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钧尧头一天晚上参加葬礼仪式,忙前忙后出钱又出力,凌晨两点才回到家。
第二天中午,抬棺上山、下葬,陆父陆母、陆国华一家,沈曼柠也来送行,两家离得不远,隔了三四公里,都是走路过来。
现在特殊时期,丧事不给大办,一般都是同一个宗祠的人和几个邻居。
流程走完后,众人准备抬棺上山。
沈曼柠挺着大肚子不方便上山,留下等他们回来,其他人都去送。
杨秀萍家的一个孙婶子和她关系好,帮忙干活,因为属相相冲,没有上山送。
陆钧尧拜托她帮忙照顾沈曼柠。
“小沈啊,下葬的坑老远了,要走三四公里,一来一回,还要举行仪式,至少要半天。”
孙婶子进屋拿了两张椅子,一张给她,一张自己做,“咱们坐会儿啊,慢慢等。”
“好,谢谢婶子。”
“不用不用,跟婶子还客气啥,我跟秀萍的关系很好的,就跟亲姐妹似的,她的亲戚就是我的亲戚。秀萍命苦啊,一辈子没享过几天清福年纪轻轻就走了,她人好,啥都好,都怪摊上那个不孝子和不管事的男人,没一个靠得住的,阿尧那样的才是孝顺的好孩子。”
孙婶性格开朗健谈,和谁都能聊得来,沈曼柠看着文文静静的,感觉她不是那种会把这些话转述给别人听的,就没有顾忌。
“孙婶,萍婶是怎么走的?走之前有留下什么话吗?”
“大概是那天晚上,我听说的时候人已经没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留下什么。”
“对了,在她生前最后几天我去看她,托我帮她把她的工作卖了,拿三百还给钧尧,我一个旁人没法插手,我跟陆建业商量,他手要把秀萍的工作给对象,不能卖。”
沈曼柠抚着孕肚说,“萍婶生前对孩子不好吗?就是那种经常打孩子的吗?听说母亲对孩子好,孩子就会孝顺。我头一回当父母也担心教不好孩子。”
这些话都是听陆振兴转述,具体不确定,不敢直接问,所以拐着弯打听。
孙婶闻言,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秀萍打孩子?这怎么可能,我觉得秀萍就是对孩子太好了,养出了个白眼狼,我不止一次见到陆建业那小兔崽子的秀萍大吼小叫,有外人在都这样,私下还不知道这么欺负她,对孩子太好也比不行,养出个白眼狼,会把当妈的气死,孩子做错事就要打,不打就要上房揭瓦……”
沈曼柠跟孙婶聊了几个小时,从对话得知,孙婶不知道陆建业和陆钧尧从小被调换的事。
孙婶竟然不知道,没什么证据、证人就凭一个去世之人的遗言就上门认亲,真是搞笑。
葬礼结束,大家赶回来。
一般葬礼会安排几人做菜给参加葬礼的人吃席,但陆建业的父亲陆文强借口说现在不兴葬礼大办借口,不安排吃席。
折腾大半天,午饭还没吃,大家都累了,正准备各回各家。
陆家人刚要走,陆建业让他们等一下,他冲进屋提着大包小包出来,一副要跟他们走的架势。
“爸妈,我要跟你们回家。”
陆父皱眉,“你妈突然没了,你爸一个人在家,孤家寡人一个,你不在家好好陪他,跟着我们干什么?”
陆建业摇头,“他不需要我陪,我待在这家就会想起妈……哦,不对,是阿尧的亲妈,仿佛到处都是她的身影,我害怕。”
沈曼柠问他,“你怕什么?是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亏心事吗?”
篡改遗言,为了富贵抛弃为他牺牲奉献了三十年的母亲。
“我做亏心事?对她对不起我,反正我不想看到和他有关的任何东西,我想搬出去,我想要回到自己父母身边有什么错?你男人都不是我爸妈亲生的,我才是亲生的,有你插嘴的吗?”
陆钧尧,“有什么冲我来,爸妈才是一家之主,如果他们让你搬回去,我们可以搬出去。”
陆父说:“我们家那边没你住的地方,你暂时住这边,等搞清楚状况再说。”
前两天刚坐车奔波回来,浑身疲惫,年纪大了,脑子不清醒。
现在冷静下来,两个孩子的身世还要仔细调查才能确定。
“阿尧、小柠,我们回去吧。”陆父的态度说明了一切。
陆建业疯狂给蹲在墙角抽旱烟的老父亲使眼神。
陆文强上前挽留陆钧尧夫妇,“阿尧、儿子,我炒几个菜,咱们爷俩一起坐下吃个饭吧,说起来,我们十几年没坐下好好吃一顿了。”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沈曼柠的肚子上,笑容慈祥,“我孙子都那么大了,几个月了?快出生了吧?儿媳妇也和孙子留下一起吃个饭吧。”
陆钧尧拒绝了,“多谢您的好意,改天吧,家里买了我们的菜,我们回去吃。”
陆建业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去了,把行李甩到地上,又踹了一脚,行李滚出几米远,“砰!”
他双手叉腰在原地打转,咒骂道,“妈的,气死老子了,我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为了养子不认我,不认我,为什么啊?就因为他比我有出息,觉得我没用给他们丢人吗?等我回来那边,利用他们家的资源,不会差到哪去……”
陆文强对他说,“你这个孩子总是沉不住气,你有空就去他们面前晃悠卖惨,你过得苦,他们就会心疼,不会不认你。”
“有道理,我上次说杨秀萍虐待我,他们还哭了呢,我要经常给他们上眼药。”
陆建业把踢飞的行李捡回来,发现行李滚到了水沟里,行李里面的衣服都被泡了。
气得丢到垃圾堆里,破烂东西不要了,他亲生爸妈那么有钱,跟他们要钱买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