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三位学派大师……形象感人。
阿尔伯特大师的胡子被燎掉了一半,红鼻子沾满了黑灰,深紫色的导师袍被冲击波撕开了几道口子,露出里面……印着小黄鸭的睡衣?
他瘫坐在地上,眼神呆滞,嘴里喃喃着:“角度……我的角度……”
索伦大师的厚镜片彻底碎了,脸上糊着一层黑灰,头发根根竖起,如同被雷劈过的扫帚。
他正手忙脚乱地试图从一堆仪器碎片里扒拉出半块烧焦的数据板,嘴里念叨着:“效率……我的数据……213%……”
费迪南德大师最惨。
他矮胖的身躯被爆炸气浪掀飞,一头扎进了旁边一个装废弃墨水的大桶里。
此刻正挣扎着从墨水里冒出头,山羊胡上滴滴答答淌着漆黑的墨汁,深紫色的袍子变成了泼墨山水画。
他抹了一把脸,露出两只惊恐的眼睛,看着满室狼藉,发出一声悲鸣:“灵性……我的灵性啊……被炸没了……”
卡佩拉稍微好点,他反应快,在爆炸瞬间激发了身上的防护符文。
但此刻也是灰头土脸,金丝眼镜歪斜,一丝不苟的头发变成了鸟窝,昂贵的导师袍上沾满了灰尘和碎纸屑。
他剧烈咳嗽着,看着眼前如同被巨兽蹂躏过的研究室,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 噗哈哈哈哈哈哈!(≧▽≦) 宿主快看!(????) 红鼻子胡子没了!厚眼镜变扫把头!矮胖子变墨水怪!卡扒皮成丐帮长老!(??????)?? 年度最佳造型奖!非他们莫属!(????)】250的电子熊猫在虚空中笑得满地打滚,疯狂截图,还不忘刷出一条巨大的、闪烁着七彩霓虹的弹幕:
【宿主の爆破系天才!艺术就是派大星!(?????) boom!!!】
林白扶着墙,勉强站稳。
后背的旧伤被撞得生疼,喉咙里一股腥甜味。
他看着眼前这鸡飞狗跳、如同灾难片现场的景象,又看看250那幸灾乐祸的弹幕……佛系咸鱼的嘴角,极其罕见地、不受控制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虽然……场合不太对。
就在这时,一个学院守卫跌跌撞撞地冲进浓烟滚滚的研究室,手里拿着一个……崭新的、印着奥法学院徽记的、包装精美的……清洁套装礼盒?
“卡佩拉导师!有……有您的加急匿名包裹!送件人说……‘打扫干净,账单已付’……”
守卫的声音带着惊恐和茫然。
卡佩拉猛地转头!
看着那个与满室狼藉格格不入的、散发着崭新光泽的礼盒,再看看自己一身狼狈和三位大师的“艺术造型”……
噗!
他喉头一甜,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研究室里浓烟未散,焦糊味混着墨水的酸臭和烧焦羊皮纸的糊味,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混合气息。
阿尔伯特大师顶着一半燎光的胡子,呆滞地念叨着“角度”;索伦大师在仪器碎片里扒拉焦黑的数据板,头发根根竖起;费迪南德大师刚从墨桶里爬出来,山羊胡滴着黑汁,一脸生无可恋。
卡佩拉扶着炸歪的黑曜石桌角,金丝眼镜碎了一片镜片,鸟窝般的头发上还挂着半张烧卷的图纸碎片,脸色铁青地看着守卫递过来的那个崭新的、印着学院徽记的清洁礼盒。
“打扫干净……账单已付……”
卡佩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被鱼刺卡住。
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向墙角的林白!
那眼神不再是忌惮,而是几乎要喷出火的、带着血腥味的……杀意!
