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勇同志!”中校的声音洪亮有力,如同金石交击,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奉国防大学副校长李振国将军令!”
他微微侧身,示意身后捧着文件的军官上前一步,朗声道:
“鉴于你父詹得水同志,为国护海,忠烈千秋!鉴于你继承父志,矢志报国!经最高审核,特破格招录你——詹勇!进入大夏国防大学!机甲战斗专业!即刻生效!”
“机甲……战斗系?”詹勇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他张着嘴,眼睛瞪得滚圆,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军官手中捧着的、象征着大夏军人最高学府殿堂的录取文件袋。他只想当个普通的海军水兵啊!这……这怎么可能?!
“轰——!” 短暂的死寂后,整个渔村瞬间炸开了锅!
“国防大学?!我的天爷!”
“机甲战斗系?!那……那不是开那种跟山一样大的铁巨人的地方吗?”
“阿勇要去开刑天了?!老詹家……老詹家祖坟冒青烟了啊!”
“是詹得水!是得水兄弟用命给儿子挣来的前程啊!”
羡慕、震惊、狂喜、难以置信的议论声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小小的渔村!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詹勇身上,聚焦在那个深蓝色的文件袋上!
詹老太公浑身剧震,枯瘦的手死死抓住搀扶他的族老,老泪纵横,激动得语无伦次:“好……好……好啊!得水!你听见了吗?你儿子!你儿子要去开刑天了!开咱们大夏自己的神兵利器了!苍天有眼!祖宗保佑啊!” 他猛地推开搀扶,对着詹家祠堂的方向,深深作揖。
捧着文件袋的军官上前一步,将那个沉甸甸的、仿佛承载着无上荣耀与责任的袋子,郑重地双手递到詹勇面前。
詹勇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他伸出粗糙的、还带着海水咸腥味和补网油污的手,指尖触碰到那冰凉的、光滑的文件袋封面。那上面盘绕的金龙,仿佛活了过来,带着灼热的温度,瞬间烫进了他的心底!
他猛地抬起头,望向北方燕京的方向,眼中最后一丝茫然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烈火淬炼般的坚定光芒彻底取代!他挺直了脊梁,用尽全身力气,对着那中校军官,对着所有乡亲,对着父亲沉眠的大海,发出了如同誓言般的呐喊:
“我詹勇!一定学好本事!开上刑天!替爹!替咱闽海所有的渔民!看住这片海!看死它!!”
国防大学,“铸星熔炉”机甲战斗系新训基地,“铁砧”训练场。
空气里永远弥漫着臭氧、汗水和金属摩擦的混合气味,如同永不熄灭的熔炉。巨大的合金穹顶下,冰冷的器械轰鸣,沉重的撞击声此起彼伏,粗重的喘息如同拉动的风箱,汗水砸在特制防滑地板上,瞬间蒸腾起微弱的白汽。这里是意志与身体的角斗场,是通往驾驭钢铁巨神的第一道,也是最残酷的炼狱之门。
在这一期如过江之鲫的新学员中,有两个名字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迅速在教官和老兵口中炸响,成为这熔炉中最引人注目的两块“顽铁”。
一个是赵可儿,绰号“暴熊”。
她的狠,是扑面而来的、带着毁灭气息的烈焰!每一次训练,都如同在燃烧自己的生命!极限神经负荷模拟舱内,代表耐受度的猩红曲线一次次冲向危险的峰值,警报凄厉地嘶鸣!舱体剧烈震颤,隔着厚重的隔音层,都能隐约听到里面传出的、如同受伤雌兽般的痛苦嘶吼和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舱门打开时,她往往是被人架着或者抬出来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被自己咬得鲜血淋漓,浑身湿透如同水里捞出,肌肉因过度透支而无法控制地剧烈痉挛。那双曾经明亮的大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一种近乎空洞的、被巨大痛苦和更深处执念灼烧后的疯狂余烬。
“停下!赵可儿!今天的指标已经超了!”李玉凰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一把按住赵可儿颤抖着、依旧试图去够更高一级神经负荷按钮的手。作为她的引导者,李玉凰太熟悉这种眼神了——那是她自己曾经有过的、被复仇和证明的火焰烧灼到不顾一切的眼神。但眼前的赵可儿,似乎更加极端,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赵可儿猛地甩开李玉凰的手,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控制面板上那个代表“林震教官纪录”的灰色数字,嘶哑地低吼:“还差……还差3%!我能行!让我再试一次!就一次!”她的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汗水顺着额角流进眼睛,带来一阵刺痛,却倔强地不肯眨眼。
李玉凰凤眸含煞,一步上前,强大的气场瞬间笼罩住赵可儿:“我说停下!你的神经纤维已经处于撕裂边缘!再强行突破,不是变强,是变废!是自杀!你想让你哥的血白流吗?!”
她的声音如同冰锥,狠狠刺入赵可儿混乱而执拗的意识深处。
赵可儿的身体猛地一僵,眼中那疯狂的火焰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剧烈地摇曳了一下,随即化为一片更深的痛苦和茫然。她看着李玉凰眼中那不容置疑的严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紧绷的身体终于一点点松懈下来,任由巨大的疲惫和脱力感将她淹没,瘫软在冰冷的座椅上,只剩下胸膛剧烈的起伏和压抑的抽泣。
另一个,是詹勇,绰号“莽牛”。
他的狠,截然不同。没有惊天动地的嘶吼,没有冲向极限的疯狂。他的狠,是沉默的,是厚重的,是如同闽海礁石般日复一日、水滴石穿的顽固!像一头不知疲倦、沉默耕耘的老黄牛。
当其他新学员在完成基础体能套餐(300公斤深蹲、10公里负重越野、极限抗眩晕旋转)后累得像死狗一样瘫倒在地,贪婪地呼吸着宝贵的休息时间时,詹勇只是默默地用挂在脖子上的旧毛巾(那是他爹詹得水用了十几年,洗得发白、边缘磨损的毛巾)擦一把脸上如同小溪般流淌的汗水,然后,走向角落那台无人问津的500公斤级深蹲架。