!”
吕布咬牙切齿,眼中透出坚定光芒。
这场战斗,吕布已无所畏惧。
即使战死,也要倒在战场!
“文远!”
吕布目光转向张辽。
“末将在!”
张辽拱手领命。
“你率两万将士驻守濮阳东面。”
“拦阻曹军进攻!”
“不让曹军踏入濮阳境内!”
“能做到吗?”
吕布厉声询问。
“末将必当竭尽全力,誓死守护!”
张辽毫不犹豫地承诺坚守。
“公台。”
吕布长叹一声,转头看向陈宫。
“奉先。”
陈宫欲言又止,静静等待吕布发话。
“你负责稳定濮阳,筹备粮草。”
“我要在濮阳与刘备决一胜负!”
话语间,吕布面容刚毅果断。
“昔日孤身闯荡,尚能横扫胡虏。”
“如今兵强马壮,何须惧怕刘备?”
战意已决。
“诺。”
陈宫终究应允了吕布的要求。
若无变故,这将是兖州百姓最后一次支持吕布。
胜则续随,败则另寻明主。
“此战,我定要天下人知晓我的决心。”
“欲取兖州,便需以命相搏!”
杀气腾腾!
“愿竭力效忠主公!”
众人皆表态。
“余者退下,各做准备。”
“你二人留下。”
吕布遣散众人,仅留张辽与高顺。
“今日,吾等非君臣,乃昔日漠北生死之交。”
吕布突言。
“既为兄长。”
其年长于二人。
“他日若我败亡濮阳。”
吕布稍作停顿。
“文远镇守东线,直面曹军。”
“事不可为时,便降曹操。”
“顺,尔陷阵营驻扎城内。”
“待备军入城无路可退,即降刘玄德。”
吕布似交代身后事一般,
将二人的未来规划得清清楚楚。
闻此,二人皆惊。
“奉先,何须至此?”
情急之中,二人直呼其字。
自并州起,二人便追随左右,
所学武艺亦受其亲授。
三人情同师友,关系甚笃。
“且莫言语。”
吕布止住二人。
“此战,当是我一生中最艰险者。”
直至此刻,吕布不得不坦承。
“过往,汝等曾屡次提及。”
吕布凝视着面前的二人。
“为兄虽有征战四方的勇武,却离真正的霸主之才尚远。”
“只是性子太过固执,这一点我又怎会不知?”
张辽与高顺沉默片刻。
“即便明知我不是那合适的明主,你们仍始终不弃,与我同进退。”
吕布对此极为看重。
“并州儿郎的血性,绝不可断送!”
“无论日后你们选择追随谁,都请将我们的精神延续下去。”
这是吕布安排他们各自投效不同势力的原因。
群雄逐鹿,胜负难料。
分散效力,或许能有更多希望。
“为人臣者,当一心事主。”
高顺率先说道。
张辽也坚定回应:“只要主公还在,我们绝不会背弃!”
听罢,吕布满心欢喜。
“兄弟一场,你们为我付出良多。”
“为了这份情义,你们一直压抑自身才华。”
“随我东奔西走,颠沛流离的日子,即将终结。”
“若论带兵作战、治军之道,你们皆胜我十倍。”
“这般才智不该再浪费于我这儿。”
吕布摇头叹息。
“此战纵使侥幸得胜,我也守不住兖州。”
“一旦败北...”
吕布神情严肃。
“记住,你去投靠曹操,你则归附刘备。”
他逐一指向二人。
“若随我赴死,到了阴间,我必亲手割下你们的头颅!”
吕布转身离去,留下一抹孤单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远方。张辽与高顺伫立原地,脚步沉重,目光追随着他,内心百感交集。那个熟悉的身影依旧英武挺拔,却又带着岁月沉淀的沧桑,多了几分落寞。
后院中,吕布唤来了妻女。严氏与吕玲绮站在他面前。
“局势将愈发严峻。”吕布沉声说道。
严氏明了,柔声道:“无论你身处何方,我都会随侍左右。”
吕玲绮则请求道:“父亲,请允许我披甲上阵,与将士们同甘共苦。”
自幼在塞外长大的吕玲绮,继承了父亲的部分技艺,同样擅长使戟,只是尺寸稍小。
“即便我现在处境不佳,也不需要你来守护。”吕布摆手拒绝。
他提醒她们:“刘备素以仁德闻名,若其军队到来,无需抵抗,即刻归降即可。”
当年袁绍败亡,刘备并未加害其家眷,如今他们仍安然无恙于邺城。吕布相信,刘备并非董卓,不会轻易毁掉自己的声誉。
听到此言,严氏与吕玲绮皆震惊不已。
“好了。”吕布交代完毕,独自返回书房,开始谋划未来的战役。
突然间,一个悬浮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何人在此装神弄鬼?受死!”
吕布挥起方天画戟,猛力劈下。
原以为这虚影会被轻易击散,但画戟锋锐的光芒虽穿透它,却未造成任何实际损伤。
虚影依然伫立,背对着吕布。
这让吕布心生疑惑,甚至怀疑是自己过度疲倦所致。
他用力揉了揉眼。
“或许是近日劳累,出现了幻觉吧。”
再睁眼时,那身影仍在。
只是已转过身来,正面朝向吕布。
两人目光交汇。
“阁下究竟是谁?”
吕布语气中透着警惕。
在他看来,世间怎会出现如此异象。
窗外的阳光洒入,落在桌案和吕布身上,皆有阴影。
唯有此影,毫无踪迹可循。
诡异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