【(;′??Д?`) 宿主!危!卡扒皮要黑化!(ΩДΩ) 眼神能杀人!快跑!(╥﹏╥)】
250的尖叫带着破音的惊恐。
林白扶着墙,后背的剧痛让他脸色发白,但眼神依旧平静无波。
他看着卡佩拉那副恨不得生吞了他的表情,又看看那个崭新的礼盒,佛系咸鱼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周翊然……这补刀……真够损的。
他没动。
也动不了。
刚才爆炸的冲击力不小,五脏六腑都在抗议。
“林!白!”
卡佩拉的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你……你做了什么?!这爆炸……这损失……你……”
“我?”
林白扯了扯嘴角,声音带着一丝爆炸后的沙哑,“卡佩拉导师,我只是……按照您的要求,把拓片和图纸……组合了一下。”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研究室,“至于爆炸……大概是拖欠养护费太久,设备……闹情绪了吧?”
“你——!”
卡佩拉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白的手指都在哆嗦,“强词夺理!破坏学院核心研究设施!造成重大损失!我……”
“导师!”
那个捧着清洁礼盒的守卫突然弱弱地插了一句,声音带着迟疑,“那个……包裹里……还有一张字条……”
卡佩拉猛地扭头!!
一把夺过礼盒!!
粗暴地撕开包装!!
里面除了崭新的清洁工具,果然还有一张折叠的、质地考究的硬纸卡片!!
他颤抖着手打开卡片。
上面只有一行字,笔迹锋利如刀,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意味:
【损失记我账上。人,我保了。】
落款:一个极其潦草、却带着无形威压的签名——周翊然。
卡佩拉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瞬间僵在原地!!
脸上的愤怒和杀意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不甘!
周翊然!!
又是周翊然!!
他不仅预知了爆炸!!
还提前付了账单?!
他到底在奥法学院埋了多少眼线?!
他到底……有多大的能量?!
卡佩拉捏着卡片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卡片边缘几乎要被他捏碎。
他死死咬着牙,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清理现场!损失……上报学院资产部!按……按意外事故处理!”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命令,声音带着屈辱的颤抖。
守卫如蒙大赦,赶紧招呼人手开始收拾残局。
三位大师还沉浸在各自的“艺术造型”和信仰崩塌的余震中,没人再关注林白。
林白松了口气。
后背的疼痛更清晰了。他靠着墙,缓缓滑坐在地,闭目喘息。
250在他脑子里叽叽喳喳地刷着「周大佬威武!」「钞能力の碾压!」之类的弹幕。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林白。
他坐在角落的阴影里,目光却像最精密的扫描仪,无声地扫过爆炸现场。
炸碎的测试平台残骸还在冒着青烟。
扭曲的金属碎片散落一地。炸飞的黑曜石桌角下,压着半张烧焦的“恒光之誓”核心图纸碎片。
而就在那碎片旁边,一块巴掌大小、边缘焦黑的……水晶罩碎片,正静静地躺在狼藉中。
那是……保护那块古老拓片的水晶罩碎片!!
林白的目光猛地一凝!!
碎片下方,似乎……压着什么东西?
一小块……颜色更深、质地不同的……东西?
他强忍着疼痛,不动声色地挪过去一点。借着昏暗的光线,他看清了。
那是一小块……拓片本身的碎片!!
大概只有指甲盖大小!!
在爆炸中被崩飞出来!!
它没有被完全烧毁,边缘还残留着焦痕,但核心部分……似乎……完好?!
更让林白瞳孔骤缩的是——这块小小的碎片上,清晰地刻着……一个极其微小的、结构极其怪异的……符文结构!!
不是拓片主体那种古老流畅的漩涡韵律!!
而是一种……扭曲的、如同电路板上寄生藤蔓般的、充满了恶意阻塞感的……附加结构!!
就像……在一条奔腾的大河河床上,被人强行浇筑了一根……扭曲的钢筋!!
目的……就是让河水改道!!
或者……淤塞?!
反符文?!
林白的心脏猛地一跳!!
周翊然说的……篡改路径?!
污染铭文的……实体?!
他几乎是本能地、极其隐蔽地伸出手指,用指尖极其轻微地……触碰了一下那块碎片!!
