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庆祝大场金汤出院,温判等着他吃饱喝足之后,也给他舒舒服服的剃了一个头,来了一个全活,给大场金汤高兴了差点人都飞起来了。
也相信了温判这个剃头世家是真的有本事,同时也相信了温判对于这份职业的热爱,他没有给温判剃头钱,但是告诉温判需要什么,随时可以叫第二联队第三中队人提出要求,只要温判想要的是北平城可以找得到的,都可以给他找来。
温判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大场金汤一起出了内城诊疗医院,因为今天大场金汤需要出院了,素以原本暗中保护大场金汤的人也撤走了,只留下来了四个人护送大场金汤归队。
出了内城诊疗医院,温判滑动着手上的唤头,在大街小巷之间穿梭,主要还是走上次给人剃头那些巷子,没人剃头的那种,温判连过去看一眼都懒得过去。
不过老百姓剃头还是没有那么的勤快,距离上次温判被拦下来给人剃头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月,所以,也就没有什么人了,一共就在路上碰到了两个请温判给他们剃头的,两人都是手艺人,一个吹糖人,一个是制作面人的,得到了二十斤麦芽糖还有四十斤面粉。
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了,温判就开始一路上问着这个柳家帮的帮派驻地在哪儿,柳成东的住处在东城区靠近朝阳门的地方,也是一处高门大宅。
门口两个雕刻精湛的石狮子,面朝南方,朱门前面有着两个穿着细布短打衬衫的家丁在门口看着,还有一个老头子站在大门口,东张西望的,看着温判来了,连忙上前迎接。
“哟呵,温爷,您可算来了,瞅着这日头,我还当您忘了时辰呢,我刚琢磨着派车去迎您,嘿,没想到,温爷您可真准时啊!”
看着一脸高兴的柳地尝,温判笑了笑,当即对他说道。
“柳管家说的哪儿的话?这答应了的事儿,哪能放人鸽子不是?没有让柳爷久等吧?”
在外面柳地尝是柳爷,但是到了柳府,这家伙就只是个管家,听着温判的话,柳地尝连忙笑着和温判说道。
“我家老爷也是和温爷一样守信的人,听温爷说,今儿中午两点来,老爷刚才吩咐了下人准备好了冰镇酸梅汤,您来的正好是时候。只是不巧今儿大少爷去巡视去了,听说是咱们东城区的警察署署长已经上任了,新官上任三把火,即便是大队长,也得被安排去巡逻,另外的五位少爷都出去忙生意去了,还没有回北平城,所以没办法给温爷请安,还望温爷见谅。”
温判闻言笑了笑,这才多大个事儿?
“柳爷您说笑了,我就是个剃头匠,哪能让大少爷们给我请安啊,等改日有空了,咱们再抽时间见个面就成了,要是他们不嫌弃我这手艺啊,还能给他们来套全活儿呢。”
听着温判这么说,柳地尝松了一口气,当即笑着恭维了温判一句敞亮,然后就请温判跟着他一起进屋。
柳地尝对温判还是极其尊重的,直接请温判去了内宅,这四进四合院确实够大的,这温判跟着柳地尝穿过两道月亮门,才真正踏入柳家帮的腹地。
青砖铺就的甬道两侧种着海棠,花瓣迎着阳光照耀,迎面是座垂花门。门口站着两个年轻的姑娘,甬道两边一边站着一个抱着阔面大刀的人,看着温判跟着柳地尝进来了,抱拳问候。
“温爷请。”
柳地尝请温判走前面,两个丫鬟掀起垂花门的棉帘,一股檀香混着桂花的气息扑面而来。院子里铺着青石板,缝隙里嵌着青苔,廊下挂着两串大红灯笼,笼面绣着金线牡丹,想必是中秋要挂的。正房五开间,廊柱漆成枣红色,柱础是汉白玉的,雕着缠枝莲纹,好家伙,这是温判目前见过的最奢华的住处了,就算是孙勇珍还有佟一堂的都不如这个,佟一堂那小别墅,也就是仗着是小别墅,西洋风格,在这个时代加分而已,但是温判知道,这宅院才是最值钱的。
来到了正房前面,这正房大院里面,防守更加的严密,门口的是拿刀的,这里的是拿枪的,四个腰间别着驳壳枪的黑衣人,正房大门门口,也有两个家丁驻守,柳地尝恭敬的朝着堂屋里面喊了一声。
“老爷,温爷到了。”
这时候里面传来了一道声音。
“哎哟喂,尝叔,温爷这样的贵客,您还通报呢?”
声音传出来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色纺绸小褂的人已经出来了,看起来龙马精神,虎虎生威的样子,一张长形脸,大眼睛,嘴唇厚,双颊无肉,颧骨高起,看起来有些凶神的感觉,一脸笑意的来到了门口,看到了温判。
这人看起来,已经六七十岁了,但是步态轻盈,显然,这年轻的时候练功还是比较认真的。
出来看到了温判之后,他就连忙对着温判抱拳,然后开口说道。
“温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温爷海涵。”
温判也抱拳回应。
“柳爷折煞小的了,小小剃头匠,粗鄙不堪,柳爷不必如此,能来见识一下柳爷这一帮之主的住宅,已经是小的上辈子积福了。”
听着温判的话,柳成东笑着对温判说道。
“温爷可不是小小剃头匠,整个北平城都找不出温爷这样的剃头匠,快,屋里请。”
随后温判就跟着柳成东一起进入了堂屋,堂屋之中,中间供着一座木雕关二爷,贡龛上面写着忠义无双二字,在右手边的客座旁的小桌子上,放着一杯茶,上面还冒着冷气,这大冷天的,冒冷气,不愧是有钱的帮派人家。
柳成东来到主位坐下,然后请温判落座,他指了指旁边的梨花木圈椅。
“我这院子,是前清一个内务府大臣的旧宅,当年大总统在位时时,我用三船漕粮换的。你看这梁上的彩绘,还是宫里的匠人画的,多少年了都不褪色。”
温判闻言,也是惊讶了一下,没想到,这柳成东的宅子是这么来的。
“柳帮主年轻的时候当真是年轻有为,现在也是老当益壮啊,还主持着这么大的家业。”
听着温判的话,柳成东哈哈一笑。
“温爷抬举了,不过是运道来了,站在风口浪尖上,有了些许成就,现在老咯,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自从皇军进了北平城,我这宅子都天天担心会不会被这炮火给湮灭了。现如今,皇军在北平城就是天。温爷跟着皇军走,虽然没有官身,却是比有官身的人要爽快的多啊。”
温判笑了笑。
“也就是皇军看上了我这祖上传下来的手艺,要不然,我也就是个小小剃头匠,一辈子也混不出来个样子。不像柳帮主这大家业,听柳管家说,柳帮主有足下六位少爷两位小姐,想必都已经成为各行各业的精英了吧。”
听着温判的话,柳成东就当是温判羡慕富二代了,笑着对温判说道。
“哈哈,温爷过誉了,我这那个不争气的兔崽子,现在也是水深火热呢,老大在东城区警察署混了个副大队长的职务,这警察署署长升上去之后呢,靠着和大队长有些香火情,提升成为了大队长,但是现在这世道乱啊,谁知道上一秒升官了,下一秒会不会被人给捅了刀子?
老二在张家口管着骆驼队,专走库伦的商道,去年一趟就赚了三千大洋,但是就前不久,骆驼商队被皇军打散了,骆驼成为了运粮工具,被征用了,好在老二也因祸得福,成为了张家口治安团的团长;
老三在天津卫开洋行,英法美的洋布洋油都经他的手,不过,现在天津卫的一切都在皇军的额掌控下,也是千难万难;老四在济南府办面粉厂,养活了上千号工人;老五在金陵政府当差,一个闲职也没什么出息;老六是我最得意的孩子,可惜啊,留洋学了化学,回来之后成天就花天酒地的,鼓捣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老七嫁给倭奴国留学回来的白金二,白金二成了了驴驹桥宪兵队的翻译,也算是帮家里喘了一口气。老八年纪最小,自小没吃过什么苦,现在更是性子野了没边儿。唉,这没有的时候吧,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弄到自己手里,现在这家大业大了吧,有担心孩子们守不住。
比不得温爷在皇军面前现在深得皇军看重,听说就连警察署和治安团都得给温爷一个面子呢。要知道这治安团和警察署也就在皇军面前见官低一级,在其他人面前,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
温判听着柳成东的话,他就知道,这柳成东在套话呢。
“柳爷说笑了,不过是皇军看我服侍得好,给我这手艺一点面子,治安团团长和警察署署长也欣赏我这剃头手艺罢了,要是柳爷看得上,小的也帮柳爷来一套全活儿 。”
听着温判的话,柳成东喝了一口酸梅汤,哈哈一笑。
“温爷您太谦虚了,不过,温爷的手艺,今儿我倒是一定要好好的感受一下,听尝叔说温爷这手艺,一套全活儿下来,让人耳目一新,就像是重活一世一样,我这剃头钱早已准备妥当了,就等温爷来一展身手了。”
温判闻言点了点头,这个也是他最想要的,柳地尝说柳成东的柳家枪已经出神入化了,那必须好好的吸收一下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