嗡——!!!
一股远比之前在圣殿符文柱上感知到的、更加清晰、更加粘稠、更加……活跃的恶意阻塞感!!
如同活着的毒虫!!
瞬间顺着指尖窜了上来!!
带着一种……贪婪的吸吮感!!
仿佛要将他指尖的能量都抽走!!
与此同时!!
林白脑子里那根对污染极度敏感的神经,如同被点燃的引信!!
瞬间炸开!!
一种强烈的、指向性的……共鸣感!!
如同无形的丝线,猛地绷紧!!
指向……研究室门口的方向!!
林白猛地抬头!!
门口,浓烟散开些许。
一个穿着深紫色镶金边、比卡佩拉导师袍更加华丽、更加庄重、袖口和下摆绣满了繁复奥术符文图案的身影,正站在那里!!
是奥法学院副院长——维克多·埃利奥特!!
他显然是被爆炸惊动赶来的。
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震惊和关切,银灰色的头发一丝不苟。
他手里拄着一根镶嵌着硕大蓝宝石的橡木法杖,法杖顶端的光芒稳定而柔和,驱散着周围的烟尘。
“卡佩拉!怎么回事?!我感应到剧烈的能量失控!”
埃利奥特副院长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上位者的威严,“有没有人员伤亡?损失评估如何?”
他目光扫过一片狼藉,掠过三位大师的“艺术造型”,最后落在卡佩拉身上。
卡佩拉如同找到了主心骨,立刻上前一步,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和急切:“副院长!是……是符文组合实验失控!损失……不小!但幸好……无人重伤!”
他隐晦地瞥了一眼角落里的林白,没提周翊然的字条。
埃利奥特副院长微微颔首,目光转向林白,带着一丝审视:“这位是……?”
“林白先生!周翊然顾问推荐的研究助理!”
卡佩拉连忙介绍,语气复杂,“他……参与了实验。”
“哦?”
埃利奥特副院长金丝眼镜后的目光落在林白身上,带着一种温和却极具穿透力的审视,“林先生?你没事吧?刚才的爆炸……很危险。”
他语气关切,但林白却敏锐地捕捉到,那目光深处……一丝极其隐晦的、如同毒蛇般冰冷的……探究!!
更让林白心头警铃大作的是——就在埃利奥特副院长目光落在他身上的瞬间!!
他指尖那块拓片碎片上传来的恶意阻塞感……猛地活跃了一下!!
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
林白不动声色地将那块碎片攥紧在手心,碎片边缘的焦痕硌着皮肤。
他垂下眼,声音带着爆炸后的虚弱和一丝恰到好处的“后怕”:“谢谢副院长关心……我……我没事。就是……吓到了。”
他完美扮演了一个无辜卷入事故的“关系户”。
埃利奥特副院长点了点头,似乎没再深究。他转向卡佩拉,开始询问具体细节,指挥后续处理。
林白靠在墙角,闭着眼睛,仿佛在休息。
但意识里,却如同风暴般翻涌!!
碎片!!
反符文!!
恶意阻塞!!
指向性共鸣!!
埃利奥特副院长出现时的活跃反应!!
线索……串联起来了!!
污染源!!
篡改路径!!
能量窃取!!
黑市聚能井!!
幕后黑手……或者至少是核心参与者……就在眼前!!
这个道貌岸然的副院长!
他法袍上那些华丽的符文绣纹……会不会就是……伪装?!
或者说……载体?!
【(⊙?⊙) 宿主!宿主!(?????) 250扫描到副院长法袍边缘的符文绣线……能量波动异常!(ΩДΩ) 跟……跟你手里那块破片上的‘脏东西’……频谱相似度……89.7%!(;′??Д?`) 卧槽!绣花针下藏毒蛇?!】
250的尖叫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
果然!!
林白的心沉了下去。
周翊然让他找的“后门”连接点……恐怕就在这位副院长身上!!
或者说……他本身就是那个“活体阀门”!!
“林先生?”
埃利奥特副院长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林白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